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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任谁都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言芷月想到宋嘉荫的话，“我们俩从一开始，都存着要利用对方的心思，不过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你也不要怪我，我没有办法，只能牺牲你来保全我自己。”
有护士进来换药，看到她手捏成拳头，打点滴的软管子里回的尽是血，而床上的人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只盯着空茫。
牺牲？
说的真好听。
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最后被人弃如敝履，还要冠以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牺牲”？她言芷月可从来都没说过要为谁牺牲。
利用了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护士小心翼翼的为床上的病人换药，她眼角余光不小心撇到床上人的脸，触及那一抹诡异的微笑，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快速换完药，护士快步走出病房。
这个病人，看起来有点可怕。
西南。
言许箬坐在火塘边，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外面的雨声整夜未停。
床铺满是潮气混合着樟脑丸的味道，勾引出一些年少的记忆，那段她早已经忘却了的记忆，却在这个雨夜，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她干脆起身坐在火塘边。
阿煜带着厉家的人坐在火塘边，旁边是登山队的，看到言许箬过来，厉家的人齐刷刷的站起身。
登山队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彼此交换着眼神。
“夫人。”阿煜让开身边的位置，言许箬坐下。
“你们还没休息吗？”言许箬穿着冲锋衣，伸出手烤火。
阿煜坐在她旁边，说：“刚刚轮值。”
言许箬点头，没再说话，只剩下火盆里的木柴，发出燃烧的声音。
“先生有再打过电话过来吗？”言许箬突然问。
这样的天气，又是雨又是雪的，不知道他的腿会不会疼的厉害。
阿煜摸摸鼻子，面不改色的撒谎，“没有。”
“喔。”
阿煜看着外面的天色，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早上五点，外面的能见度却极差，想到先生刚刚交代过的事情，阿煜沉着眼睛，总觉得这个任务有点“艰难。”
厉先生在半个小时以前就联系过他，只不过这个谈话内容实在不宜让夫人知道。
他的命令只有一个，让夫人今天早上必须下山，如果夫人不配合，可以采取适当的手段。
这个“适当”二字，用的真是相当的微妙。
言许箬看向手表，已经早晨6点了，外面还是黑黢黢的一片，她皱眉，“天怎么亮的这样迟？”
登山队的队长跟在她身后，说道：“这里本就地处西南，比起沿海地区，早上的太阳就来的晚一些。”
有人穿着蓑衣走到了院子里，言许箬认出来了，是村子里的村长。
他神情拘谨，手里拎着两个竹篮子，用花布覆盖着。
走进屋里，打开花布，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鸡蛋。
上面再三交代这个投资商千万不能怠慢，不然那些投资可就打水漂了。
村长担不起这个责任，昨晚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一大早起来就敲开每家每户的门，收集村民们家里的鸡蛋，煮熟了亲自送过来。
“这是我们这儿自己做养的土鸡蛋，你们先吃着，这大雨天儿的，吃点儿热乎的。”村长搓手，古铜色的脸在灯光下有些泛红。
言许箬看着鸡蛋，她昨晚在村子里逛了一圈，知道这个村子很穷。
鸡蛋对富人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平日里都没人会把它当回事儿，但在穷人家就不一样了，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好东西。
她看向篮子，这么两大篮子鸡蛋，怕是整个村子凑起来的。
“阿煜。”
阿煜走上前，言许箬接过钱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为数不多的纸币递给村长。
村长急忙推辞不收，言许箬说：“您就收着吧，我们在这儿打扰你们，你要是不收，我们还过意不去。”
村长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钱。
阿煜提着两篮子鸡蛋进屋子，“分给大家吃了吧，好歹是村里人的心意。”
言许箬捏了个鸡蛋走到旁边，旁边的助理秀气的剥着鸡蛋壳。
早晨6点，雨停了。
清晨的风夹杂着雨丝，打在人脸上，言许箬生生打了个冷战，能见度依旧很低。
“我们去看看林子里的设备。”言许箬说。
阿煜的目光转向登山队的领队，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没有经验。
领队点头，说：“到林子的距离应该没有问题。”
言许箬拍拍身上的泥土，才走出门，就看到探头探脑的身影。
“谁？！”阿煜厉声喊，他快步走到门口。
门口的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在阿煜手电筒的照射下，半点不敢动弹，缩在门口。
定睛一看，是几个小孩子。
估摸着是村子里的小孩子过来看热闹来了。
言许箬走过来，他们的衣衫褴褛，眼睛睁的大大的，明亮而有神，只是各个看起来都很瘦。
他们缩在门口，言许箬走近，手撑着膝盖问他们名字。
高个子小孩儿指了指自己，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大毛。”又指着身边的同伴，依次排列过去是“二毛”“三毛”“四毛”“小毛。”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各个都穿的很单薄，眼里闪着好奇的光，盯着言许箬看个不停。
小毛看起来才到言许箬膝盖弯，言许箬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把鸡蛋拿过来。”言许箬说。
两篮子鸡蛋还剩下十几个，全分给了几个孩子。
小孩子们牵着衣服兜着鸡蛋离开，言许箬站起身，说“让技术人员跟我们一起去看一下设备，剩下的人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她看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这天怕是还要下雨。”
言许箬不顾劝阻，跟着队伍一起离开，要去林子里亲自看看。
阿煜跟在她身后，有些忧愁先生交代的任务要怎么完成。
他看向言许箬的背影，对身边的人使眼色，要不干脆现在就“请”夫人跟他们一起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