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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儿子,他叫蒲星草。”
这是甄段萧将蒲星草交给一位老妪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给您老添麻烦了,但我实在不方便,等过两年,我就会带他回家,这段时间,还需要您老多多照应。”
甄段萧还将一个包裹塞给老妪,包裹中是近百两银与几贯铜钱,对于甄段萧而言,此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老妪来说,却已经是莫大的财富,老妪自然十分欢喜地将蒲星草拉到自己身边,还真切地告诉甄段萧,这位少爷绝不会在他们家受任何的委屈。
甄段萧又一次谢过老妪,随后便离开了这一户极为普通的人家。
在甄段萧返回来接他离开之前,蒲星草就都生活在这个老妪家中,老妪果然如答应的一般,好吃好喝,从来不曾委屈了他,他在家中的地位果然如少爷一般。
但蒲星草并不因此而开心,因为在被甄段萧带到这个地方之前,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家。
家中有何成员,蒲星草早已记不清楚,他只知道,甄段萧欺骗了老妪,自己并非甄段萧的儿子,甄段萧更无法与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
身为幼燕堂的主人,整个甄园中与甄段萧最“亲密”之人,蒲星草自然也知道藏燕居中的密室,更早就看过密室中那一本甄段萧的自诉,当他看到甄段萧说自己是其在外的私生子时,他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蒲星草还深深地记得,自己在被甄段萧从家里抢走之时,是如何威胁的自己父母,甄段萧说,如果自己的父母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办事,他就会伤害他们的儿子。
他们是蒲星草的父母,他们的儿子就是蒲星草,至于威胁父母做的事,蒲星草并不清楚。
蒲星草也还知道自己的本名并非如此,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只记得,自己似乎很不幸地也姓甄。
在老妪家中,蒲星草每日皆可听见老妪一家人对其灌输,其是甄段萧儿子之事,如此两年之后,甄段萧果然又一次来到老妪家中,将蒲星草领走,他还如约给了老妪一家一笔不菲的报酬,只是在离开之时,顺便将老妪一家灭口。
蒲星草被甄段萧带回了家中,甄段萧虽并未再提起过自己就是蒲星草的父亲,但甄段萧对蒲星草极好,好到甚至超过了其家中两个年级与自己一样的少爷小姐,而从被带回家之后开始,蒲星草就成了这两个少爷小姐的玩伴,也是二人的下人。
蒲星草接受着甄段萧所有的好,也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家仆,只是他心里知道,自己不是甄段萧的孩子,甄段萧还要利用他来威胁自己的父母。
后来甄园建成了,他们搬到了甄园居住,少爷小姐以及后来的两个小姐都住进了宜心居,而蒲星草住在了与主人甄段萧最近的幼燕堂,主人的居所叫藏燕居。
藏燕、幼燕,似乎谁都能从字面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用意,但蒲星草十分地肯定,自己与甄段萧并无父子关系。
后来的岁月里,越来越多的人住进了甄园,在蔡九康进入甄园当杂役的半年后的一个夜晚,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敲响了幼燕堂中,蒲星草的门。
见到黑衣人时,蒲星草并未惊慌,他甚至任由黑衣人进入房间,坐在他的床上,随后黑衣人便开始给他讲故事,一个原本不姓蒲的孩子的故事。
故事里孩子的遭遇,与蒲星草的遭遇一模一样,蒲星草并不傻,轻易察觉,黑衣人口中的孩子就是自己。
“那孩子的父母呢?”蒲星草问,他并未询问自己的父母,他知道,黑衣人所回答的孩子的父母,就会是自己父母的现状。
“死了。”黑衣人冷淡地回答,“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在帮抢走孩子的人做完一些事情之后,抢孩子的人就认为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手起刀落,十分干脆地杀了他们。”
蒲星草脸上毫无表情,他知道如此行径的确是甄段萧的行事风格,他相信甄段萧能在利用完自己父母之后也同样杀人灭口。
随后黑衣人便离开了,蒲星草依旧无动于衷,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往常一般安然入睡,然后在梦里见到了那双面孔已经模糊,却无比亲切的男人女人的脸,他在梦里紧紧抱住了他们,哭得稀里哗啦,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候才发现,枕头和被褥居然都已经湿透。
蒲星草自己洗了枕头和被褥,当甄段萧询问其原因时,他毫不避讳地回答,昨晚自己尿床了,先洗枕头和被褥,等会再洗裤子。
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居然还会尿床?整个甄园的下人除了蔡九康,都在笑话蒲星草,但两天后,这些下人全被赶走了,而最熟悉甄园的蔡九康也就成为了暂时的管家。
当天晚上,黑衣人又一次出现在蒲星草的房间,蒲星草依旧面不改色,他问黑衣人:“你是谁?”
黑衣人回答:“我是故事里孩子父亲的朋友,他委托我好好照顾那个孩子。”
“你以后都会来吗?”蒲星草问。
“不会。”黑衣人说,“我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我要把所有杀害我朋友的人都聚集到这座庄园来,让他们和这座庄园一起毁灭。”
“你也会毁灭这座庄园的主人吗?”蒲星草问。
“会。”黑衣人回答。
“我能不能……帮你动手?”一个十一岁的男孩,以最坚定的目光看着黑衣人,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想亲手为我的父母报仇。”
黑衣人转过头,他思忖了许久之后,才终于回过头来,慎重地问了一声:“报仇需要忍辱负重,你确定吗?”
“我确定。”蒲星草说道,“我已经忍辱了好几年了,我还可以再一样继续忍好几个好几年。”
黑衣人认可之时,蒲星草忽然跪倒在他面前:“我知道你一定有本事,请你一定要教我报仇的方法,从今天起,我愿意认你做我的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