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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脸『迷』茫看着对方,觉得自己跟不傅总的脑回路了。
什么叫……跳过恋爱,直接结婚?
他说不谈恋爱,是这意思吗!
他时有些搞不懂,到底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是傅沉故意听不明白,只好:“呃,不,我是说……”
“反你本来也是打算结婚的,”傅沉不给他进步解释的机会,“我自认为,我比任轩更适合成为你的爱人。”
“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分手,”傅沉的声音已经完平静了,“我考虑过了,我不同意,我不放心你人,你现在要动手术,我更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弃你不顾,这是不负责任。”
他这番义辞严,顾舟莫名开始动摇,但是小声挣扎:“你好像不需要对我负责任……”
“即便只是扮演男友,也该尽到应尽的义务,”傅沉,“既然你想跟我分手的原因并不是不喜欢我,那么你不妨考虑下我的提议,我们的目的是样的。”
顾舟阵恍惚,觉得自己快要被说服了。
傅沉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出来的话非常莫名其妙,可偏偏的,却又能自成逻辑,让人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走廊里十分安静,安静到他的大脑似乎也因此而放空,没有第时给出合理而理智的决定。
直到有护士身边经过,他才如梦方醒,觉得他们两这么在走廊里僵持也太尴尬了,是他低下:“先回家吧。”
“好。”
顾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分手提议会以这样的方式失败,回家的路,他坐在傅沉车里,觉得最近发生的切都非常魔幻。
他耳边回响着傅沉说过的话——结婚?
和认识了刚刚半月的相亲对象?
虽然这半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也算同生死共患难过了,但说到底,他对傅沉更多的是感激、欣赏,而非喜欢。
当然,也谈不不喜欢。
和任轩分手之后,他对恋爱这种事就不太敏感了,爱情似乎变得可有可无,如果不是程然坚持,他根本就不会和傅沉相亲。
现在,他不光要和这位相亲对象假扮情侣,甚至直接发展到了结婚?
他记得曾经有这样问题,“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会选择和谁在起”,如果放在以前,他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即便这人开始并不爱他,但他依然认为,天长日久,自己能够打动对方。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原来厢情愿的付出,真的不定会得到回报。
他已经死过次,已经不再是那轻天真的顾舟,这次他要好好思考下,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莽撞。
“顾先生,”许是看他太长时陷入思考,傅沉忍不住开了口,“我知我的提议有些唐突,其实我并没想让你今天就给出我答复,你可以慢慢想,先去把手术做了,等你身体康复以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你早说啊,”顾舟忽然松了口气,“我以为你明天就要跟我扯证,这么重要的话能不能提前说?”
傅沉用余光看他,唇角似乎翘起了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是故意的。”
顾舟:“……”
这话听着好耳熟。
这傅沉,在这趁机报复他呢。
真记仇啊。
他时有些啼笑皆非,心情却也因此而轻松了些,听到傅沉又说:“顾先生可以晚点给我答复,但我希望在这期,我们可以继续维持之前的关系,好吗?”
这次顾舟没有拒绝,他知就算自己拒绝,也定会被对方以各种理由说服,最后发展到答应,以干脆省去这些步骤,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问题想问。”
“你说。”
“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顾舟问,“我觉得就算你对我见钟情,也不该发展到直接结婚吧?何况傅总这样的身份,见过无数人,经历过无数事,真的有可能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见钟情吗?”
话出口,他就感觉车子减了速,傅沉下意识踩了刹车。
顾舟本能抓住车门方的把手,诧异看了眼傅沉,感觉对方在“傅氏淡定”和“傅氏激动”之切换,以至表情有些微妙。
……不是吧。
他随口问,难真戳中了事情的核心?
程然的第六感这么准的吗?不愧是看过千本霸总小说的婚介老板?
傅沉迅速回,他瞥了眼后视镜,在后车按响喇叭之前重把车速提起,但他显然没平静下来,意味不明滚动了下喉结:“你……”
顾舟脸莫名看着他:“嗯?”
他脸的疑『惑』不解太过明显,傅沉看到他的表情,是咽下那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而:“你很想知?”
