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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j港连夜返回,到达G城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和凌玄一起安抚好Zara情绪后,良昭带连日受惊的孩子到医院进行身体检查,又顺路拐去邻边的私人庭院探望了简安宁。
一向给人日理万机错觉的简博士正脸色严肃地倚在实木制的老板桌前,给刚闹出不小动静的友人们善后调停。
人口贩卖案件背后大多有复杂势力盘亘,其祸根完全不是警方一两次行动就能扫清的。只从简boss讲电话时不耐烦的嘴角也能知道,这次的事必然给他拉出了不小的仇恨值。
良昭终于等到老板的眉梢略降下来,挺直脊背坐上沙发上,抬起手腕自顾自斟了杯茶,抽着对方空闲沉声提问。
“给你惹麻烦了?”
“早就预料到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的麻烦,我自己搞得定。”
简安宁疲惫地哼了声,调整身形把两条长腿都叠放在桌面上,随手抽了根雪茄出来点燃,深吸一口,幽幽吐出烟雾后才接着说。
“倒是你和凌玄,刚到j港那边露过面就出了事,谁都不是傻子。为了防止被报复,你还是得赶紧带人走,麻溜回国才是最安全的。”
良昭抿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点头应声:“嗯,他的假期也不剩多久,已经在做返航准备了。”
“你呢?”
简安宁抬了抬眼睑,目光直直地落向沙发边的人,神色显得晦暗不明,开口的语气中染着明显的揶揄。
“主动的人遇见过不少,被追懵了还是头一次吧。我看你这口不对心的家伙是耐不住寂寞的,想继续清心寡欲也不太行,一起回去算了。这片荒芜又迷人的大陆,最终还是只属于我。”
披着白褂的博士轻敲两下烟蒂,在宽大的转椅中舒展着筋骨,发出了慵懒沉缓的叹息。
良昭没有开口搭话,只眸色韶朗地弯了弯唇角,算作是默认。
无需他出声,简安宁便知道这人去意已决,嗤笑着追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良昭答得淡然。毕竟想做的事都已经完成,定了机票就可以出发。
简安宁忽的起身,放下双腿伸臂探前,拨动了下桌面上的电子日历,稍加琢磨道:“那你们就先回去歇歇吧,明晚刚好闲着,到时一起吃个饭,算是我帮你们践行。”
良昭并不推拒,边点头应承边放下瓷杯,把里面剩下的褐色茗汤泼进了桌面的洗茶池,随后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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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安宁口中的告别宴是在农庄里举办的,与其说是送行饭,称其为小型烧烤酒会或许更合适。
艾米老师为了表达谢意,特地准备了一大桌的当地菜肴,可惜凌玄的中国胃吃不太习惯。
Samuel和其他工人从简安宁的小仓库里扛来了私藏酒饮。短杯加冰,热辣的白兰地和香醇奶油混合在一起,整个夜晚都是躁动的非洲味道。
餐过半程后的酒局逐渐粗暴,用来开胃的阿玛鲁拉大象酒被替换成了烈度的波本威士忌。
在晚会落幕前,打着盛情款待旗号的简博士毫不客气地把即将送别的友人全部放倒,直到很晚才派人开车送他们回实验楼。
良昭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时,胳膊上还枕着凌玄的头。
青年浓密的眼睫都一根根近在咫尺,似乎只要轻轻呼一口气就能撩拨到。然而良昭并没有恶趣味,他仅略略偏头,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果然已经是清晨。
