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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一路跟着法海往金山寺走去。
已经是暮色沉沉之际,千家万户的灯都灭了,一样望去,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一盏灯笼在山路上散发着微弱光芒。
小青问道:“法海,我送你回金山寺,你觉得我好不好?”
法海淡淡瞥她一眼:“你且回去,今夜绝不许你在金山寺过夜。”
小青撇嘴,被识破了啊。
不过没关系,她继续跟着法海:“我都送你回来了,你收留我一晚怎么了?”
法海淡淡道:“贫僧没让你送。”
“你也没让我不送啊。”
“贫僧也没让你留。”
“那你也没让我不留啊。”
……
最后法海叹气:“你回去吧,住宿金山寺,总归不合适。”
小青笑:“可以啊,不过你答应我一个事情。”
法海看她:“你说。”
小青道:“你教我进金山寺的法子,我今天就回去。”
法海转身就往金山寺走去:“不可能。”
“我又不做什么,只不过每次找你都要在后山喊,要你带我进去,这多不好啊,吓着来寺里的善男信女了怎么办?”小青说道。
法海看她一眼,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依旧不打算告诉她进金山寺的法子。
“你告诉我,我肯定不日日来找你,你要不告诉我,我想找你,就日日在后山叫你。”小青如是说道。
法海对她这个无赖没办法,良久,掏出一张符纸,递给她。
小青接过,问道:“我带着这符,就能进去了?”
法海点头。
小青一把推开金山寺的院门,说道:“我试试,万一你骗我怎么办。”
法海站在原地:“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青一把推开门,成功进了金山寺,扭过身子靠在门上看着法海,想到今天晚上前不久,她在这儿听到明觉小和尚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现在又在法海这里听到,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法海也进了金山寺,没关门,冲小青道:“既然能进来了,你便回去吧。”
小青抬眼看了看天边皎洁的明月,又看着法海,可怜兮兮道:“你真的要赶我走啊?都这么晚了,我一个姑娘家回去会有危险的。”
法海纠正:“女妖。”
“好吧,女妖。”小青低头,“可是女妖出去就没危险?万一碰到个像你这样收妖的,把我给收了怎么办?”
“那你想如何?”
“你送我回去吧,你还没送我回过家呢!”小青兴奋道。
法海重重叹气:“留宿金山寺吧。”
小青笑,法海不能自己回去,自己留在金山寺也行啊,于是便高高兴兴往法海的禅房走去。
“你做什么?”法海跟上问道。
“这么晚了,当时是歇了啊。”小青理所当然道。
法海认真道:“那是贫僧的禅房。”
小青点头,她知道啊,可是她只知道金山寺这一间屋子是法海的,她道:“我就去你禅房,我变成原形,你不用担心。”
法海抬脚往另一处走去,对小青道:“跟上。”
小青跟上,被法海带到一处禅房,与法海的禅房,正正好好是金山寺的对角。
法海推开门,对小青道:“你今晚住这儿。”
小青撇嘴,至于嘛,防贼都没防的那么厉害的!
法海走了,小青往那禅房里硬邦邦的床上一躺,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觉得这床没法海的床睡着舒坦。
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寺里传来敲钟声,小青困极,将被子往头上一盖,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去了。
睡到第二日正午时分,小青起身道金山寺逛了一圈,又看到了那个守在雷峰塔下的明久禅师,两人打了个照面后,小青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往厨房走去。
厨房无人,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碗素面,小青一摸碗,还微微散发着热气,想来那些和尚起得早,应该早就吃过了,这碗面应该是明觉小和尚给她留的。
小青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面,喝完最后一口汤,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满足,明觉的手艺,真的比姐姐好太多了啊!
小青在金山寺门口不远处看到了正在扫落叶的明觉,凑到他面前,摸了摸他手感极好的光头,笑道:“明觉小和尚,多亏了你还记得给我留一碗面,不然我可就得饿肚子啦!”
明觉停了手下动作,问道:“我留的面?”