顾舟心说这货真的有事瞒他,本来他只是随口问,现在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当然。”
车驶过最后路口,拐进了顾舟家在的小区,傅沉直沉默着,直到把车开进车库:“等你顺利做完手术,我就告诉你。”
顾舟:“……”
他就不该问。
顾舟切身体验了把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同时觉得傅沉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他要是直接说没有,那自己也不会继续追究,可他偏偏不说没有,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好像是在他面前放了根胡萝卜吊着,看得见却吃不着。
那他要是在手术中意外大出血挂掉了,就没法知这秘密了呗?
傅总为了留住他可真是煞费苦心,这样来,他就是真在手术台出事,也非得因这点念想强活回来不可。
顾舟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他看了看傅沉,莫名觉得心中酸涩——这男人到底是有多怕他死,才能用这种方法试图把他绑在世?
他现在更加好奇傅沉究竟向他隐瞒什么了,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觉得他很容易死,才会对让他“活着”产生这么大的执念。
他看向傅沉的同时,傅沉也偏过来看他,两人的视线在这瞬对,傅沉:“不下车?”
“哦,”顾舟回过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在车库里了,“走吧。”
两人回到家中,顾舟抓紧时去洗了澡,傅沉已经跟医院约了后天手术,至明天下午他就得去住院,现在不洗就来不及了。
洗完澡,他看时早,给程然打了电话。
他去做病理检查的事并没有告诉程然,主要是最终结果没出来,他不想让对方替他提心吊胆,就瞒着他说体检报告没出,并让傅沉帮他隐瞒。
现在已经确诊,就也没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了,他就这么好哥们,怎么都得知会他声。
“喂?”电话很快被接起,程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想你了,”顾舟逗他,“日不见如隔三秋。”
“呕呕呕,”程然表示嫌弃,“你勾引我,我可是直的,不会为你的美『色』动。再说了,你说想我,不怕傅总生气啊?”
顾舟扭看了眼就在旁边的傅沉,发现他没在看自己,耳朵却支棱着,忍不住挑眉:“他不会那么小气吧——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准备下班了,”程然叹气,“今天也是对都没撮合成的天。”
顾舟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成为红娘”当成毕生的事业和追求,不过他对发小的爱好表示尊重,言归传:“对了,我打电话给你,其实是想跟你说,我生病了。”
“生病了?”程然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唉,我说舟啊,你这生病的频率,比女生来姨妈的频率高——这次又是什么病,发烧是胃疼?”
“都不是,”顾舟想了想,“挺多人都会得的病吧。”
“流感?”程然再度叹气,“都跟你说了,这已经立冬了天气凉,让你注意保暖,你怎么是中招了?流感高发季都不了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不对啊,我听你声音也不像感冒了的,有力气跟我这开玩笑,我看你病得不严重。”
“确实不太严重,”顾舟说,“也不是流感。”
“那到底是什么『毛』病?”
顾舟笑:“肺癌。”
程然:“……”
说完这话,顾舟立刻把手机拉远,离开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下秒,电话那边就传来声大叫,紧接着是程然受惊的声音:“顾舟,你耍我呢!”
顾舟听着发小的吼声,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傅沉。
“喂?喂?你说话啊!”程然有些生气,“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现在过去收拾你你信不信?”
傅沉被迫接过手机,无奈:“喂,是我。”
“……傅总,”程然听是他,瞬冷静下来了,“原来你们在块儿,哎不是,你男朋友拿这种事开玩笑,你能不能管管了?”
“没开玩笑,”傅沉只好说,“是真的。”
“……”
这回,电话那边陷入了长达分钟的沉默,随后才传来声克制不住的“『操』”。
程然瞬结巴了,说话开始语无伦次:“那那那……怎么回事啊这?不是,你们……到底咋样了?严重不严重?现在怎么办,医生说什么?”
“好,体检时候发现的,是早期,”傅沉看了眼顾舟,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医生说做手术就,已经约了后天做,明天可能就得去住院了,以通知你声。”
“哦……早期……”程然低声重复,像是松了口气,“那,做手术你陪他?用不用我过去?”
