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祁芙薇眼眸微亮,催促道:“妹妹不如明天便跟父皇提及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祁丹朱‘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皇姐如此积极,不知道人还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呢。”
祁芙薇愣了一下,尴尬笑道:“妹妹说笑了。”
祁丹朱掩唇而笑,趣道:“皇姐,大家都很担心和亲之事,你为何一点也不担心?丹朱好像从未听你替自己忧烦过。”
祁芙薇脸上笑容僵住,抿住唇含糊道:“一个病公主,有什么可担心。”
祁丹朱敛去笑容,放眼望着城楼下整个京城,眸子里映着四周的灯火,清清冷冷。
她声音无波无澜道:“如今这皇城之中,本来只剩下们三姐妹还未成婚,和亲之事,除非父皇认安平王女儿做义女,否则这和亲的人选总要从我们之中挑一个,如今已经成婚,是不可能了,适龄公主当中只剩下你和七姐,七姐有婚约在身,驸马人选又是沈将军儿子,父皇应该也不会首先考虑她,倒是你,既未成婚,身上又没有婚约,难道你就不怕父皇挑你前去和亲?”
祁芙薇柔柔弱弱地低咳了一声,道:“皇妹,倒是想要为父皇担,只是……我这身子你也知道,若是嫁去塞外,恐怕未抵达塞外就要折在路上,反而触了那西汗王霉头,既不吉利,又给两国添麻烦。”
祁丹朱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
祁芙薇眸『色』轻动,连日来的急躁,再加上祁丹朱刚才话,像一根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让她不免担忧起来,再也顾及不得,语气渐急。
“丹朱,潭湘已经不是第一次害你了,她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不说旁,就说最近发生事,九驸马和乌亥里在草场比赛时候,她明明知道事关重大,比赛结果直接关系到你将来,可是她是不顾姐妹之谊,一直从中捣『乱』,屡次刁难于九驸马,一点情面也没留,你若是让她顺利的嫁给沈厚……”
“她若是顺利嫁给沈厚。”祁丹朱倏然打断她,冷冽而疏离地转头看她,接着她的话道:“皇姐,你一定很失望吧?”
祁芙薇声音一滞,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光,不动声『色』问:“妹妹,你在说什么,此事跟无关,怎么会失望呢?”
祁丹朱冷冷地轻笑了一下,胳膊撑在椅扶手上,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她语气一转道:“让我猜猜,皇姐今日忽然邀出来看庙会,究竟是为什么。”
祁芙薇隐隐察觉到她态度似乎有些奇怪,疑『惑』道:“丹朱,你是不是想多了,邀请你出来……”
祁丹朱抬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声音清亮如水地开口:“一来,你应该是为了趁机继续挑拨我与祁潭湘关系,最好能让出面说服父皇,劝他将祁潭湘和沈厚婚约作废,然后送祁潭湘去和亲。”
祁芙薇呼吸一窒。
祁丹朱白皙手指绕着太阳『穴』轻轻着转,美眸流转,继续道:“你之所以这样急切,是因为你已经等不及了,你担心再这样下去,父皇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毕竟与其牺牲已经订了婚约的祁潭湘,而去得罪位高权重沈关山,不如用你这个病怏怏的公主送出去,换回跟塞外安稳。”
她抬头向祁芙薇,微微一笑,“你一直在故意误导祁潭湘和,其实除了之外,你才是父皇心里和亲的最好的人选。”
大祁确富裕,建国才不到二十年,根基不稳,经不起战火,所以锦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破坏跟那西汗王关系,和亲之事到了现在这样众人皆知的局面,是势在必行了。
祁潭湘不有丽妃撑腰,有跟沈厚婚约在,她背后站着祁明毓和沈关山,跟她相比,祁芙薇才是轻易会被舍弃那一个,祁芙薇之前不过是在故意『迷』『惑』她们罢了。
祁芙薇嘴唇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手指攥紧了袖口,一动不动地看着祁丹朱。
祁丹朱欣赏着她慌『乱』的神『色』,继续不紧不慢道:“二来嘛,你应该已经约了沈厚在今夜见面,毕竟现在你必须抓紧时间勾引他,因为他对你感情越深,就对你越是有利,最好他能为了你主动去跟陛下请旨,解除他跟祁潭湘婚约才好。”
“只是你平日深居简出,不喜欢出宫玩,如果忽然要出宫参加庙会,势必会引起怀疑,所以你才让我跟你一起出来,毕竟经常出宫玩耍,大家知道们出来不会有任何怀疑,只会觉得是我好玩,带你出来的,正好可以给你们打掩护。”
祁芙薇面『色』渐渐变白,呼吸加重,她抿了抿苍白的唇,故作镇定道:“丹朱,你在说什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沈厚……”
她咽了咽口水,干涸嗓稍微湿润一点,才能继续说下去,“沈厚是潭湘未婚夫,是潭湘姐姐,们怎么会在深夜相会?这于礼不合,跟他清清白白,一点关系也没有,妹妹,是不是有人跟你『乱』嚼舌根,所以你才误会了?”
