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孟九思讶然:“你给沂临县的百姓做担保?可就算能借来粮食,如果沂临县明年继续大旱,继续颗粒无收,百姓们无力偿还怎么办?”
祁丹朱眼睛转了转,想了片刻:“那……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向商户承诺,百姓们如果明年偿还粮食,就双倍奉还,如果后年偿还粮食,就倍奉还,如果大后年偿还粮食,就四倍奉还,以此类推,总不会让商户吃亏的。”
她笑了下,“如果这样,商户们说不定还希望百姓们可以晚一点还粮食呢,如此一来,沂临县的百姓也可以行选择年还清粮食,百姓们可以根据己家的情况决定借多少粮食、用多久还清粮食,这些都可以由他们己决定。”
孟九思认同她的说法,但还是觉得此法实施起来比较困难。
他再次提疑问:“就算此法可行,我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只有十天的间,间根本不够用,我们既去各地找粮,又跟商户谈妥条件,还想办法将粮食千里迢迢地运回沂临县,这绝非十日可以办到的。”
君行之轻轻点头,这确实是一难题。
“俗话说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这次我反其而行,山不来就我,我想办法让山来就我!”祁丹朱笑了笑,对孟九思:“如此,需你的帮忙了,孟大人。”
孟九思微愣,“我能做什么?”
“你派人将这消息快速地散发去,就说……”祁丹朱眼眸一转,了一响指:“就说九公主跟大家做生意!”
孟九思眼睛眨了一下,他看着面眼眸明亮、神采奕奕的祁丹朱,微微愣了愣,忘了移目光。
祁丹朱见他半天不说话,抬手在他面挥了挥,“孟大人,你觉得此法可行吗?”
孟九思回神来,连忙移目光,轻轻了一声‘好’。
他没想到她如此聪明。
商户们能跟公主做生意,只这一点诱『惑』,就足以让商户们纷纷来。
对商户来说,双倍或者四倍偿还的粮食不是他们从这桩生意里获得的最大的利益,他们最大的利益是可以跟公主合作。
这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荣光,他们可以借此跟以后的生意伙伴吹嘘,也可以让以后的生意伙伴更信任他们。
如此一来,商人们恐怕会抢破头地赶来沂临县。
祁丹朱听到孟九思的回答,心地转头看向君行之,她最想知君行之支不支持她。
君行之看着她轻轻点头,含笑:“此法可行。”
君行之的声音像清泉一样干净清透,祁丹朱忍不住放心下来,对他笑了笑。
解决了心头大石,她不觉放松起来,困意瞬间涌了来,她从有孕以来,每天晚都睡得比较早,如今早就困了。
她忍不住了一小小的哈欠,漂亮的桃花眸里弥漫起水雾,微微沾湿了乌黑纤长的睫『毛』。
孟九思站起来:“既然事情已谈妥了,那就这么办,现在趁着天『色』还未大亮,你……你们快休息一会吧。”
君行之轻轻点头,解决了粮食的事,他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对孟九思:“我已让人给孟大人安排好了住所,就在隔壁,孟大人也去睡一会吧。”
他之在草场跟孟九思合作,所以多少了解一些孟九思的品『性』,对孟九思印象还不错,这次孟九思愿意来帮忙,他对孟九思的印象又提升了不少。
孟九思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已靠在君行之身瞌睡的祁丹朱,拱了拱手,朝门口走去。
走至门口,他忍不住回眸望去,君行之正小心翼翼将祁丹朱抱起,朝内室走了去。
君行之动作轻柔,能看得对祁丹朱珍重而温柔。
祁丹朱依赖地靠在他的怀里,面容静谧,一副全身心信赖的模样。
孟九思垂下眸子,迈门槛走了去,帮他们关了门扉。
月『色』褪去,太阳初升,他站在门口看着破晓的阳光在地洒下余晖,微微吸了一口气,抬脚去了隔壁。
……
祁丹朱和君行之没有睡太久就起来了,他们心里担心百姓,睡不安稳。
百姓们跟他们一样乎一夜未睡,也早早地起来了,百姓们六神无主,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好来找君行之。
祁丹朱和君行之醒来之后,知府门外都是百姓们哭天呛地的声音。
孟九思已连夜派兵去散布消息,相信外面的商户们很快就会知消息,不等待还需间。