“我陪他,”傅沉说,“你愿意过来的话也。”
“那,具体什么时手术你告诉我下,”程然说着,压低了声音,“顾舟他……没什么事吧?情绪稳定吧?”
傅沉:“这不是能跟你开玩笑吗。”
程然:“嗐,你不知他吗,就知逞强,生病就自己『乱』吃『药』,能吃退烧『药』绝不去医院,不管出什么事永远故作镇定,你可不能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啊,傅总。”
顾舟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终忍不住伸出手,把抢回了手机:“程然,你不透我的底就浑身难受是吧?”
“你在啊,”程然听到他的声音,打了哈哈,“那我说的都是实话,也没撒谎不是?”
“对了,我有事告诉你,”顾舟的语气透出几分故意的意味,“傅沉向我求婚了。”
电话那边又次陷入安静。
过了好会儿,程然再次大叫起来:“你俩合起伙来耍我是不是?!”
他出离愤怒了:“能不能不闹了,到底哪真哪假?你再耍我我真生气了。”
“都是真的啊,”顾舟,“不信你问傅总。”
他说着,直接把手机怼在了傅沉耳边,傅沉无奈,只好配合:“是真的。”
“……哦,老天爷啊,”程然开始怀疑人生,“你俩才认识多久,已经快进到结婚这步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进度才这么突飞猛进的?”
顾舟没接话,对方却又自言自语:“算了,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我见过认识72小时就闪婚的呢——虽然72天以后又闪离了。”
顾舟挑眉,心说程然不愧是开婚介的,接受能力就是强,不光在三言两语就接受了傅沉向他求婚,甚至能举反三,结合时事。
“不过,”程然又问,“你不应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是这种时候吗?”
“这你要问傅总,”顾舟果断把球踢给了傅沉,“我也很想知他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跟我求婚——”
他句话没说完,就被程然打断:“算了,有钱人的情¨趣我不懂,我就想问,你答应了没?”
发小的不配合让顾舟撇嘴,转看向在旁边装空气的傅沉,这货明明就在听,却偏要装作没在听。
是他故意说给傅沉听:“没。”
程然:“为啥不答应?”
顾舟:“当然不能让某人这么快得逞。”
至在知那秘密之前。
程然“哦”声,对他的回答不为动:“不过你的‘这么快’,也就是月和两月的区别吧,没差,都叫闪婚哈,那我先在这祝你手术顺利,婚愉快。”
顾舟:“……”
损友,绝对是损友。
他怒之下把电话挂了,看到傅沉眼中闪而过的笑意,有些怀疑程然到底是谁发小,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傅沉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立刻转移话题,本经:“今晚你早点睡,明天下午我带你去办住院手续。”
顾舟没有异议,是俩人早早吃了晚饭,晚不到十点,已经准备休息了。
他在洗手刷牙,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这些天他直在坚持『药』,颈的淤青已经淡化了不,不过要完痊愈恐怕得再过段时。
因为洗澡,他颈后结的痂大部分都脱落了,『露』出粉嫩的肉来,之前看着就吓人的血蝴蝶终飞走,他伸手『摸』了『摸』,感觉皮肤平坦了很多。
顾舟叼着牙刷,对着镜子看了会儿,忽然撩起衣服,伸手在胸前比划。
巧这时候傅沉进来,要去拿他洗澡时扔在脏衣篓里的衣服,看到他撩起衣服的样子,不禁皱眉:“这是在干什么?不怕着凉?”
“我在想,动手术的话,要哪里开刀?”顾舟吐掉嘴里的泡沫,“不会要开胸吧?”
傅沉视线他胸前扫而过,先落在之前做穿刺的方,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不太起眼的小点。
随后又瞄了瞄他因为瘦弱而轮廓清晰的肋骨,以及看起来就很纤细的腰,最终在他胸前两颗粉『色』定格了会儿,貌似绅士移开了:“现在都是微创,你那肿瘤才不到两厘米,肯定不需要开胸的,放心好了,等明天去了医院,医生会告诉你具体的手术方案。”
“那就好,”顾舟松了口气,“要真开胸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我半内能够恢复。”
“别紧张,”傅沉,“我会陪着你的。”
他嗓音偏低沉,好像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顾舟镜子里看他,觉得傅总这身高配这张脸,实在很有安感,他尽量站直身体,是跟对方差了额。
他看着傅沉,忍不住挑眉:“可我怎么觉得,紧张的是你?”