祁丹朱未置可否地轻笑了一下。
她垂眸看着城楼下热闹的人群,忽然道:“皇姐,大家都说,众姐妹当中只有你跟长得最像。”
祁芙薇心有余悸地愣了一下,满头雾水道:“妹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祁丹朱转过头,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量片刻,评价道:“皇姐其他地方跟长得不像,是这双桃花眼,跟足有六分像。”
祁芙薇勉强笑了一下,道:“你是姐妹,当然长得像,不足为奇。”
祁丹朱极浅地弯了下唇,漆黑眼底冰冷一片,没有丝毫笑意。
她抬手轻轻抚『摸』祁芙薇眼尾,手指顺着眼尾弧度上滑。
祁芙薇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她。
祁丹朱感受着指腹下不断颤抖眼皮,声音低沉道:“皇姐,你明明知道,你长得相像,跟姐妹血缘没有半点关系。”
她唇畔勾起一抹残忍笑意,轻声道:“明明是梅妃眼睛像极了母妃,所以你眼睛才有几相像啊。”
祁芙薇眼睛瞬间睁大,睫『毛』快速颤动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僵硬笑道:“妹妹今晚怎么了,怎么总说一些姐姐听不懂话。”
祁丹朱神『色』冰冷地松开手,拿着绣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手指。
“人人都说梅妃能从通房丫头爬到如今地位,靠是她无双才智和善解人意的温柔,可你作为她女儿不会不知道,她这些年来靠不过是一双跟娘相似桃花眸,而这双桃花眸也很好的遗传到了你身上。”
祁丹朱抬眸看了祁芙薇一眼。
祁芙薇着祁丹朱不同于往常的凌厉眉眼,心里不由自主感到几惧怕。
她忍着心慌道:“妹妹,何必突然说起这些事?你若是身体不舒服,们就早些回宫休息,你别胡思『乱』想了。”
祁丹朱勾了勾唇,着城楼下一角,倏尔轻声道:“皇姐,你,那边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你呢。”
祁芙薇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自觉垂眸望了过去。
对面楼下墙角处,一位番邦打扮的男子带着仆从站在那里,他正眼睛发亮地盯着她看,像终于找到了猎物一样,满脸兴奋。
祁芙薇错愕地张大嘴,面孔瞬间变得煞白,她认得出来城楼下男子正是塞外使臣之一,而且是除了乌亥里之外,官位最高那一个。
她全身冰冷,瞬间如置冰窟,反应过来,立即抬起袖遮住脸。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城楼下使臣早已将她的面容得一清二楚,特别她那双跟祁丹朱极为相似桃花眸。
她的面容在今夜这样明艳的装扮下,远远望去,竟然足以跟旁边的祁丹朱以假『乱』真。
祁芙薇咬紧下唇,慌『乱』地手脚颤抖,用力遮住面庞。
隔着衣袖,祁丹朱声音幽幽地传过来。
“乌亥里说那西汗王是偶然得了一张画像,所以才会相中,提出了和亲之事,据说,那西汗王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双桃花眸,他赞,眸似桃花,潋滟天香。”
祁芙薇面『色』惨白,她粗喘了两口气,怒气冲冲地放下袖,瞪向祁丹朱,“你一直在跟装糊涂!你从始至终根本没想让祁潭湘去和亲,你是想让去和亲!”
祁丹朱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嫣然一笑,“皇姐怎么不装温柔善良了?可还没看够呢。”
祁芙薇抖着手,一把扯下发间的金钗,将金钗用力摔在脚下,声音陡然尖利起来,“祁丹朱!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不去报复祁潭湘,却要如此害?”
