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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姑娘，此言差矣，商人逐利，你的货物无他人那般服务周全，我为何不能毁约？”第二位老兄明显是个愣头青加杠精。
红鸾与他说商人信誉。
他跟红鸾扯利益。
“好，你说利益。那敢问王家许给你的渠道，分你多少？比你自己卖赚的更多吗？进货比猛王府便宜吗？”红鸾说着，直接回答道：“答案是不可能！先前我便在外了解清楚，王家商会极其剥削，无论是购买还是销售均要抽成！”
“你今日来此，无非是王家许了你别的好处罢了！别说什么利益。在此买卖上，你占不到一点便宜。”
“无凭无据，姑娘切莫乱说啊！吾做生意堂堂正正...”那商人又开始乱扯一通。
红鸾懒得跟他再说，看向第三位开口的商人：“你倒是够实诚，便直说吧！王家怎得为难你？难道还能大过猛王府不成！”
那人闻言语气吞吐，根本不敢开口。
猛王府名气大不假。
但谁都知道，刚来临安不久，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
这要是说了，等于站队猛王府得罪王氏。
目前局势不明，谁敢轻易站队啊！
这可不是损失多少钱的问题，是有可能掉脑袋的！
那商人求救般的目光看向了刘老板。
刘老板上前一步，对着红鸾道：“红鸾姑娘请息怒。我等无意也不敢针对王府，前因后果，想必您和吴嬷嬷、诸位上官心如明镜。”
“吾等升斗小民...实在不敢太过冒险。今日既然来了，那东西便是得退的。便是按照合约上的三倍赔偿，也可。”
说着，他直接逼宫，跪在地上朝着吴嬷嬷道：“请嬷嬷垂怜我等，允了吧！”
“请嬷嬷垂怜。”
另外几位商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神情悲伤，演的那叫一个让人同情。
要是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还以为猛王府在欺压良善商人。
吴嬷嬷嘴角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冷笑，没有立刻说话。
红鸾在旁边气得真要破防了，直接骂道：“你等——你等简直太让人失望！先前是谁求着进猛王府，求着合作？如今合同签了，货物给了，却又来此毁约...”
“商人逐利，不是常有事么？”刘老板抬头看向红鸾，这一次面色平静许多：“再退一步说，红鸾姑娘若有本事，何不拿下临安商会话语权？届时不单吾等这些体量小的，体量大的商户还不是信手拈来么？”
“是啊！红鸾姑娘与其在这为难我们，不如找那些真正的豪商交易岂不更好？”
“不找，是不想么？还是做不到？”
刘老板几人极其聪明。
阴阳怪气只针对红鸾，但卑躬屈膝的态度却给吴嬷嬷做足了。
这搞得猛王府众人那叫一个难受。
惩罚吧。
人没骂猛王府，不惩罚吧，那轻蔑中带着几分嘲讽的眼神，仿佛在说猛王府众人的无能...
“你们——！”红鸾后退一步，双胸起伏，眼眶微红。
几人的话可以说刺到她心里了！
与豪商交易，她不是没去争取过，正因为做不到，所以才走中下市场，薄利多销的路。
此时这几个人简直在她伤口上撒盐。
让她又是憋屈又是难受。
几个负责联系这些商人的客卿此时也垂头丧气，觉得愧对了吴嬷嬷的信任。
看向几个商人的目光很愤怒，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估计都想揍人了。
毁约这种事，原则上是道德问题，但实际上也不能说他们错。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也是为什么，此时猛王府无话可说，甚至没办法阻止的原因。
你要是拿着猛王府威压不给退，那后面还会有人跟猛王府做生意么？
要是退了，那就最后这点薄利多销的收入都没了。
至于那三倍的违约，又能有多少呢？
一笔钱，跟细水长流，谁更能保证猛王府的生存？
每个人其实都算的清楚，因此王家这一招可以说真正扼住了猛王府咽喉。
“归根结底，还是在临安的根基太薄弱了。便如那孩童提着刀，空有武器，却砍不死人。”顾今朝一直在了解交易全局。
如今看来，跟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吴嬷嬷大概率还是会妥协。
紫鸢自红鸾上前理论后，便成了顾今朝的身边人。
此刻听他嘀咕，忍不住开口：“嬷嬷和我都不擅此道，红鸾也是半路出家。早知如此当初在神都应该多招些此道客卿。”
“招多少都没用。没有竞争力的商品，只是早晚的区别。”
“......”
紫鸢沉默，却见顾今朝一甩袖子，迈步向前。
“你——”
“被人辱到门前了，自然要说几句的。始作俑者，却装出受害者的姿态——我看着不舒服。”顾今朝朝她笑了笑。
“......”
紫鸢没说话，眼神却亮了起来，面露期待。
“红鸾姑娘，怎不说话了？”那几位商人此刻还在阴阳着。
眉宇间甚至浮现出了调戏女子的快感。
这猛王府名号起的挺猛。
实则主事的从上到下都是女子！
是个男人踩一脚，内心都会暗爽。
红鸾怒目而视，却见顾今朝不知何时来到身边。
她连忙陈定心情，朝他勉强一笑，不希望他看到自己暴躁的一面。
顾今朝盯着她看了一眼，突然笑道：“怎眼眶都红了？正如这——刘老板所说，商人逐利嘛！买卖不成仁义在，犯不上为此难过。”
呃？
见顾今朝上来第一句话竟然是为别人说的。
在场众人脑子一懵。
那几个客卿之前一直在外，没与他相处过，此时更是对顾今朝面色很气。
颇有种看内鬼般的盯着他。
吴嬷嬷面色不变，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如此局面，她是没办法，只能妥协。
这小子既然站出来了，不会只说这一句吧？
红鸾很了解顾今朝，便咬着红唇没说话，等他下文。
刘老板却是面色几分欣喜，朝着顾今朝友好一笑，又示威般的看向红鸾。
仿佛在说：你看！你猛王府的人都站在我这边。
“兄台高义啊！”
“不敢不敢。刘老板句句发自肺腑，让在下感慨啊！为了逐利毁约这种事，也无可厚非，甚至此刻跪在此地，依然不忘初心，此等信义之人——在下怎么都得说句公道话，不仅在下，此事必须大传特传，让整个临安都明白刘老板等人的品格才是。”
听起来好像在夸自己——但怎么感觉不太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