小青点头道:“是啊,味道很好,难得我觉得不加肉的东西还好吃。”
明觉看着小青,犹豫片刻:“那是住持做的,他没说是留给你的,小青施主你吃了?”
小青点头:“是啊,我吃了。”
明觉皱眉:“可万一不是给你怎么办?”
小青想了想,最后肯定道:“就是给我留的啊。”
明觉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肯定,低头继续扫地。
小青心情好极,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坐在一旁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明觉扫完落叶,见小青还在,问道:“小青施主,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青懒洋洋道:“等法海啊。”
明觉回道:“住持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小青问。
“是啊。”明觉拎着笤帚走了。
小青叹了叹气,好吧,既然如此,那她晚点再来。
回了白府,小青就听到一阵说话声,好像很多人的样子,她走到前堂一看,许仙与一个头戴红花,身着红裙的妇人站在一处,身后用大红绸缎绑着一个黑沉沉的木箱,木箱前,还绑着两只大雁,对面是脸色微红的姐姐,与脸色看着不大好,好像一夜未睡的青山。
小青走过去,看了那头戴红花的妇人好几眼,她记得,许仙的姐姐长的不是这样的啊。
那妇人看见小青,眼睛一亮,问道:“这姑娘是?”
白素贞还未说话,青山便道:“家妹,年岁尚小。”
那妇人又看了看小青,笑道:“我看也不算笑了,到时有合适的公子,我给姑娘介绍介绍?”
小青明白了,这人是媒婆。
青山轻咳两声道:“还不急,先将这婚事说一说吧。”
苏媒婆笑:“好好好……”
将日期定了下来,苏媒婆走前望了小青好几眼,才施施然离去。
白府三人将许仙一行人送到门口,苏媒婆拿着手中的画像,又忙活去了,许仙站在门口,看着白素贞,道:“白姑娘可否出来片刻,我有话想说。”
白素贞与许仙出去了,青山关了门,脸色看着不大好,眼下一片青黑,看着小青。
小青皱了皱眉,问道:“干什么这样看这我?”
青山开口问道:“你一整夜没回?”
小青点头:“这怎么了?我经常不回白府啊,不信你问姐姐。”
青山伸手捏了捏眉心,道:“你昨夜,与那和尚在一处?”
小青摇头:“没有啊,不过我昨夜在金山寺住了一晚。”
说完,小青锤了锤背,道:“金山寺的床还真是硬,睡得我腰板疼。”
说着说着,小青又高兴起来,笑道:“我与你说一个事,昨夜法海告诉了我进金山寺的法子了,他给了我一张符纸,往后,我就可以直接进金山寺啦!”
青山听小青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看,也没说话,径自回了自己房间。
小青有些懵,他这是,没睡醒?所以今日看着怪怪的?
彼时白素贞与许仙站在一处,看着对面的许仙,问道:“许公子叫我,要说什么事?”
许仙说道:“往后,白姑娘跟了我,恐怕生活不会如现在这般如意,不过,等我学成出师,一定会叫你过上好日子的。”
原来是要说这个,百素贞笑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一句话,说的许仙脸色更红,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递给白素贞。
白素贞有些疑惑,问道:“这是?”
许仙抬眼看她,说道:“这是我娘亲留下的,让我给我以后的娘子。”
白素贞手一缩,下意识不敢接过。
许仙这般腼腆的一个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抓住白素贞的手,将镯子给套了进去。
白玉镯子套在白素贞雪白的腕子上,衬得她手越发白嫩。
许仙放下白素贞的手,赞叹道:“很适合你。”
白素贞看了看,也不再纠结,反正,她这一辈子都会陪着许仙,他将这镯给自己,也没什么。
许仙的勇气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便红着脸要道别,白素贞拦着他,笑问道:“你每日都去百草堂?”
许仙点头:“是这样。”
“好啊。”白素贞点头,“我明日再给你送餐饭,怎么样?”
