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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芊芊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桌子。
“娘亲，”阿言脆生生的喊她。
这小家伙，大眼睛小鼻子，粉嘟嘟白团子似的，还真，真有些像阿言哈。
“你，你是谁？”
姚芊芊壮着胆子问，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是一种本能的保护举动，黑猫注意到，不由得心生安慰。
“娘亲，娘亲，”阿言抱着被子站起来。
小家伙跟阿言长的一模一样，于是姚芊芊混乱了。
究竟是阿言变成了猫，还是猫变成了阿言。
“抱抱，”阿言伸开手臂。
见娘亲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反应，阿言有些委屈。
被子滑落下来，光溜溜的小团子觉得有些冷，登时更委屈了。
“娘亲，抱抱。”
姚芊芊犹豫，虽说什么怪力乱神的不可信，但这是在自己面前，她亲眼看着猫变成了人。
如今她怀有身孕，轻易冒险，就是拿自己还腹中孩子的命开玩笑。
“娘亲，”阿言委屈的撇嘴。
娘亲为何还不来抱阿言，爹爹骗人。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此时已经蕴起雾气。
姚芊芊心疼的不行，见他一直在床上，只委屈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攻击的意思。
她慢慢走到床边，试探伸手过去。
小阿言自己钻到娘亲的怀里，委屈的紧紧抱着她。
小脑袋搭在姚芊芊的肩膀上，哼哼唧唧的。
软乎乎的身子微微有些凉意，姚芊芊赶忙拢过被子把它围好。
一抱着这个小东西，她就什么担忧都没有。
超级治愈和温馨，姚芊芊能感觉到他的依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你是阿言吗？”她问道。
“如果不是阿言，那你是谁，你是妖怪吗？”
她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说不要怕，自己也不会伤害它。
“阿言就是阿言，不是妖怪。”
闷闷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姚芊芊几乎都能想象出，他这时嘟起的嘴巴，和委屈的小模样。
他是阿言，真的是阿言？
“好，不是妖怪，那你是什么呢？”
姚芊芊问道，“刚刚的小猫咪也是你吗？”
阿言点点头，说娘亲都不记得了。
从前娘亲总喜欢抱着它，还偷偷将他的原形揣在怀里，带出去吃喝玩乐。
“这些爹爹都不知道呢。”
黑猫呲牙，心中自己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怀里的小家伙太乖，语气也只有委屈和怀念，调调也软。
所以姚芊芊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太震惊。
只是好奇，原来自己以前就知道阿言这番模样吗？
还时常抱着他，甚至瞒着北连墨一起出去偷玩。
那自己一定很信任他。
阿言用自己软乎乎的小脸蛋去蹭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爹爹说，娘亲身体不好，不记得阿言了，但是阿言不想娘亲忘了阿言，所以才找过来。”
他微微退开一些，对上姚芊芊的眼睛，小心翼翼问道。
“阿言吓到娘亲了吗？娘亲是不是不喜欢阿言了？”
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好像姚芊芊稍微犹豫一下，就要决堤而出。
“不是不是，当然没有，”姚芊芊连忙摇头。
“娘亲怎么会不喜欢阿言，阿言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最爱阿言了。”
她真是，她刚才怎么能犹豫呢？
姚芊芊万分后悔，这样很容易伤害到孩子的。
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敏感脆弱，需要父母多多陪伴和疼爱的时候。
那种下意识的动作，很有可能伤害到孩子的。
“对不起啊阿言，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只是身体不好，所以忘记了一些事，不是有意要那样对阿言的。”
小家伙一听这话，登时把眼泪憋回去，看了看窗户。
黑猫无声的给予儿子鼓励，干的不错。
“娘亲真的不会嫌弃阿言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姚芊芊使劲儿点头，就差指天誓日的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半点介意。
不然就……
“阿言相信娘亲，”小家伙终于露出笑颜，忍不住过去腻乎她。
“那，娘亲一定也很喜欢爹爹，是不是？”
他问道，“娘亲不介意阿言，一定也不会在意爹爹。”
姚芊芊笑容微僵，一时脑子没有转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想明白，小阿言已经挣扎着从她怀里下来。
光着没穿衣服，‘噔噔噔’迈着小短腿，一把打开了窗户。
黑猫深吸一口气，跟笑容灿烂的儿子对视。
你难道就不能再哄哄？
现在这样，黑猫慢慢将视线转过去，看到姚芊芊眼中的惊讶和迷茫。
会不会有些早？
“小乖乖？”
姚芊芊不自觉走过来，“你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进……”