昨晚醉宿的印象在脑海里朦朦胧胧的,年纪大了,自我约束能力竟也下降。
良昭轻轻地抬起仍然枕在自己身上的人,缓慢抽出被压到没知觉的手臂,又扯了把床上的薄被盖到他身上,才转身上到顶层去洗漱换衣。
很久没有这样放肆地饮过酒,起身时,颈酸头痛都意料之中的难以言喻。
忽然,从楼下遥遥的传来一道什么东西碎裂掉的声音。
良昭站在镜前捧水抹脸的动作陡然顿住,任由水珠从他的颌边自由滑落,目光下意识地落向卫生间的一扇小窗外。
这栋旧址异常偏僻,从前也完全用作不受打扰的疗养和研究之所。附近很大一片范围都是密林山路,根本不会有人涉足,更不要说是在一大早搞出这样的动静了。
即便刚刚酒醒,良昭的思维也在几秒钟之内就闪过了几轮,接着隐约生出了些不祥预感。
野兽?强盗?被寻仇?……总之不会有好事发生就对了。
警觉的研究员扯下架子上搭着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把脸,转身去到最近的监控室里查看外部环境。
被调取到的大门口监控镜头直接就是整片凌乱的雪花纹,甚至连一层的防盗锁都已显示是电力中断的[outage]状态。
良昭完全可以确定,这里出事了。
手上迅速地敲击键盘,将建筑内全部监控摄像头以36宫格的形式实时呈现出来。只这样粗略的一眼扫去,就在至少三四个画面里看到有陌生身影顺着阶梯摸了上来。
下一秒,网络中断。
整张宽幅显示屏漆黑一片,报警装置被一同破坏,就连这会儿的手机信号也遭屏蔽得一格不剩。
是有备而来。
如此滴水不漏的行事方式让良昭不禁皱眉。他的脑子里闪过凌玄的睡颜,心里愈加忧虑起来,再顾不得其他,只能以最快速度再次下楼去叫醒他。
电梯停止运行,从A座安全通道的楼梯缝隙中也能看到不断逼近上来的身影,这伙闯入的匪徒已经分散渗入到了二三层。
良昭立刻绕行到B座,直奔凌玄所在的休息间。然而当他到达时,这里也有了入侵者身影。
他掩身在墙壁后远远地向卧室内张望,原本熟睡在床上的人竟已不见了踪影,但被单上的褶皱尤清晰可见。
眼见着两个持枪匪徒将卧室搜了一遍,又推门离开,寻去了别处,良昭眼底的凛冽深杳了几分。
凌玄会去哪?他到底醒酒了没有?这种不安的心境搅得整个人思绪不宁。
从刚才的架势看,对方来势汹汹,如果真的是一群刚损失了利益的亡命之徒,那他们此举的目的实在多样。绑架勒索、示威恐吓,甚至是直接仇杀都有可能。
带着一肚子疑问,良昭离开并不安全的藏身地,顺着长廊向前,一边躲避追杀,一边寻找凌玄踪影。
正分头搜索着的这伙歹徒随身有枪也有刀,而且具体数目不明,硬刚不是办法,大摇大摆地离开建筑物遮掩更是送死。
看来双方只能搞一场特殊的“捉迷藏”了,迂回着拖延时间想办法。
“嘶——”
一道黑蛇吐信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良昭背靠着三楼大厅的承重墙抬眸查看,竟然在头顶看到了挂心许久的身影。
凌玄踩着楼梯扶手,坐在四层半的铁栏上,显然他已经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与担心中的情景不相同,他的一双澄澈黑眸清明如故,全身毫发无伤,正居高临下地落目过来。
他们居然交换了楼层位置。
原来两人都想要在危险发生的时刻以最快速度到达对方身边,然而这种无言的默契却让他们的处境尴尬起来了。
三四层AB两座间可通行的楼梯全部被封堵起来,不知人数、战斗力的匪徒小队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此时进退两难。
[你别动,我过去。]
凌玄抬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启动唇瓣,无声地对了个口型。
不待良昭回应,他已经跨出安全扶栏,踩上了一条只有不到10cm宽的钢筋。
你小心!