许仙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那日,其实是我姐姐骗了你,百草堂是管饭的,不需要送。”
许仙说的有些忐忑,害怕白素贞会生气,却没想到,话说完了,也没见白素贞脸上有丝毫不愉快的神色,只见她笑道:“我知道啊。”
许仙疑惑:“你怎么,知道?”
白素贞看着他:“许汉文,你骗不了人,上次我说给你送饭来了,你神色看着就不太对,当时我就知道了。”
“那明日……”许仙道。
白素贞道:“我明日送啊,我最近在学做菜,明日送来给你尝尝。”
许仙点头:“好。”
小青正好出门,听见最后这两句话,想起前几日白素贞做的那些东西,惨案啊惨案!
她不免有些同情许仙,又有些期待明日看到许仙吃了姐姐做的菜,是何种表情。
许仙看见小青出来了,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和白素贞与小青道别后,便走了。
小青看着白素贞手中的手镯,揶揄地笑了,说道:“定情信物?”
白素贞垂下手,袖子将手镯挡住了,她娇嗔道:“胡说什么?”
看着小青晃荡晃荡又要出门,白素贞眉头一皱:“又出去做什么?”
小青回头看白素贞,笑道:“买针线呢!”
“针线?你要针线做什么?”白素贞不解。
“当然是有用处的啦。”小青卖了个关子。
说罢,往街上走去。
白素贞一人留在原地,心想小青什么时候居然会想到要做女红之类的?
小青一人逛完了丝线摊子,路过一家成衣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薄袄裙,暮春时节,穿着有些热了,她想也没想,抬脚走进了成衣坊。
有位貌美年轻妇人迎了上来,笑问道:“姑娘想看看什么样式的?”
小青皱眉,她不太懂啊,随即道:“你随便拿来看看便是。”
貌美妇人围着小青转了一圈,大致看了眼她腰身,最后停在她面前道:“姑娘腰身生的极好,我这成衣坊里头最近正要做了娟妙金丝绣花长裙,拿来给姑娘看看?”
小青也不知她说的那裙子是什么,只能点头:“好。”
只见那妇人扭着腰肢,款款往里走去,那去拿那件什么金丝裙。
小青正看着那人去拿裙子,就听见身后一声“慢着”。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小青仍旧没想明白是谁,便转身看去。
门口站着拿着扇子,周身一派风流的——池文?
小青皱眉,居然是他?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你怎么在这儿?”小青没好气道。
池文笑着往里头走来:“怎么我不能来?我来买衣裳啊。”
他来买衣裳,那小青自然管不着这事,干脆扭头不看池文,一扭头,又恰好看家那妇人停下了去帮她那衣裳的脚步,转而向池文走来。
妇人笑道:“池公子,可是难得没来了啊,家中最近可还好啊?”
池文笑睨小青一眼,又对那妇人道:“多谢月娘关心啊,父亲下葬了,丢的那一箱银子,或许那贼人看我们县令府只剩母子两人可怜,竟将银两还了回来,想来这事你们也听说了。”
月娘笑:“是啊,头次听说这般善良的贼。”
小青暗自翻白眼,什么只剩母子两人可怜,他老爹下葬,可没见他有丝毫悲痛,甚至还给她下迷药,逼着她还那一箱钱财,现在这贼人还钱的戏码,恐怕也是他传出去的!
月娘这时说道:“池公子先自己看看,我去将这姑娘要的衣裳拿来。”
说完就转身往里头走去,小青看着月娘的背影,心里催促她快些,毕竟她可不想与池文这人待在一处。
可是偏偏池文又叫住了月娘,道:“方才我在门外听见了,娟妙金丝绣花长裙不适合她,你换件百褶如意月裙来。”
小青没忍住翻白眼:“你管那么多呢?”
池文笑而不语。
那月娘却停下脚步,远远将小青望了几眼,最终笑道:“确实,还是池公子眼光好。”
说完,施施然将旁边挂着的百褶如意月裙取了下来,拿到小青面前,问道:“姑娘觉得这套可喜欢?”