她瞬间顿住，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她脑中闪过。
阿言，阿言应该不是被猫妖咬了一口才会变得。
那么就说明不是后天的，而是先天的。
她掐掐自己的耳朵，自己不会变猫。
那么遗传就只能，只能是从父亲身上……
所以娘亲也不会介意爹爹，对吗？
阿言刚才的话重新在她耳边响起，而且还是循环播放。
姚芊芊恍恍惚惚，无意识的跟黑猫对视。
儿子还光着没穿衣服，一脸求表扬的神情，黑猫却只想叹气。
罢了罢了，至少姚芊芊现在看起来还算冷静。
那好好的谈谈，说不定还能行。
“乖，回床上包起来，要么就变回去。”
它只当姚芊芊已经震惊过来，却不想这一开口，对方又是一惊。
竟竟竟然还会说话！
这声音当然耳熟，分明是北连墨的声音。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像是不知该说什么合适。
接受阿言的时候还算顺利，因为母子亲情，加上这小家伙一直在自己怀里抱着撒娇。
姚芊芊不心软是不可能的。
但，但现在对着黑猫，姚芊芊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抱着对方，让它在怀里撒娇。
罢了，黑猫像是叹了口气，对阿言道。
“变回去，先回自己院子里，等会儿爹爹再去找你。”
小家伙慢慢收敛了笑意，小声应了就准备走。
“不，”姚芊芊连忙道。
不知为何，她见这父子俩的为难模样，心里立时涌上一阵酸楚。
“没关系，有什么都不该回避阿言，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都可以，如果，如果只是因为今天这个，那就更没有关系了。”
姚芊芊慢慢俯身，试探着伸手去抱黑猫。
入手还是那样的柔软顺滑，她心中稍安。
虽然这事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但既然真的发生了，她就不可能回避。
阿言和北连墨，姚竹一和卡穆莎，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
不会因为这样变猫变人，她就真的放弃了这份情。
“你想跟我说什么，”姚芊芊问道，“你是王爷吗？”
黑猫动动嘴，轻轻点了点头。
小阿言自己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
接下来就看爹爹的了。
“王爷，你是王爷，”姚芊芊打量着，“那个是阿言，所以，这才是你们原本的样子吗？”
黑猫点头，将瑞兽的事又简单说了一遍。
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不起芊芊，”黑猫垂眸，“让你这样为难。”
姚芊芊抱着黑猫慢慢坐下来，将它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么说，我已经怀了一只小猫崽？”
黑猫担忧的看着她，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震惊之下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太着急了，还是太着急了。
该是一件件的来。
但时间不等人，这种事多等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怪不得，”姚芊芊道，“怪不得你不肯告诉大哥我怀孕的消息。”
原来怀的是一直猫崽崽，自然不能四处宣扬。
“芊芊，”黑猫担忧的唤她。
“我就说这事儿透着几分古怪，”姚芊芊道，脸上却没有黑猫担忧的震惊和厌恶。
反而好像是想通了什么，透着几分轻快的意思。
“王爷不肯告诉大哥，是因为我怀的不是普通人，这事儿不是喜庆不喜庆的问题，确实应该尽量避免更多人知道。”
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欢迎这个孩子，反而正是因为担心这个孩子，所以才格外谨慎。
这样就好，姚芊芊松了口气。
她知道北连墨谁也没说这个孩子的时候，还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生怕是北连墨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没了记忆，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怕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还好，他们都是为了这个孩子担心。
“这下子我能安心的吃吃喝喝，好好养胎了。”
她笑容灿烂，抚在肚子上手轻轻柔柔，浑身散发着慈爱。
黑猫满心欢喜，他就知道，姚芊芊一定不会介意这个孩子。
也不会在意他们。
“你不怕就好，”它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让姚芊芊明白它的担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排斥跟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有时候情感会压制住这种本能，将恐惧和担忧都尽数扼住。
但有的人不会。
黑猫试探着，用小肉垫搭在姚芊芊的手上。
“芊芊，谢谢你两次都这样信任我，信任阿言，谢谢你重来一次，依然愿意接纳这个孩子。”
看着他们的原形，抱着，亲着，日日相处是一回事。
自己孕育却是另外一回事。
但姚芊芊两次都欢喜的接受了，黑猫轻轻把头靠在她的手上。
你果然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最珍贵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