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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小年当真揪着林大年的耳朵一起去了小木匠家里。
“年年怎的来了，大年又惹你生气了？”沈千贺对于林小年的暴力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就连林大年自己都习以为常行，何况旁人。
“姐夫，俺知道你喜欢俺阿姐，可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站在阿姐那边吧。”
林大年可真是冤枉了，一大早连早饭都没让吃，就被阿姐揪着耳朵带到姐夫家里来了。
“闭嘴，进屋去，等会再收拾你。”林小年踹了林大年一脚，林大年也是听话，进屋便再没出来。
着实很有眼力见。
“大年又做什么了？”沈千贺眼中闪着笑意。
“我想让他上学堂，结果这小子说什么都不去，还跟我阳奉阴违的。”林小年无奈的说着。
万万没想到这事还求到小木匠身上了，她在小木匠面前是真没一点面子可言了。索性怎么舒坦怎么来！
不过郑小有句话说得对，林大年现在对小木匠当真是百依百顺。
连她这个阿姐都能出卖，简直把小木匠的话当圣旨了。
“上学堂？”沈千贺惊讶。
“对呀，总不能大字不识一个。”林小年点头。
“你发话他都不肯去？”沈千贺有些意外。林大年还是挺怕他阿姐发火的，毕竟是真揍啊。
“答应倒是答应了，可是我想让他去东平学堂，东平学堂需要面试都，张院长亲自面试，谁也别想蒙混过关，就他这个态度，我怕他面试的时候耍花招，毕竟上学堂这事还是要心甘情愿才有效率啊。”
何况要是面试不能通过，那她就只能把大年送到普通学堂了，普通学堂识文断字倒是也成，可林小年想要林大年有个更宽的人脉圈。
他若是去了东平学堂，认识的人自然越多，看尽人生百态，才能更知晓将来要走的路。
在林小年看来，眼界着实重要。
“东平学堂的面试机会很难拿到。”沈千贺挑眉，没想到林小年打着东平学堂的主意。
“可不嘛，所以不能让这个臭小子给我搞砸了啊。”林小年可是舔着大脸跟苏陌雪开的口。
若是没面试上也罢，要是大年故意捣乱，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以为她没把东平学堂当回事，如此一来怕是都会影响张院长对小阳的印象。
“年年想让我劝他？”沈千贺明白林小年的顾虑。
“对呀，你说话他能心服口服，比我揍一百次都管用。”
林小年也不是不会讲道理，心灵鸡汤听得多了总能说出个四六来，可说的深了容易被怀疑，毕竟原主也只是认识字的程度而已，她有些奇思妙想，可以找借口勉强圆过去。
若是突然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之乎者也出口成章，一堆大道理往外冒，怕是真要被灌符水了！
“其实我以为，有些事还是年年来说更合适。”
他虽然是大年师父，大年对他也很崇敬，可毕竟还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并不足以消除大年心中的顾虑担忧。
“我说要是管用，还至于愁的一夜没怎么合眼？”林小年叹息一声。
“你可知大年为何不想上学堂？”
“大致猜的出，这孩子瞧着大咧咧，心思细着呢。”林小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别看她是家里老大，可毕竟是女孩子，大年是个男子汉，心里只想着怎么担负起一家老小的重担。
在大年看来，上学堂浪费时间，不如上山去砍柴。
“这段时间大年跟我一起学本事很认真，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沈千贺说道。
“小心翼翼？怎么会——”林小年皱眉，全然想不通何来的小心？
“你不觉得他对我的敬重来的有些快了吗。”他跟林大年认识，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多月，可从第一次见面，大年对他便是这种态度，他自然没出色到让个孩子看一眼，便能心生敬畏的。
“确实。”林小年回忆了一下，大年对小木匠确实格外敬重，早些时候她以为大年是被小木匠家里的那些美食折服，后来她发现，大年并不爱吃，也不馋嘴，在他看来能填饱肚子便是好东西。
“岳父重病，林家只能聘女来给岳父治病，成了大年的心结，你委曲求全选了无人愿嫁的我，加重了他对你的愧疚，那日你叫大年来我家中取糖，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沈千贺回忆起那日的场景。
——
当日林大年怔愣的接过他给的糖和盐，有些踉跄的走出他家院门，良久没动，转过身来询问于他。
“若是俺姐不想嫁，聘礼可否当做俺借的？”林大年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沈千贺被这样的眼神直击内心。
“便当你借的吧。”当时他对林小年本也没甚想法。
“真的？俺可以签字按手印，绝对不会食言！”林大年震惊的看着眼前高大坦荡的男人。
“不必，我信你。”
这是沈千贺第一次，对林家刮目相看，不是因为林小年，是因为那个半大孩子眼里的诚恳与责任。
——
林小年听了小木匠的话，久久回不过神来。内心的激荡有些难以自己！
她一直知道林大年是个好孩子，其实大年力气大的很，搬一百斤的石头都不费力，可每次被她揍的时候，总要龇牙咧嘴求饶。
大年力气大也能吃，却总说不饿，大年心思细，从前原主对弟弟并不热络，大年便不在原主面前晃悠。
她第一次拍着大年的肩膀，说以后姐罩着你，让你吃饱饭以后横着走，大年眼神亮晶晶带着水润。
大年——林小年眼眶发酸，大年是个好孩子，原来在她要罩着林家的时候，大年已经不声不响用着自己仅有的能力，罩了林家好些年。
她被迫嫁人，大概是大年成长路上，第一次遇到自己再努力，使再多力气，也没法子的事情吧。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林小年懂，人还没长大却偏生早慧，想做什么却因太小，能力不足，只能等待，等的迫不及待的心情，林小年最懂了。
林小年吸了吸鼻子，万万没想到大年的心结竟是她。
唉，怎的半路收个弟弟，却仿佛比儿子还让人操心。
“借你家屋子用一用。”林小年声音有些许嗡气。
“我去给你们姐弟做些吃食，醉鸭可好？”沈千贺问道。
“外加一个芙蓉虾！”林小年撅着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