确实很好看,小青也没法违心不点头,只能点点头道:“恩,那便要这件了。”
月娘这时笑道:“不急啊,姑娘去试试,且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将它改一改,姑娘再带回去。”
小青看了眼旁边饶有兴致的池文,不情不愿地进去里间将百褶如意月裙换上了。
再出来时,她在月娘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池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错啊。”
月娘走近小青,摸了摸腰身,又看看袖子,最后问道:“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小青摇头:“没有。”
“那便将这衣裳带走吧,实在是很衬姑娘,现在看来,这裙子确实要比那娟妙金丝绣花长裙适合姑娘。”
小青进里间将衣裳换了下来,递给月娘,问道:“多少价钱?”
月娘笑:“池公子付了,小青姑娘便不用再付了。”
小青望着池文,只见他冲自己遥遥一笑,她眯了眯眼,想不通这人又想做什么。
出了成衣坊,小青直接问池文:“这裙子多少价钱?”
池文摇着手中折扇,笑:“要不了多少钱,你且收着便是。”
路过的行人看着他俩站在一起,揶揄地冲他们笑着,甚至有大娘冲过来,冲小青笑道:“哎呀姑娘你就别不要意思了,收下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还听到后头大娘继续笑道:“当年我和我家老头子也是这样呢……”
小青眉心突突地跳,说道:“先前为了那一箱金子,不惜用迷药也要将我迷晕,我还以为你多拮据,没想到,如今衣裳倒是随便买,还不是给自己买。”
池文神色讪讪:“这算是赔礼……当时你将箱子还了回去,我后来还将你迷晕,甚至以为你是妖……”
小青挑眉,听到池文那句‘甚至以为你是妖’时,脸上神情有些绷不住,便道“赔礼啊,那我收下了,不过你别跟着我了。”
“我送你一程啊,你去哪儿?”池文跟着小青,没皮没脸道。
小青眼见着甩不掉这人,况且之前那事一直梗在心头,便看着池文道:“你爹是县令?”
池文点头:“前县令,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
她看着池文对他爹逝去也没多难过,撇撇嘴继续问道:“我听说,县令家挺有钱啊,那一箱金子,你们不该没有啊,怎会这般在意?”她都听隔壁李员外说送过好几次礼了,偌大个杭州城,总不可能只有李员外一家给那县令送礼吧?
池文好久没说话,手中那一把扇子也不摇了。
小青皱眉:“怎么?不能说?”
池文摇头:“也不是……不过这事还没人知道,我与你说了,你可不能说出去。”
小青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知道了。”
“你真不想知道啊?”
“你爱说不说!”
“行行行我说。”池文妥协。
小青看着池文,等他说。
偏偏池文慢慢吞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应该不晓得我爹是个贪官。”
小青腹诽:我晓得,隔壁李员外说过好几回了,要不是我给李员外送了回礼,还不知道县令住哪儿呢!
池文继续道:“老头子有几箱金条,有一箱里头,也不知谁给的,里头金条与我爹贪污证据参半,我爹刚开始也不晓得,放在库里,后来还是我娘知道了,也没想把证据毁了,想留着我爹在外边胡来的时候,威胁他用,没想到我爹不知道,拿着那箱金条哄美人去了。”
小青目瞪口呆,最后的原因竟然这般毫无意义,正想叫池文停下不要再说了,就听见池文道:“没想到美人没哄成,命给丢了。”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小青随口安慰了这么一句话。
池文这时突然笑了:“我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了,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小青眉心一跳,先是觉得这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秘密,又有些想不通,池文怎么会怀疑她不是人,之前法海不是与他说了么?
“怎么?怀疑我是妖?你大不了再将我迷晕,找来法海问问好了。”小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奇怪得很,当时我刚进家里,看见你飞到屋檐上,身形极快,不像轻功之类,所以才问问,况且你生的实在美,总觉得不像是人间姑娘该有的长相。”池文如此说道。
小青哼哼两声,随口道:“你平日调戏姑娘调戏多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不觉得违心?”