“无冤无仇?”祁丹朱眸『色』转动,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她沉下眸子,一点一点敛去脸上笑容,声音彻底冷了下来,“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八年前,你是如何害我?”
祁芙薇猝然一愣,双手握紧,指节隐隐透白。
祁丹朱看向她惨白的面容,声音不疾不徐道:“你装了这么多年,当真以为你温柔善良的假象能够骗过所有人吗?”
祁芙薇微微收敛怒气,磕绊道:“妹妹,八年前……你说的可是你被坏人绑至冷潭事?什么都没做过啊,你可是记错了?当年明明是潭湘故意告诉你明长偷偷去了后山,将你引出了行宫,害得你被刺客抓住,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她,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果想要报仇,就去找她报复,是无辜。”
祁丹朱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她眼睛转了一下,慌不择路道:“说不定潭湘就是知道那里有刺客,所以才故意将你引过去的,整件事就是她们母女布置的一场局,她们就是为了铲除你,好令柔妃娘娘伤心欲绝,丹朱,你相信,对此事全然不知,此事跟一点关系也没有。”
祁丹朱眼神锐利冰冷地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不冷不热地反问道:“姐姐既然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又怎么会知道是祁潭湘将骗去后山?知道得如此清楚?
祁芙薇一愣。
祁丹朱慢悠悠道:“从未对人提起过这件事,就连父皇也不曾说过,祁潭湘在我出事之后更是害怕又心虚,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
祁丹朱微微抬眸,着祁芙薇问:“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祁芙薇面上血『色』迅速淡去。
她没料到这些年来,祁丹朱竟然从未对人提起过此事,她以为祁丹朱早就已经跟锦帝告过状,甚至告诉更多人是祁潭湘害她,却未料到这么多年过去,祁潭湘竟然一次都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
“你为何不告诉别人?”祁芙薇褪去脸上伪装出的善意,厉声质问。
祁丹朱笑了一下,道:“祁潭湘这个人虽然心术不正,她蠢笨无知又胆小,根本想不出这样的对策害我,她当时只有十岁,比现在还笨,绝对不敢堂而皇之地这样做,所以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她是无辜,应该是背后有人骗她这样做,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调查,事实证明是你哄骗她。”
祁芙薇咬紧牙关,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一直以来都低估了祁丹朱,她没料到祁丹朱当时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才智,不能够冷静析事实,能忍住不提,这么多年都不动声『色』。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皇宫里隐藏最深的聪明人,未料祁丹朱却更胜她一筹。
她不由脊背一凉,迟疑地抿紧了唇。
祁丹朱看着城墙下明明烟火,轻轻笑了笑,道:“那西汗王年过古稀,已经眼昏花,那幅画像里,除了一双让他一见倾心桃花眸,他根本就辨不清画中人的容貌。”
“所以……”她顿了一下,红唇笑得越发温柔,“姐姐容貌足以以假『乱』真,那西汗王应该分不出真假。”
祁芙薇攥紧手心,面『色』沉沉地看着她。
祁丹朱继续道:“塞外使臣们将和亲的事搞砸,注定不能将带去塞外,他们本来已经焦头烂额,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能找到一位跟相似公主回去交差,应该会很开心,如此一来,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祁芙薇愤怒甩掉红『色』披帛,站起来恼怒道:“谁说我跟你长得像!们长得明明一点也不像!”
红『色』披帛悠悠扬扬地落到地上,沾上了尘埃。
祁丹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皇姐真会说笑,你若觉得自己跟不像,近来又怎么会靠着这张跟相似脸去接近沈厚呢?”
祁芙薇像从来都不认识祁丹朱一样,震惊地看着祁丹朱。
她的确在偷偷利用这张跟祁丹朱有几相似脸勾引沈厚,沈厚也确实对她动心了,可祁丹朱怎么会连这都知道?
祁丹朱看着她那张逐渐惨白的脸,神『色』冰冷地叙述,“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故意模仿神『色』和习惯,想要取而代之。”
“你知道沈厚曾经心悦于,所以你故意在沈厚面前流『露』出我从未有过温柔和关切,你知道他对此渴望已久,所以借此满足他,你故意穿着穿过斗篷去见他,可谓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如果没有猜错了,你恐怕早就想嫁给他了吧?”
祁芙薇辨无可辨,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祁丹朱分析道:“沈厚是丽妃为祁潭湘挑选好驸马,她们尚且知道沈厚是最好的驸马人选,精明的你又怎会不知?”