傅沉镜子里跟他对视,随后抿唇,拿着衣服走了。
顾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漱干净口,床睡觉。
*
也不知是不是傅沉那句安慰起到了作用,他居然真的放松了很多,这天晚他睡得不错,宿基本没做梦。
第二天下午,他跟着傅沉来到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虽然他早猜到傅沉会让医院给他安排vip病房,也事先做了心理建设,但等他真进去的时候,是被震惊到了。
他看着这自带浴室和阳台,有电视有沙发的双人豪华房,艰难咽了口唾沫:“这……真的是医院?”
这装潢,明明就是酒店吧!
如果不是病床边放着心电监护仪类的医疗设备,他真要以为自己被骗到酒店来开¨房了,是那种豪华情侣双人。
傅沉没接他的话,把床叠好的病号服抖开扔给他:“试试看合不合身。”
顾舟脸莫名——病号服要试合不合身?
他只好把衣服脱了,换试试,发现居然真的挺合身,布料很舒服,应该是纯棉的,而且不是那种常见的蓝白条纹,而是蓝『色』印花,看去和睡衣没有太大区别。
他整理了下袖口,问傅沉:“这不会是量身定做的吧?”
“当然。”
当然?
傅总为什么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理应当?
顾舟在屋子里转了圈,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来住院的,而是来度假的,他看了看病房里的两张床:“你该不会打算陪床吧?”
傅沉点:“肯定。”
顾舟沉默。
他万万没想到,第次和傅总同睡房,居然是在医院。
是自认为没有心理负担的顾舟难得失眠了,且这心理负担不是来源即将到来的手术,而是他忍不住想象自己住院的这段时,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跟傅总在这“双人大床房”里和谐相处。
终,他是不得已吃了医院给开的安眠『药』,翻身背对傅沉。
在他睡着后不久,装睡已久的傅沉突然翻身坐起,疼捏了捏眉心,翻衣兜发现自己忘记带『药』,只好顾舟那偷了两片『药』吃。
*
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早九点,顾舟被迫早起,准备去手术室里接着睡。
程然今天没去婚介班,早就过来医院陪同,顾舟莫名其妙看着他:“别副要哭的样子好吧,好像我进去就出不来了似的。”
“呸呸呸,”程然连呸三声,“不准说这种话。”
顾舟觉得十分好笑,人在谈及生死话题时总是这么『迷』信,他拍了拍对方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得活着出来帮你冲kpi呢不是?”
程然眼含热泪把他送进手术室,随后抬起眼镜,擦了擦自己眼角,更咽:“我可怜的舟,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傅沉坐在走廊的座椅,看了眼这位只见过面的婚介老板,单外表来看,程然长得秀气斯文,架着副黑框眼镜,看去就像是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他第次去婚介的时候,以为对方只是给老板打工兼职的学生,聊才知,他就是老板本人。
程然的『性』格和长相然不符,傅沉目测他也就二十四五岁,再加他是顾舟发小,那可能和顾舟同龄,但他却说他的婚介已经开了六……
“冒昧问句,”第二次见面,傅沉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今多大?”
“我比顾舟大俩月,”程然用力眨眼,眨去眼底的泪意,他在傅沉旁边坐下,总算是调整好情绪,“怎么了?”
傅沉:“以你十八岁就开始经营这家婚介?”
“……怎么的,不准人高中毕业就创业吗?”程然感觉自己遭到了质疑,“虽然我纪确实不大,可我们婚介介绍成功率在燕市可是数数二的,你不能觉得我婚介规模小,就质疑我的能力不是?”
