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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
温凉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屋内黑漆漆的。
她随手开了灯，发现苏念正趴在小桌子上睡得正酣，张着嘴巴，口水流了一桌子。
温凉无奈地抽了张纸巾，给她轻轻擦了擦。
苏念猛然惊醒，“啊！”
温凉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是我。”
苏念轻轻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多可怕的梦。”
温凉摇摇头，“到床上去睡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苏念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温凉头发有些凌乱，虽然眼泪早已经擦干，可眼睛周围的红肿不会骗人。
一双白皙细嫩的小手上贴着创可贴，一双鞋子沾了些泥水，鞋跟还掉了一只。
她不禁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了。
苏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凉凉，你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儿吗？怎么会弄成这样了？”
温凉指了指自己的那张床，“你先躺着睡会，我先洗个澡回来再跟你说。”
温凉的澡洗得很快，大约十五分钟的工夫，就跟苏念并排躺到了床上。
床够大，足够两个人躺着。
熄了灯，黑漆漆的夜里，两个人互相倚靠着。
苏念睁着一双滴溜溜圆的眼睛，方才的困意一点都没有了，“凉凉，咱们两个好久没像这样躺到一张床上过了，印象中还是三年前。”
温凉望着眼前漆黑中的朦胧，“三年前，我们也像今天这样一起躺过么？”
“嗯，”苏念似乎有些难过，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么，凉凉，你今天回来的表情和三年前不知道有多像。”
“是吗？那我三年前是因为什么像现在这样难过呢？”温凉的嘴角边泛起一丝苦涩，忽然很想听听那些不属于她的从前的故事。
苏念沉默了一会儿，黑暗中响起她淡淡的叹息声，“你跟我说，你怀孕了。”
温凉：“……”
“对了，凉凉，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吗？到底是什么事情？”苏念翻了个身，小脸对着温凉。
温凉深吸了一口气，“我怀孕了。”
“我知道，你不用再重复三年前的事情了，我是说你现在有什么……”苏念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从床上豁地坐了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门外，给朋友送完小礼裙的温妍刚刚回来，不经意地走过温凉房间的门口。
“怀孕”两个字恰恰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温妍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停下脚步，靠到门边细细听去……
门里的温凉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苏念的嘴巴上，“嘘……你再大点声，全楼的人都知道了。”
苏念立即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得太大声了，连忙压低了声音，“你是说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温凉点了点头。
“那……那……孩子是谁的？是霍天擎的？”苏念惊得有些结巴。
温凉摇了摇脑袋。
苏念咽了口唾沫，“凉凉，你爸已经要把你嫁给霍天擎了，你现在……你不要命了？”
“他不会要我了。”温凉默默地抿了抿嘴唇，“他亲口说的。”
苏念不由地保持了长大嘴巴的动作，半天没缓过神来。
“等会哈，凉凉，我捋一捋，”苏念挠了挠脑袋，“你刚刚说你怀孕了，但是孩子不是霍天擎的，霍天擎又说不要你了，那么问题来了，孩子到底是谁的？”
说完，她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捂嘴巴，“该不会是……”
温凉点点头，表示默认。
“还真是向渠清的！！”苏念一拍床单，再次叫出了声！
温凉连忙去捂她的嘴巴，“念念，能不能小点声。”
苏念眨巴眨巴眼睛，又点了点头，温凉这才把手挪开了。
“那……这件事情向渠清知道了吗？”苏念一脸担忧地看着温凉。
“嗯，我今晚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
“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结婚了，”温凉的语气平静，仿佛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苏念却听出了她内心血淋淋的独白。
苏念突然躺倒，低低地啐骂了一句，“混蛋，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很看好他！”
温凉与苏念并排躺好，“也不能怪他的，他只是做了他想要的选择。”
苏念有些心疼地拉过温凉的胳膊，“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留的。”温凉咬了咬牙，“我不能让它一生出来就既没有爸爸又没有妈妈。”
“没有妈妈？”苏念重复了一遍温凉的话。
没有爸爸她倒是十分理解，毕竟向渠清执意要和温妍结婚，没有妈妈又是怎么个说法呢？
“凉凉，你该不会是要想不开吧？”苏念在黑暗中默默地抱住了温凉，声音有些哽咽，“你别难过，我妈说，就算再难，这世上也没有人过不去的坎儿，凉凉，你还有我呢。”
温凉的眼圈，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蓦地红了。
她转过身，也回抱住苏念，“念念，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用力活着。只是这个孩子……可能它真的跟这个世界无缘吧。等婚礼结束，后天吧，你陪我去医院做手术，好不好？”
温凉的眼泪没掉下来，苏念却呜呜地突然哭出了声，“以前我还总羡慕你的，现在想想，凉凉你怎么这么惨啊……”
同样掉下了眼泪的，还有站在门外的温妍。
她这几日原本因为要和向渠清举行婚礼而脸上时常挂着荡漾的绯红，此时小脸却转为煞白。
温凉居然怀了向渠清的孩子！
这对温妍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尽管如今看来向渠清并未打算对温凉和这个孩子负责，温凉也打算将这个孩子打掉。
她将无力的身体轻靠在墙壁上，深吸一口气，拳头缓缓地攥紧。
“温凉，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温妍咬牙切齿地，“可是你自己不要脸，就别怪我心狠。没了霍天擎的庇护，我看你还怎么嚣张，一切就在明天，我要亲眼见证你的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