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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北狄,容尽欢被安置在东宫离着尉迟承最近的住处。
她以为,是为救尉迟瑶,然而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尉迟承有别的目的。
她刚刚被安置下来,寝殿便准备好了吃穿用度,一概不缺,还有专门的宫女服侍。
宛如一妃子的日常,容尽欢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从现代而来,并不适应被人伺候的日子,先前还在想着,被人伺候的日子还是怎样的颓废,如今,倒是真真验证了她当初的遐想。
黄昏之时,容尽欢再次被派去了尉迟瑶的寝宫,尉迟承依旧端坐在那处,也不怕得病。
“你若医治不好瑶儿的病,本宫便拿你作为陪葬,喂了狼,或者……”
“什么?”尉迟承的话对容尽欢并无杀伤力,她听的不痛不痒,毫不在意。
面子上却尽量装出几畏惧,容尽欢只想要找到机会,抓紧时间离开北狄。
算算日子,再过一日两日的功夫,沈暮江他们,便应该知晓她被抓的消息了。
容尽欢不知,虎子他们寻不到她,便快马加鞭赶回了镇边城,足足早了两日。
整个军中营地,都被将士们包围着,目的便是讨论,如何将容尽欢营救出来。
“父王,我是不是快死了?”尉迟瑶双眼皮怂拉着,精神有些不济。
她已经撑了有些日子,也不知是三日还是五日,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承受不住。
尉迟瑶便是太过于乖巧懂事,才会令人心疼不已。
她知道,她得了和城中百姓一样的病,是治愈不好的,寝殿的那些宫人都不想死,但也不敢离开。
留下几个忠心的,伺候她的贴身宫女也跟着得了病,尉迟瑶算着时日,应该是差不多了。
她只是舍不得父王而已,父王该是同她一样伤心的。
“你不会死的。”
尉迟承并未开口,此话是从他前方容尽欢的口中脱口而出的,容尽欢眼睛里放着星光。
她救尉迟瑶违背了她是大燕首席医官的身份,但那尉迟瑶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的奶娃娃,听得她懂事的口吻,容尽欢心软了。
医者人心,她有些最正的医德,钟木兰那种恶毒之人,三番五次害她,她尚可以救容尽欢一命,思及此处,容尽欢便毫不犹豫提了话。
她并非是因着尉迟承方才的恐吓,仅仅是出于本心。
尉迟承主动给她让了位置,容尽欢上前,他却直接抓住了容尽欢的胳膊,道了声:“谢谢。”
这种话,尉迟承极少同他人说起,他不喜同人说这样的字眼,总觉得有违他的身份。
容尽欢微微点头,便让一干人等全部退了下去,只留尉迟承和他的贴身侍卫上官择留守在屏风后面。
上官择跟随在侧,尉迟承端坐在那处,表面上看上去倒是很冷静的模样。
神采俊逸,像是一尊佛一般,未曾动弹。
“果然是传染了。”容尽欢心里有了七八成把握,取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替尉迟瑶针灸。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内里还未传出动静来,又过了好一阵子,外面守着的宫人也都忍不住打了瞌睡,容尽欢才从内里出来。
“太子殿下,民需要三样草药,请你的兵前去寻找。”冒险的事情,她可以为镇边城的将士做,但绝对不会为北狄的人去做。
“但说无妨。”听着容尽欢这意思,他的皇儿十有八九有救了,尉迟承紧绷的面孔终于是露出了一丝丝欣慰,这几日,他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
因着尉迟瑶的事情差点降罪于东宫所有的奴才,昨日才出来是东宫一妾室所做。
说到底也是他的罪过,他将着那名妾室赶出宫中送了窑子,未曾取了对方性命已经算是仁慈。
镇边城,一干人等商讨出来的计划则是派李壮潜入北狄,进入皇城,在见到容尽欢之时,里应外合。
“北狄人见过李壮,此法不妥。”李逵提议,他也一样,都去不得。
沈暮江想要亲自前往,后又考虑到大局,人若是救不出了,两国再次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吧。”蓝儿站在账外许久的时辰,耳朵里听了个七七八八,北狄人没有见过她,她去最为合适。
蓝儿前去,众人似是没了话,李壮也并未反驳,他们的命都是容姑娘救得,此事,应当做的,毫无怨言。
“还有我。”青竹那丫头也不知何时过来的,凑上这等子热闹。
“女子潜入,身上有没有武功,他们不会怀疑的。”李壮道。
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女人,北狄人又怎会怀疑。
沈暮江安排人将他们悄悄送去北狄,沿着江河一代抵达,给她们制了足以以假乱真的通关文牒,得以顺利进去海关。
容尽欢在北狄,已经度过了两日,两日间安然无恙。
寝殿中宫人伺候容尽欢的衣食起居,举止小心翼翼,容尽欢这期间,曾言明拒绝这些服侍。
那些宫人便纷纷跪在地上,恳求她的宽容。
他们是宫人,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是由着太子吩咐的,她们无权力选择,只能听从。
容尽欢如此,便是断了他们的“营生”,后果,不敢想象。
“也罢。”
第三日,容尽欢再次入内室替尉迟怜针灸,待尉迟怜无腹痛之感,呕了些许,容尽欢才迟些出来。
“小翁主已无大碍,请太子殿下放心。”是时候离开了。
她知晓,尉迟承不会轻易放她走,然而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两国之战,她并不想过多牵涉其中。
“还请太子殿下放民女离开。”她救了他女儿一命,理应提出条件。
“本宫拒绝。”尉迟承看都没有看向容尽欢,便直白地拒绝了她,丝毫不给机会。
“太子殿下捉民女前来,无非是为了小翁主,如今小翁主得救,便是算太子殿下欠民女一个人情,如今殿下也该还了。”
同尉迟承讨价还价,她当是北狄第一女子。
上官择站在远处,本想要上前,后被尉迟承眼神示意,才停止了动作。
“本宫若是不答应呢?你如今可是阶下囚的身份。”尉迟承正给尉迟瑶喂药,言语间,并未抬头多看容尽欢一眼。
“父王,放她走吧,容姐姐救了瑶儿。”尉迟瑶支撑着身子,替容尽欢说话。
她无力地看向容尽欢,只希望父王能够听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