“你将一切都设计好了,你想踩着和祁潭湘往上爬,你本想利用祁潭湘将送去和亲,可惜最终希望落空了,无奈之下,你又妄图利用我帮你除掉祁潭湘,将她送去和亲,你一石二鸟,只想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妄想在我与祁潭湘斗得两败俱伤之时,顶替祁潭湘位置,名正言顺地嫁给沈厚。”
“沈厚对祁潭湘来说是好姻缘,对你来说又何尝不是?你早就筹谋已久,暗中观察着们,伺机而动,你勾得沈厚对你暗生情愫,只有祁潭湘被蒙在鼓里,丝毫没将你在眼里,你如意算盘得响,只可惜……”
祁芙薇不自觉屏住呼吸。
祁丹朱冷眼看她,红唇轻启道:“可惜相比起祁潭湘,更厌恶你。”
祁芙薇全身一抖,睫『毛』颤了颤。
祁丹朱深深看了祁芙薇一眼,眼中闪过浓厚厌恶。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红裙坠地,姝『色』绝丽。
同样身着红裙祁芙薇在她面前却显得卑微而狼狈。
祁芙薇苍白着面『色』,心有不甘地看着她,明明她们长相相似,只要有祁丹朱在,旁人就很难看到她。
祁丹朱抬步离开,祁芙薇着她窈窕背影,忽然崩溃地大叫一声:“等等!”
她脸上淌满了泪,语无伦次道:“祁丹朱,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些年来缠绵病榻,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来喝了多少汤『药』,受了多少苦,从没像你们这些公主一样好好享受过生活……”
祁丹朱嗤笑一声,停下脚步,回眸浅笑道:“你是不是装病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一个楚楚可怜病秧子了?”
祁芙薇全身僵住。
祁丹朱悠悠道:“当年你想害,却害了父皇最喜爱的儿子,父皇对明长寄予厚望,却因你毁于一旦,你担心父皇惩罚你,所以如法炮制,自己去冰水里泡了一个晚上,自那天起开始,你就对外宣称伤了根基,至今缠绵病榻,不过,你当然不会傻到真伤了自己身体,你买通太医替你隐瞒,装病装了这么多年,你这样做只是怕父皇想起此事迁怒于你,所以尽量闭门不出,降低自己存在感罢了。”
祁芙薇难以置信地看着祁丹朱,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祁丹朱其实什么都清清楚楚,只是祁丹朱这些年来一直睁一只眼闭只眼,暂且饶过她罢了。
她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在祁丹朱面前装出的温柔善良,有那些虚与委蛇地挑拨。
她忍不住想,这些年来祁丹朱看她的时候在想什么,是笑她卑劣的演技,是在心底嘲讽她的卑微?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
祁丹朱声音平静无波道:“你如果一直安份守己,本来是想放过你,可是你们母女不该贼心不死,千方百计地把画像送去塞外,故意让那西汗王见!”
她看着祁芙薇,冷声道:“你们得寸进尺,毫无悔改之心,那我只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祁芙薇全身一抖,惊诧地看着祁丹朱。
祁丹朱漫不经心道:“如果不是你和你母妃故意将画像送去给那西汗王,现在根本就不会有和亲的事,一切本来可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是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凭白生出了这么多事端,与其害了安平王府家的姑娘,不如就由你这个罪魁祸首自己来收场,俗话说害人终害己,你是罪有应得。”
祁芙薇张着嘴,讷讷地说不出话,仿佛已经不认识眼前祁丹朱一样。
半晌,她才发出一声嘶哑疑问:“你怎么可能知道?”
祁丹朱淡淡道:“从看到那张画像起就已经在怀疑你,画像里头上戴的那支海棠金钗,只在宫中戴过一次,那天父皇请了人来宫中唱戏,大家都去畅戏阁戏了,未去畅音阁,因为那天正巧是我娘生辰,心情不好,便没有去。”
祁丹朱抬头向祁芙薇,“你这位不能吹风病公主自然也没有去,那天除了呆在掌珠宫,就只在后花园坐了一会,你当时应该就躲在宫中哪一处,让画师将当时的模样画下来吧?”
“不。”祁芙薇轻抬下颌,带着一丝快意道:“那幅画是我亲手画的。”
祁丹朱忍不住为她鼓了鼓掌,“果然够心狠手辣,画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