在确定真的能换来粮食之,他们还不能将此事告诉百姓们,免得百姓们希望落空,会空欢喜一场,也免得坏人得知消息之后会肆意破坏,昨夜黑衣人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查清,现在不能草惊蛇。
君行之睡醒之后就直接去审问李奎林和那些黑衣人了,黑衣人们训练有素,昨夜就已全部杀身亡,君行之去的候只看到他们冷冰冰的尸首。
至于李奎林,他一问不知,根本不知是谁突然来救己,也不知是谁放火烧了粮草,他说他当只是看到有人带他逃去,所以跟着走了。
君行之仔细审问了两刻钟,看李奎林满头雾水的模样,也问不什么,离了。
反正李奎林罪无可恕,已逃无可逃。
青枚端着早茶进屋,将茶盏放在桌,听着府外百姓们的哭泣声,叹息:“沂临县这年可真是多事之秋。”
她昨夜睡得太熟,后来才知发生了什么,她感叹完之后,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习绿将茶盏倒满,跟着感叹:“奴婢也想不通,为什么沂临县连续两任知府都没有一是好官,哎……”
她声音有些低落,止不住地心疼着沂临县的百姓。
祁丹朱用茶盖轻轻拨弄着茶盏里漂浮着的茶叶,看着清透的茶水:“陛下根本就不想让沂临县富强起来,当然不会派好官来。”
习绿疑『惑』抬眸。
祁丹朱声音清冷:“陛下只会在官员当中挑选一些碌碌无为的人来为官,这些官员往往不是沂临县本地人,他们对这里没有什么感情,更不了解当地的情况。”
习绿拿了束野花『插』到桌的花瓶里,低声:“其实奴婢一直想不通陛下为何这样对沂临县,他即使不肯厚待沂临县,也可只将沂临县当做一普通的地方,为何如此针对沂临县?沂临县就算富裕起来,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祁丹朱弯起一抹讽笑,“为他不想让沂临县重新回到百姓的视野当中,甚至不敢在朝堂听到沂临县的字,他只希望沂临县无声无息地待在这里,最好谁也不注意到。”
习绿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豁然朗:“原来他也会心虚。”
对啊,锦帝也会心虚,他担心百姓们于关注沂临县,也担心朝堂官员们会突然提及沂临县,为每每听到沂临县的名字,他都会想起那些年往事,还会想起那些去的人,只是他想起那些人和那些事的候究竟是什么心情,恐怕就只有他己知了。
祁丹朱垂了垂眸,看着花瓶里的野花问:“这花是哪里来的?”
沂临县现在缺水缺粮,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野花,其实在这里已很难看到了。
昨夜的喧嚣和绝望,清晨看到这样一束生机勃勃的小花,祁丹朱心情不由明朗了分。
习绿笑了笑:“是阿大媳『妇』杏林送来的,她说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唯有这野花一朵,送来给公主解解闷。”
祁丹朱浅笑,轻轻抚了抚野花的花瓣,“他们一家人倒是知感恩图报的。”
习绿轻轻点头,“我看杏林的肚子跟公主您的差不多大,估计能跟您差不多间生。”
祁丹朱想了想,:“让她搬来这里住吧,最近阿大一直在忙着外面的事,估计常不在家,她怀有身孕,一人在家里不安全,不如让她来住,反□□里屋子多,正好这里有柳太医看顾着,她还能陪陪我。”
阿大最近忙着百姓的事,跟着君行之跑进跑,一刻也停不下来,杏林怀有身孕,一人在家实在是不安全。
习绿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好的,奴婢等会儿就告诉她。”
祁丹朱低头抿了口茶,站起来:“我们去看看李奎林吧。”
“是。”
祁丹朱迈进屋内的候,李奎林正缩在墙角,他蹲在地,手抱着头,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
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铁链锁着,屋里很冷,周围都是杂草,屋外层层官兵看守,这次他『插』翅难逃。
习绿搬了一张椅子来,祁丹朱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脏兮兮的脸:“李奎林,难受么?”
李奎林从昨天到现在一粒米都没有吃到,他听到祁丹朱的声音,愣愣抬头。
他往爬了两步,哀求:“殿下,就算罪臣死,也求您让罪臣做饱死鬼吧!”