池文摇头:“不啊。”
小青摇头,实在没法与这种油头粉面的人一道说话,便问道:“你走没啊?我办事去了。”
池文还没说什么,小青看着人群中的眼神一怔,随即急道:“我先走了!”
池文看着小青往前面奔去,然后拐进左边街道,他忙跟上,好不容易碰上次这小美人,怎么能弄丢了去。
小青往左边街道追去,却不见法海的身影,她站在原地,深深皱眉,刚刚还看见法海,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没过多久,池文跟了上来,问她:“你怎么跑这么快?”
小青心急,顾不得那么多,问旁边的池文:“你看见法海没有?”
池文有些懵:“什么?法海禅师?”
小青懒得理他,继续在人群中走着,找寻着法海的身影。
突然,池文撞了撞她,扇子指着前方,道:“你看,法海禅师在那里!”
小青定睛一看,果然,法海就在不远处,周围有淡淡妖气,他应该就是来捉妖的。
小青扭头冲池文道:“你别跟着了,我找法海有事。”
池文摇摇手中折扇:“巧了,我找法海禅师也有事。”
小青懒得管他,自顾自超前走去,走到了法海身后,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高兴道:“法海!”
法海转身过来,看到了小青,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即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青笑:“随便逛逛,买了些东西,没想到法海禅师也在这儿啊,这儿有妖?”
对面法海捻了捻手中佛珠,突然凑近小青道:“你莫要管这事?”
小青一怔,还未开口,池文便跟了上来,朝法海拱手:“法海禅师。”
法海双手合拢,朝池文行了一礼:“池施主。”
这是小青道:“法海,我有事找你,聊聊吧。”
法海看了眼小青,见她眼中没有戏谑,想来真的有事要说,便朝着池文微微一揖:“那么,池施主,告辞了。”
池文看着法海与小青一道离去的背影,烦躁地甩了甩扇子,小青美人怎么和个和尚走了都不愿与他一道逛逛。
……
“你先前说不许我姐姐与许仙成亲是什么意思?”小青直入主题。
“没有什么意思,总之白蛇不能嫁与许施主。”法海神色淡淡道。
“如果是我姐姐不怀好意,那么你阻止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可她是为报恩啊!”小青很是疑惑。
法海很久没说话,盯着远方热闹的人群看了许久。
小青以为自己说服了他,得意道:“总之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姐姐陪许仙一世之后便成仙,许仙呢,继续入他的轮回,从此两人各不相干,这样不是很好?”
法海这时扭头看向喋喋不休的小青,考量了许久,终是开口道:“若许仙有佛缘,白蛇当如何?”
有佛缘?是会出家当和尚的意思?小青瞪大了双眼,怪不得,法海总是这般注意许仙,送他符纸防妖近身,还这般关心他的婚事,原来,是想让许仙一起当和尚!
小青脑中划过白素贞和许仙羞赧的脸色,她难得觉得许仙配姐姐也还算相配,现在法海居然说许仙有佛缘?
她想也不想急忙摇头,冲法海道:“不行不行,你自己是和尚也就算了,许仙他可是想娶我姐姐的,你干什么要他做和尚?”
法海正色道:“要许施主皈依佛门的不是我,是天意。”
小青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喃喃道:“就算是天意,那倘若他不想顺应这天意,又当如何?”
法海捻着手中念珠,目光看向远方,眼中一片安然澄净,他说:“违逆天意,终有报应。”
“什么报应?”小青有些紧张。
法海淡淡道:“不知。”
“你没骗我?你该不是为了让许仙不要娶要,编出了什么话来诓我吧?我怎么看许仙也不像是要当和尚的样子啊!”小青依旧有些怀疑。
法海垂下眼睑:“没有。”
小青觉得法海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么就当法海说的都是真的,她得回去把这事告诉姐姐啊,许仙会当和尚,这真是,难以想象。
“你回去,将这话告诉白蛇,该如何做,她自有考量。”法海转身走了,留下这句话。
小青见法海往金山寺方向走去,她也跟上,问道:“你今日出来捉什么妖?”