傅沉点,对他的能力表示认可:“人各有志,值得尊敬。”
程然看了他半晌,把身体往椅背靠:“好吧,我坦白了,其实我是子承父业。”
傅沉:“……”
居然是家族产业。
“不过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程然,“你难不应该担心担心顾舟?”
傅沉:“担心又有什么用,他自己没觉得有压力,我们就不要给他施加压力,耐心等着吧。”
“说的也是,”程然平静了些,他叹口气,“你说,我们家……哦不,咱们家顾舟,怎么就摊这种事呢?”
他说完,却发现傅沉没接他的话茬,转看,才发现这位嘴说着“不担心”的傅总,身体坐得笔直,浑身紧绷,眉紧锁,点没有他自己描述的那么淡定。
过了半天,傅沉才慢半拍似的开了口:“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觉得他很倒霉吗?”程然压低了声音,虽然走廊里没有别人,他是不想大声谈论顾舟的情况,“我俩小玩到大,我能不了解他?他这么好人,懂事、听话,来不跟谁急眼,青春期都不叛逆,老师家长同学,没有说他不好,助人为乐,见义勇为,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怎么就偏偏摊这么人渣前男友,得了这种病。”
傅沉本就皱着的眉更紧了些,程然继续絮絮叨叨:“我要是他,我非得怒骂老天不公,什么好人有好报,屁!任轩这孙子,好马要进去了,我看他辈子都别出来才好,来霍霍我们家顾舟,顾舟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忍心的,他怎么下得去手?”
程然越说越激动:“有他这病,也并不是因为抽烟吧?他抽烟频率又不高,次我去他家,发现我去送他的盒烟,他过去八月了没抽完——我看就是因为他那垃圾爹,绝对是遗传造成的。”
傅沉听到这里,终向他投来视线。
他对顾舟的家庭状况不能算特别了解,只知顾舟家里是单亲,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在那件事发生前,直是他母亲抚养他长大,那件事发生后,母亲因为不堪承受精压力,选择了离开他,母子两断绝了来往。
至父亲就更不清楚,这男人过早退出了顾舟的生活,他隐约记得顾舟爸爸并不姓顾,“顾舟”这名字是父母离婚后改的,跟母姓。
程然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开口问:“顾舟父亲也得过肺癌?”
程然要继续骂这位“垃圾爹”,听到他的疑问,突然卡了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紧紧闭了嘴。
“到底什么意思?”傅沉追问,“你不说的话,我自己去查。”
他以前没关注过顾舟父亲的情况,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但并不表他查不到。
“呃……”程然因为自己时嘴快陷入了两难,他犹豫了好半天,终叹口气,“好吧,看在你对顾舟是真心的份——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顾舟。”
傅沉更加疑『惑』:“他自己家的事情,自己不知?”
程然摇:“这可哪说起呢……要不我说吧,你知不知四前,顾舟因为救人受了重伤那事?”
傅沉觉得他这问题可算是问对人了,他怎么可能不知,毕竟他就是当事人之,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承认的好时候,他想了想:“知。”
微微顿,又补充:“我查过些关他的事。”
“我就知你肯定会查,”程然也不意外这答案,“总之救人这件事不是重点,重点在被他救下的那人。”
“这人可太怪了,至今我都不知他到底是谁,唯知的是他很有钱——顾舟重伤之后,这人就像人蒸发样,次都没出现过,却偏偏留下了高达三千万的补偿金,作为被救的报答。”
程然说着跟他比了“三”:“三千万啊!”
