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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擎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打火机“咔哒”一声，将香烟点燃。
他静静吸了一口，想到温凉肚子里的孩子，又将手里的烟掐熄了。
“温凉。”他淡淡开口。
“嗯。”温凉抿了抿小嘴，往车子后面看了一眼，幸好这条路经过的车子不多。
霍天擎停顿了一会儿，“我父亲有三个孩子，你应该都认识了，霍家有多少资产，明细表全都在这里了。”
男人说着，拿出个牛皮纸袋来扔给温凉。
温凉接过牛皮纸袋，却没有打开，满脸疑惑地看着霍天擎，“你这是干什么？”
霍家的资产，跟她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我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秦思婉，你应该也已经见过了，还有过若干女伴，虽然统计起来有些麻烦，但如果你需要，我会让人尽快整理好给你。”霍天擎没有回答温凉的话，自顾自地说道。
温凉抱着牛皮纸袋，“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嫁给我之后，你可以选择住在霍家，也可以选择跟我一起搬出去住。”
“嫁给你？”
“刚才在会场不是已经说过了么，”霍天擎淡淡地说道：“距离我们订婚的时间还有十天，这十天足够我们筹备。”
温凉拿着牛皮纸袋的手逐渐抓紧，“你是说你真的要娶我？”
“看来还应该抽空找个医生来专门给你看看耳朵。”霍天擎镇定自若地说道，“你没说拒绝的话，我当你默认了。”
“我……”温凉哑然。
“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一起抚养，要跟我姓霍。”霍天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现在你还想去医院么。”
温凉轻轻咽了口唾沫，她有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凭霍天擎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可是这个男人现在说要娶她，做一个别的男人孩子的爸爸。
他让温凉怕过，讨厌过，逃避过，可是此时，温凉是有感动的。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将声音压得好像蚊子般，说话还带着些许颤音，“可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向渠清的。霍天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天擎闷哼了一声，“你还是忘不了他。”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凉急着解释，可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她的确无法忘记向渠清，即使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成为了自己二姐的未婚夫，可是有些东西是已经刻在了骨髓里的，她要想拔除必定要连着血肉一起剔掉。
“十天之后，订婚典礼如期举行。”霍天擎说道：“温凉，我不管你的心里装着谁，记着，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从霍天擎的车子上走下来，温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温凉紧了紧衣裳，想着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里有家点心店。
店里的老婆饼很好吃，上次她买了带去医院，温煦很爱吃。
说起温煦，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和妈妈了呢，等一会儿就先去看看他们吧。
温凉边走边琢磨着，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却见到有人在悄悄地烧纸钱。
在小雪落地即化的湿滑地面，那一团祭奠的火光格外扎眼，带着火星子的纸灰随着微风四处飘散，一不小心就沾了温凉一身。
温凉连忙往旁边躲了躲，掸了掸身上的纸灰，低头却发现地上残留着半张还未完全烧干净的照片。
她没在意，抬脚想要继续往前走，那半张照片却在小风的卷携下直接飞粘到了她的身上。
温凉摘下了照片，只想要赶快扔掉，却在看清了照片上的人之后，小脸立即煞白。
照片上的，是个十分清瘦的女孩子，肤色十分白皙，可是双眼空洞，没有半点神采，整个人看起来怯生生的。
温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子是谁。
曾经在商场的卫生间里，温凉见过她，在坠楼的现场，温凉也见过有人将她的遗体抬走。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有这么巧，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死之后，温凉还是在这里碰到了祭奠她的人。
“呜……呜……”十字路口，传来了低低地哭泣的声音。
循着哭声，温凉不由地朝十字路口的方向看去。
在那里，烧纸的是一对看起来十分消瘦的母女，母亲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单薄的格子衣裳，头发乱蓬蓬的垂在额前，动作僵硬地往火堆里续着纸。
在她旁边的小姑娘，大概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不多，哭得十分伤心。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前些天你还答应了我要带我去繁都最大的游乐场玩呢，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小姑娘边哭泣边低低地呢喃着。
“好了，咱们回去吧，我们的心意你姐姐会收到的。”女人说完，抹干了脸上的眼泪，拉着小姑娘要离开。
小姑娘却依旧执拗地蹲在原地，“妈，我不走，姐姐会怪我们的，为什么不替姐姐报仇？她明明是被人害死的！”
女人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去用手捂小姑娘的嘴巴，“这话怎么能胡说呢，快走，咱们回去！”
小姑娘眼泪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使劲儿把母亲的手拿开了，气呼呼地看着她，“我没有胡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不是那个人害死了她，他干嘛要给咱们家那么多钱，分明是想用钱堵咱们的嘴！”
“啪”地一巴掌，小姑娘的脸蛋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那中年女人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打过自己女儿的手微微颤抖着，“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听到没有？你想惹祸上身吗？”
小姑娘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咬了咬牙，突然穿过马路，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爱！”那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跑开，也连忙追了过去。
小姑娘跑过温凉身边，许是太过着急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温凉的存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她的身上。
温凉的身子一歪，与那小姑娘对视一眼，等再想说话的时候，小姑娘却已经跑远了……
地上，遗落着一本棕色封皮的随身笔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