法海加快脚步,走得飞快,似要将小青甩在身后,小青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紧紧跟着,说道:“师父?你还没回答我呢。”
法海皱眉:“青蛇,勿要乱叫!”
小青不以为然,挑了挑眉,笑道:“你想啊,你抓鸡精,黑熊精和那半妖时,我是不是多多少少出了些力,现在我做你徒儿,你当我师傅,我们一道捉妖不是很好?”
法海淡淡睨她一眼:“你自己就是妖。”
“所以我为你做了多大牺牲啊,为了你,我都大义灭亲了!”小青笑道,一脸求表扬的神色。
法海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纠正小青“大义灭亲”的说法,毕竟他若说了一句,这青蛇能回十句话。
距离金山寺越来越近,小青依旧跟着法海,从大义灭亲说到自己要学刺绣,最后说到买了件很好看的衣裳。
法海看着小青喋喋不休的嘴,眉眼间皆是隐忍,终于等到她停嘴,法海道:“你今日还想进金山寺?”
小青道:“对啊,怎么了?”
法海闭了闭眼,道:“你不是说你,拿了进金山寺的符纸,便不会每日都去金山寺?”
小青点头:“是这样啊,不过,我这不是隔了一日才来的么?”
法海一时沉默,竟无法反驳,最后沉着脸走回金山寺。
没想到,小青最终停在了金山寺门外,他有些意外,却没说什么。
小青笑着与他挥手:“将你送到金山寺我就回去啦,刚刚逗你玩呢!”
法海神色一怔。
“我走了啊,下回我再来金山寺,你再给我煮碗面呗!”
说完,小青转身便走,也没嬉皮赖脸非得跟着法海进金山寺。
法海关了门,门后站着明觉。
明觉道:“我刚刚听见小青施主的声音了,她没来吗?”
“刚走。”法海便走边道。
“主持,厨房里馒头不够了。”明觉跟在法海身后说道。
“嗯,可还有面粉?”法海问道。
“有的。”明觉想了想,回道。
“今日做面。”
明觉看着法海往厨房走去,有些开心,毕竟主持做的面实在好吃,不过小青施主走了还真可惜,她这么喜欢住持做的面,要是知道今晚住持下厨,肯定舍不得走!
难得住持下厨,明觉跑遍了金山寺,告诉众人今日住持要下厨的消息,没过多久,众僧人纷纷赶至厨房,法海看着眼前五六个僧人,再看看明觉,眼中划过一丝警告。
明觉悄悄站到明久僧人身后,明久伸出手摸了摸明觉光洁的头,低头冲明觉笑了笑。
明觉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他就应该这么快将他们都叫过来,这下住持如果生气了,好久都不给他们下厨,让他们日日吃馒头喝清粥怎么办?
很快,法海将面盛了上来,一人一碗摆得整整齐齐。
明觉领走自己那碗面时,往灶台一看,里头竟还剩了些,大概一碗左右,他有些惊愕,看了眼不远处的法海一看,住持今日怎么了?怎么会多出一碗,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舔了舔唇角,明觉加快了吃面的动作。
明久僧人看着碗中澄澈的面汤与根根分明的细面,夹起碧绿的菜叶,问对面安安静静吃着面的法海:“住持是怎么将这普通的面做出这样好的味道?”
法海停下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明久笑笑:“许是天分,住持早年不曾出家时,听闻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子,想来住持在许多事上都有天分。”
法海看着明久,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接下来,就听明久道:“倘若住持还俗……”
法海瞳孔一缩,还俗?
明久道:“若是还俗,想来在许多事上,也能做的很好。”
良久,法海抬起他幽黑澄净的眼瞳道:“贫僧,不会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