“……倒也不是很多,”傅沉默默发表着评价,“这钱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这钱……”程然再度卡壳,“‘不是很多’。”
傅沉没吭声。
程然继续说:“对你来说不多,对普通人来说可太多了好吗!就是因为钱太多,又不知是哪王八羔子走漏了风声,这事居然就传到记者耳朵里去了,那些无良媒体就以这三千万为噱,开始大肆报,什么‘好心市民见义勇为,竟获千万巨额补偿’,‘见义勇为竟能发财!次见义,终身获益’,‘见义勇为究竟该不该向获救者索要补偿金,专家提出建议’,‘支付千万巨额补偿款的土豪究竟是谁,小编带您探究竟’……”
明明是几前的闻,程然现在说来,能倒背如流,可见气得不轻:“你说这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更可气的,不知谁把顾舟照片给发到网去了,然后又被扒出他的手机号、他妈妈的手机号、他住在哪家医院……这群记者就跟闻到血味的苍蝇样,在医院门口守着说要采访,赶都赶不走。”
傅沉听到这里,脸『色』陡然白了几分,下意识按住了腕的手表。
“然后呢,这些闻发到网去,大家就都知了,那顾舟爸爸也知了——本来他爸已经跟他们母子断绝联系十几,也不知他们在燕市生活,听说儿子‘夜暴富’,闻着钱味儿就来了,他找到顾舟妈妈,缠着她要钱,说儿子要对老子尽赡养义务,这钱怎么也该分他部分,狮子大开口,要就要千万。”
“当时顾舟在icu躺着呢!”程然再度压低了声音,“他不管自己儿子死活,眼里只有钱?他对顾舟尽到抚养义务了吗,顾舟凭什么要赡养他?!”
傅沉身体紧绷,嗓音微微发抖:“最后给了吗?”
“当然没有啊!”程然说,“顾舟妈妈坚决不给,顾舟爸爸——那老废物就撒泼打滚,说自己脑袋里长了瘤,需要动手术,如果不给他钱他就要死了,不给他千万,给他五百万也,只要拿了钱他立马走人。”
“然后?”
“然后顾舟妈妈是没给,那是给她儿子的补偿金,她儿子生死未卜,她怎么能私自动用这钱,给那老废物治病?”
程然缓了口气:“她当时压力真的很大,面对无良记者,面对不要脸的前夫,面对没脱离生命危险,不知能不能醒过来的儿子。我很想帮她,可我真的帮不她,我去报警来抓那老东西,可警察管不了家务事,把他带走劝说调解,隔天他又回来。我去求那些记者,我给他们塞钱,让他们大发慈悲,不要再报了,可他们哪里听我的。”
他说着用手撑住额,仿佛又经历了遍当时的无力感:“其实那也就是几天之内的事,后来突然有天,网的闻都消失了,那些记者都不来了,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至,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唯独那老无赖没走,”程然说,“我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最后顾舟妈妈无奈,想了办法,她骗顾舟爸爸说有的钱都在她手,如果想要钱就跟她走,随后她买了车票,连夜离开了燕市。”
傅沉『露』出惊讶的眼,这是他前世不知的内容:“那……”
“实际那时钱在我手里,由我暂时保管。”程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叹气,“顾舟妈妈跟我说,那老东西可能会纠缠她很久,她不想给儿子带来负担,更不想让前夫干扰儿子的后续治疗,她让我骗顾舟,不要跟他提起他爸爸来过的事,告诉他是他妈妈承受不了精压力,以选择离开。她觉得哪怕他们就此断绝母子关系,顾舟会因此恨她,也比让顾舟看到她被前夫纠缠,影响他恢复得好。”
傅沉紧紧抿住了唇。
原来是这样。
他之前就在疑『惑』,顾舟母亲既然能人带着儿子生活这么多,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抛下他离开?
居然有这样的隐情……
他能够让那些闻消失,能够让记者滚得远远的,却不知,真困扰着他们母子的究竟是什么。
他简直……不可原谅。
傅沉用力扣住腕的手表,因为过用力而指节泛白,他感觉到喉发紧,吐字有些困难:“那男人……现在在哪儿?”
“你说顾舟爸爸?”程然冷笑声,“死了。”
“死了?”
“死了,脑瘤嘛,以我才说是因为遗传。”程然吐出口气,“大概两前吧,顾舟妈妈跟我说,那纠缠她两的男人终死了,我问她要不要回来,她想了很久,最后说不了,她不想再打扰儿子的生活,顺其自然吧。”
傅沉:“你们有联系?”
程然:“当然,不过联系得不多,逢过节发短信报平安,她不想回来,我也没办法。”
傅沉想了想:“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你要干什么?”
“顾舟并不恨她,他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我想,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选择原谅母亲的不告而别。”
程然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顾舟不恨她,你们才认识几天?”
