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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肯定，动手的人是冯天意？”厉肇爵盯着她，眉目间带着阴郁。
宋嘉茉扭曲着双手，“我不确定，但是从我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是他动手的概率，非常大。”
“为什么？”他不解，他们跟冯天意之间几乎连交集都没有，目光略过她扭曲的手指，他心中一动。
注意到他的眼神，宋嘉茉不自在一笑，把耳边的发别到耳后，“你还是这么敏锐。”她站立在风里，消瘦的脊背挺得笔直，“的确，他会这么做，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
厉肇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当年他们两人合作，不过是为了各取所需，她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摘除社会的黑暗，去掉由他代表的旧社会“毒瘤”，而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只是后来造成了那样的结果，也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
当年在社交宴会上耀眼的李小姐，已经没有了昔日风光的模样，连样子都不复从前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的疤痕上，大概是吃了很多苦吧，他想。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些阴暗的光，“你这些年，到底在哪里？”
她转过脸，带着一闪而逝的惊讶，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脸出现。”
厉肇爵握紧了拐杖，“我没有江宴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宋嘉茉笑笑，说道：“是啊，我来之前还见到了他，他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她的神色不变，厉肇爵心中一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此时此刻他倒是觉得命运弄人，不知道该为江宴庆幸还是其它了。
宋嘉荫耸肩，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结婚，要知道我当时还觉得你肯定会孤独终老的。”
厉肇爵：“不，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完全契合，我只不过是在恰好的时机遇到了对的人罢了。”
听了他说的话，宋嘉茉的神色有些怅然，“对的人啊……”
厉肇爵：“你跟冯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嘉茉噗嗤一声笑开，她这一笑才让他注意到，她的脸在做大动作的时候，依旧会有些不自然，他撇过头，装作没有看到。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她说。
厉肇爵：“作为老朋友，适当的关心是必要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宋嘉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真是不适应你突然抒情，不过放心，有我出马，你的老婆肯定分毫不少的回到你的身边。”她说的笃定，眼睛里泛出神采。
“冯天意和你……”
她看着窗外的黑夜，喃喃道：“这个故事很长的。”
“没关系，离天亮还有很久，你可以慢慢说。”
“那场爆炸……你还记得吧？”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厉肇爵点头，“记忆深刻。”
那场爆炸，让她成为了过去的一部分，也让他在接下来的人生里一直背负着枷锁，一直到她的出现。
“我当年发生了意外，所以没有死。”
厉肇爵：“你要是死了，现在在我面前的人又是谁？”
“厉肇爵。”
“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女孩子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要跟她抬杠，这样会容易找不到女朋友。”
厉肇爵掐了掐额角，说道：“女朋友我倒是没有，不过我有老婆了，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算了，跟杠精说话这么较真，容易折寿。
她的嗓音沙哑，再次说起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她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似乎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其实是别人的故事。
厉肇爵静静的听着她说着，当年那些发生过的，他并不知道的故事。
当年那场仓库爆炸，宋嘉茉被爆炸炸伤昏迷，差点重伤不治，再次醒来之后，就到，是宋爸爸趁着宋凌美还昏迷在床，把她偷偷送到的美国，期间不知道宋天元用了什么手段运作，把她直接弄成了英勇牺牲。
“因为烧伤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容貌，所以父亲不得不决定让我改头换面的生活，并且对外宣称我是他的私生女。而那位已经英勇牺牲的“宋嘉茉”也长眠于地下。”她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后来不知道哪路人马知道我的消息，要来追杀我。”
她之前帮着厉肇爵做事，得罪的黑道不止一两个，大概是谁听到了风声，特意到美国去找她。
厉肇爵打断她的话，“当时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轻松一笑，“联系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脱离之前的生活，想好好浪一浪再回去的。”他不知道她所谓的浪一浪是什么程度，只是她脸上的轻松神色感染了他，让他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得到了舒缓。
她接着说道：“有一天晚上我在酒吧暗巷后面被袭击，当下就被子弹冲击力打的背过气去了。”
厉肇爵看着她的神情，他想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结果被宋青禾那个小丫头送到了医院，后来还冒名顶替了我的名字。”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些事情是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一样。
“你应该早点回来的。”他说。
她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她早一点回来，或许事情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执念还是这么深。”这个她指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冯天意的事情，你要怎么解决？”厉肇爵问。
宋嘉茉的手指下意识的痉挛在一起，她神态有些不自在，“这件事，如果你相信我，就交给我来处理。”
厉肇爵还要再问，却被她打断，“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我还活着。”
“不，我很意外你还活着。”他说。
“切，你在说谎，亏我一路上还想着要是到了要怎么跟你演戏，让你觉得我是宋青禾。”她撇撇嘴。
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车子一路穿过黑暗，一时寂静无声。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阿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