良昭的话没办法喊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颀长双腿窜开微小的步子,在凌空四层半高的地方缓慢移动过来。
钢筋板仍在不停收窄,凌玄的身影在高空晃颤一瞬。良昭蹙起眉头,完全没办法再等在原地,就也跟着跨出护栏,抓住另一端的扶手尽力地探身出去。
[拉住我的手。]
两人的指尖在极度危险的高空中虚浮地搭触了两次。
从不远的楼梯处传来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在这些背景音中,良昭摸着凌玄掌心中的湿汗,甚至也听到了他加速的心跳。
凌玄踮起穿着休闲板鞋的脚尖,向着钢筋最迂狭处蹭动了一点,将将把手递给了良昭。
“Igotthem!”
突然响起的粗嗓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
良昭略微低头,看到三名掩面的匪徒绕路追击上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是否冒险,猛地向前展臂,对着凌玄喊出一声。
“跳!”
对面的人几乎没有犹豫,顺着良昭拉扯的力道孤注一跃,整个人完全腾空地飞跨而来,扑进了他坚实的怀抱里。
良昭瞬间做出应急反应,用力抱住凌玄后撤回浮台,俯趴于地把怀中人压护在身下。
几乎是同一秒,两人身后刚刚所处的钢筋板被疯狂扫射了一番。弹片飞溅,发出噼啪巨响。
“起来。”
良昭翻滚两周后稳住身形,在弹雨中挎起凌玄冲下楼梯,躲避袭击。
因为两层楼间狭窄的钢筋板通道被破坏掉,匪徒暂时追不上来,良昭和凌玄再次摆脱掉了追捕。
“这群人完全是冲着我们俩来的,先去防弹的地下室。”
良昭脚步不停,边拉着凌玄穿行在二楼蜿蜒的长廊中,边给他讲唯一可行的避难方案。
凌玄皱眉迟疑,“可是想进地下室必须下到一层,那边早就该被他们的人守死了。”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一旦被堵住绝对跑不了。”
良昭忽然用双手分别捏住凌玄的肩膀,让他面向长廊幽深的尽头,用杳邃的目光紧盯着他,沉声道:“我们在三分钟之内穿过去。放松,然后跟上,尽力保护自己,可以吗?”
静谧的环境中可以听到凌玄努力自我调节的呼气声,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嗯。”
“准备好……3、2、1,走!”
话音落下,两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最危险的一层正厅。几乎是露面的瞬间,耳畔就响起子弹上膛声。
“15点方向高台上一个,6点方向三个……”
凌玄高声提醒时,良昭已经一拳砸倒了其中某个匪徒,与另外未持枪的两人混战起来。
这几个匪徒的身手都不差,并非三拳两脚就能制服的水准,凌玄甚至与其中一个难分高下,而良昭一打二也完全被牵制住,无法分-身。
某个匪徒趁乱想要捡起同伴掉落的枪械,良昭只用余光瞥到便觉糟糕,顾不得面前还招式咄咄的对手,转身大力搡了凌玄一把。
“闪开!”
砰砰——
嚯呲——
枪声和匕首划开皮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良昭只觉得腰腹剧痛,下意识伸手压住,温热腥锈的液体便浸染了衣物,沿着指缝渗溢出来。
“良工?!”
凌玄只看着良昭负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仍然停留在别人的枪口之下。
良昭用尽力气扣住身侧匪徒的后脖颈,把他生生撞晕在了墙边。而后千钧一发间,箭步而上,用染满猩红的手指抓起架子上的止血钳,挟持性地抵在了最后一个持枪者的喉边。
“别动。”
良昭的表情淡然无比,仿佛没有痛感和悲欢,但其实他的心里紧张至极。
他不知道敌人的枪法如何,也不确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能否成功阻止这家伙扣动扳机打中凌玄。
“拿稳你的枪不要手抖,不然我向你保证……”
良昭腹部的那条刀口正在不断涌出鲜血,但他依旧冷漠如厮地说了下去,一词一顿,字符铿锵。
“You&#onnafu-gdie……rightnow.”
我会让你立时三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