傅沉回避了他的问题:“总之,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就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找合适的时让他们母子团聚。”
程然脸怀疑看着他,好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傅总,你不对劲啊。”
“我哪里不对劲?”
“你……”程然下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手腕,“你直捂这块表干什么,怕我看见?”
他伸手就去拽对方的手,傅沉猝不及防,被他拉开了。
程然看到那块价格不菲,但款式已经旧了的腕表,看到表盘的划痕,突然睁大眼:“不是吧,你……”
他隐约记得当网有人发过现场照片,有些细碎的玻璃碎片,但附近却并没有打碎的玻璃制品。
他当时觉得这东西会不会和高空坠物有关,特意去警局问过,结果警察告诉他应该无关,物鉴给出的结论是这并不是普通玻璃,而是合成蓝宝石,应该是手表的。
程然瞬想通了什么,猛站起身来:“三千万,有钱……能让网的闻夜之消失,让那些记者不再关注这件事……原来是你啊!”
傅沉突然被他扒掉了马甲,时竟有些无措,他抿了抿唇,只好:“你先别告诉顾舟。”
“我就说你怎么对顾舟过分关注,”程然被这消息震惊得来回踱步,“合着你开始来我婚介,就是算计好的是不是?啊你……我真是小看你了,亏我这么向着你,你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
“我没想耍你,”傅沉无奈,“我只是……”
“以你现在是来干嘛来了?”程然打断他,“报恩?那你早干嘛去了?当你为什么不出现,时隔四,你又突然跑回来,到底什么意思?”
傅沉垂下了眼。
过了许久,他才有些疲惫开口:“我不能出现。”
“为什么?”
“或许你没有关注,当傅家处在动『荡』之中,我父亲去世,我的几叔叔为了大权争得不可开交……当然也不了牵连到我,无数目光聚集在我们身,旦我出现,这件事将彻底无法收场,如果被外界知顾舟救下的人是我,那么去医院堵门的记者,可能会再翻十倍。”
“我只能选择把消息部封锁,让网再查不到任何关那件事的闻。”他说着抬起来,“至今我依然怀疑,那次高空坠物可能是谋杀,可惜没能找到证据。”
程然瞬不吭声了。
他发现自己找不出能说的话。
“我很抱歉,”傅沉眼底有深深的愧『色』,“确实是我的疏忽,我不应该次『性』支付给他那么多钱,我急了结那件事,不想他被牵扯进傅家的争端,却没想到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等我知事情发酵,亡羊补牢,已经太晚了。”
“你……”程然张了张嘴,又闭,如此重复了三次,终破罐破摔,“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我不告诉顾舟,你自己告诉他,这总吧?”
“当然,”傅沉表示同意,“我本来也准备找机会告诉他的。”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豪门恩怨,”程然小声抱怨,“烦透了。”
傅沉无法反驳,索『性』不再吭声。
两人安静在走廊里坐了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直到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两人同时起身,程然看他眼,率先冲了去。
护士把顾舟推回病房,程然和傅沉在旁边跟着,准备过床时,傅沉主动请缨:“我来。”
他小心抱起顾舟,将他转移到病床,结果刚把人放下,就感觉对方微微挣扎了下,并说:“你别碰我。”
顾舟手术室出来时是醒着的,只不过麻『药』劲没完过去,意识似乎不太清醒,反应也有点慢。
傅沉疑『惑』看向他,觉得他眼有些『迷』离,紧接着,就看到对方抬手指向他:“诡计多端,离我远点。”
傅沉:“……?”
程然在生闷气,冷不防听到这么句,没忍住笑出了声,谁料这笑声吸引了顾舟的注意,他又指向程然:“助纣为虐,离我远点。”
程然目瞪口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护士也为顾某人“麻醉苏醒后胡言『乱』语”的内容忍俊不禁,傅沉有些尴尬,咳嗽声,试图按住顾舟的手,塞进被子里:“别闹了。”
“走开,”顾舟把拍开他的手,“我不是你老婆,你爱找谁找谁去。”
傅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