他知己已逃无可逃,只想在临死吃顿饱饭。
祁丹朱眸『色』冰冷,沉声:“你才饿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你可知城外那些百姓饿了多久?他们死的候只剩下了皮包骨!你晚睡觉的候不会做噩梦吗?你可曾梦到他们瘦若干柴的手伸向你,在向你索命。”
李奎林忍不住了一寒颤,惊恐地看着祁丹朱。
“殿下!罪臣已别无所求,求您就让罪臣吃顿饱饭吧!”
他现在闭眼睛,眼全是那些饥民死的惨状,面容消瘦,骨瘦如柴,他不想那样死去!
祁丹朱对他的哀求视若无睹,桃花眸里映着冷光,看着他问:“昨夜救你的人是谁?”
李奎林想也不想就摇头:“殿下,罪臣真的不知!那些黑衣人趁着粮仓起火,突然跑进来带我走,罪臣见有机会逃去,想也没想跟着他们走了,罪臣真的不知他们是谁,也没来得及问,罪臣当一心只想逃去,哪有那么多间想其他的。”
他的说法跟刚才对君行之说的话一样,昨夜的情况应该确实是这样。
“你的确没问。”祁丹朱冷眸瞥向他,话锋一转,“但不表你不知是谁在救你。”
李奎林微怔。
祁丹朱嘲讽地睨着他,“如果你真的不知那些黑衣人是谁,你敢跟他们走吗?你就不怕他们是你的仇人,带你去是为了杀你吗?”
李奎林眼睛心虚地转了转,嗫嚅:“当情况紧急,罪臣没来得及思考,更何况罪臣没有什么仇人……”
“沂临县的百姓哪不是你的仇人?被你害死的那成百千的『性』命,你以为你不承认就不存在了吗?李奎林,你罪无可恕!”
李奎林哑口无言,他到现在都不觉得己有错,但是他很害怕己会像那些饿死的百姓那样死去,他不想做饿死鬼!
祁丹朱看着他眸『色』沉沉:“你既然不肯说是谁来救你,那你跟我说说,你来沂临县任之,沈关山吩咐你做什么?”
李奎林眼睛倏然睁大,“殿下,你……”
“我怎么知你是沈关山的人?”祁丹朱轻眯了一下眼睛,“吴赤东以一直以沈关山马首是瞻,他当初之选择跟沂临县知府勾结,就是为沂临县的知府是沈关山的人,或者应该说,从大祁建立以来,沂临县的知府一直都是沈关山的人。”
她垂眸看向李奎林,目光如炬:“你当然也不例外。”
李奎林诧异:“知府也是沈大人的人?”
祁丹朱沉眸看他,她看得来李奎林所知的的确不多,他应该确实不知沈关山手下都有哪些人。
“把你知的说来。”祁丹朱。
李奎林抿唇不言,他知的虽然不多,但明显不想说。
祁丹朱懒得跟他浪费间,直接:“你所剩的间不多了,昨天粮仓烧了大半,虽然在我看来,沈关山只是在命人放火之余,顺让人来救你,但在百姓看来,是有人为了救你,才声东击西地放火烧了粮仓,责任全都在于你,他们的怒火无处发泄,恐怕会全部直奔你而来。”
沈关山背后是祁明毓,这次烧毁粮仓和救李奎林的事应该就是祁明毓指使他做的,沈关山没有烧毁粮仓的理由,他也不会想救李奎林,他只会想直接杀了李奎林灭口,所以这一定是祁明毓的意思。
祁明毓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陷害君行之,他想让君行之无法向朝廷交,也想让君行之无法向百姓们交。
李奎林听到祁丹朱的话,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确不知是谁救他,但他之就猜测那些黑衣人是沈关山的人,所以才跟着黑衣人走的,可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在百姓眼里,是有人为了救他才放火烧粮,他成了烧毁粮食的罪魁祸首。
“我我我……罪臣冤枉啊!”他惊恐地看着祁丹朱,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祁丹朱声音幽幽:“百姓们现在怒火高涨,欲杀你而后快,你如果落到他们手里,会落得什么下场可想而知,虽然你现在已是死路一条,但是怎么死法还是有差别的。”
李奎林担心祁丹朱会将他交给百姓处置,惊慌失措地跪在地,语无伦次:“殿下,沈大人真的没有吩咐罪臣做什么!不瞒您说,罪臣的远方表亲是沈大人的马卒,所以罪臣跟沈大人确实勉强算作沾了一点关系,罪臣那位表亲提携罪臣,也跟沈大人引荐罪臣,但是罪臣根本就没见沈大人回!每次罪臣见到沈大人都隔得远远的,只问好,连句话都不曾说,唯一的一次交谈,是罪臣来沂临县,罪臣私下见沈大人一次,但沈大人当没说让我做什么,就随跟我聊了句。”
祁丹朱坐直了身体,想了想问:“他既然没有吩咐让你做什么,那么他有没有吩咐不让你做什么?”
李奎林低头想了想,呢喃:“罪臣当知来沂临县任,心情糟糕,听得心不在焉,也没太注意沈大人都说了些什么……”
李奎林声音忽然顿住,他想了片刻,惊喜抬头:“罪臣想起来了!沈大人在罪臣任之,确实说不让罪臣做一件事,罪臣当还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差不多都忘了,反正本来也不会……”
他声音顿住,他看到对面的祁丹朱和习绿面『色』忽然变得惊恐,她们眸『色』恐惧地看着他,似乎他变得吓人一样。
他不由愣了愣,低下头,带着腥味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流淌下来,一滴滴,滴落在肮脏的地面。
他愣愣抬手『摸』了『摸』,『摸』了一手的血。
习绿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你中毒了!”
李奎林的七窍有黑『色』的血『液』流淌下来,看起来无比骇人。
“快去找柳太医。”祁丹朱还算镇定地站起来。
习绿反应来,立即往外跑,赶紧去找柳太医来。
李奎林看着手的血,眼阵阵眩晕,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呼吸困难起来,她的七窍都如刀割一般疼痛起来,他无力地歪倒在旁边的草堆,鲜血不停地流下来,他的面『色』很快就变得发青。
这是致命的毒『药』,毒发了发展迅速,毒『性』快速在身体里蔓延。
祁丹朱蹲到他身侧,蹙眉问:“昨日那些黑衣人可有给你吃什么?”
李奎林双目凸起,喉咙困难地吐一字,“……水……”
他昨天被关在这里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那些黑衣人来了之后,随手递给了他一壶水,他当没有多想将那壶水喝了下去。
李奎林想起那壶水,双目更加突起,眼珠子布满红血丝,他看着祁丹朱,努力地想说着什么,却一字也说不来。
他的眼珠恐怖的凸着,面『色』发黑,鲜血流了满脸,等柳太医赶到的候,他已没有呼吸了。
祁丹朱退到一旁,柳太医查看一番后,摇头叹息:“中毒身亡,已『药』石无灵了。”
李奎林所中的是什么毒已不重了,他就这样被灭了口,再也说不任何话来。
祁丹朱拧眉看着草堆死不瞑目的李奎林,从毒『药』毒发的间来看,黑衣人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能把他救去,就会给他解『药』,如果救不去,就任由他毒发身亡。
“别看了,都死透了。”
柳太医善心,在李奎林眼抹了一下,让他闭了眼睛。
……
百姓们围在门口,不肯离去,昨夜是他们己看守粮仓,粮仓被烧,他们无法怪罪任何人,他们只能怪罪幕后黑手,他们怒火难消,现在只想把李奎林这罪魁祸首揪来报仇。
百姓们跪在地一声声哀求,他们想一公,可无处可寻,如今没有了大半粮食,他们不知朝廷还会不会送粮食来,他们也不知己还能活多久,他们只想在活着的候替亲人报仇,也替己报仇。
君行之看着乌泱泱跪在地的百姓,沉声吩咐:“将李奎林带来,让他亲给百姓谢罪!”
李奎林应受到该受的惩罚,他会把李奎林送回京处置,但在这之,李奎林欠百姓们一歉。
“是!”护卫们立刻领命离去。
大家听到李奎林的名字,眼中忍不住再次流『露』怒火。
李奎林丧尽天良,实在该死!
他们希翼地看着君行之,等待钦差大臣替他们主持公。
官兵没有走多远,习绿就匆匆忙忙地跑了来,她对君行之福了福,然后附耳告诉君行之,李奎林已毒发身亡的事。
君行之眸『色』微沉,转头看向百姓们,沉默片刻后,口:“李奎林刚刚已死了,中毒身亡。”
百姓们愣了一下,立刻欢呼起来,有的人却忍不住坐地痛哭。
他们的仇人已死了,可他们的日子还没有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