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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交易谈妥，泷姑娘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在等师相带我去找锦烟霞和菩提尊。”
“这从何说起？”
“事发后我故意带着锦烟霞和菩提尊避开大道，专走荒无人烟的小径，师相是如何能这么快就锁定我们的行踪？若说师相没什么特殊方法，我也不信啊！”
欲星移没有继续打太极，只是万般无奈道：“打伤了我还要我带路找人，泷姑娘，你还真是吃鱼够够。”
“师相，对你的盟友多一点真诚的帮助吧。”
“那姑娘是否也该对欲星移真诚？”
“你想要什么样的真诚？”
“很多——姑娘的筹码太多了，欲星移完全被蒙在鼓里，未免不公平。”
“既然是筹码，总有交易的余地。”
“姑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果然是我做人失败，请了。”
说罢，他便带着泷玉循着一步禅空的踪迹而去。如她所想，欲星移是在一步禅空身上放了一个锦囊。
“你怎么跟菩提尊说的？”
“我只是告诉菩提尊，如果某一日锦烟霞失控，那枚锦囊或许可以帮助他。”
“……真是心黑，”泷玉转念一想，突然皱起眉头，“等等，难道你在那之前就已经存心想杀了锦烟霞？”
“哎，”欲星移当真是无奈至极，只觉得现在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是误会，在下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对锦烟霞动手，只是以防万一。”
“你知晓青奚宣是鳞族人？”
“实际上，他是我的伯祖父。”
“伯祖父……”泷玉轻轻念了一遍，随即浑身僵硬停下了脚步；欲星移见状回头道：“姑娘，怎样了？”
青奚宣是他的伯祖父，那他的祖父岂不是——
“你……”话语突然变得艰涩，“你是碧沧澜的……孙子？”
“我本以为姑娘只是跟家父有所交情，没想到还认识祖父，看来我确实应该叫你一声‘前辈’。”之前他还对百年不老的人族心存怀疑，现在看来多半是事实。
所以这算是法海转世变成了碧沧澜的孙子？
虽然转世一说目前并没有被证实，但眼前的因果实在是过于巧合，巧合到她不得不去怀疑这是上天的玩笑。
突然，欲星移像是才反应过来，甚是无辜地微微欠身行礼：“冒犯了前辈，确实是欲星移的不该，看在祖父的面上，前辈可否将这蛊——”
太会见缝插针了！
泷玉立马否决：“师相，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应该是什么时候？”
“等玄之玄溃败，我自然会亲自为师相解开。”
“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这蛊同身替命，欲星移当真寝食难安。”
“这点请师相放心，如今中原武林能伤到我的人不多；啊，当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人暗中算计我会尽力活下去，争取不给师相添麻烦。”
这是在暗示我要尽力阻止九算对她出手么？欲星移心道，不，这不是暗示，这是威胁。
思及此，他长叹一声：“我果然还是做人失败。”
“做鱼成功就好——师相，我们到了。”
两人边聊边走，一路上言语交锋、互相试探，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金雷村。
常欣见到他们二人立刻过来，她诧异道：“咦？白蛟不是说只有一个姑娘会来吗？为什么旁边还跟着一个人？”
泷玉和欲星移对视一眼后看向了常欣，她道：“他算是‘朋友’，请问锦烟霞目前在何处？”
“嗯……”看了看欲星移，常欣还是心存犹疑，但毕竟锦烟霞嘱咐在前，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又如此温柔随和，她还是如实告知，“她啊，她跟大师一同前往祭台了。”
“祭台？”泷玉一怔，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多谢告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常欣，你呢？”
“我名泷玉，常欣，多谢你。我要去寻找锦烟霞，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飞奔而去，欲星移见状也跟了上去，只留下懵懵的常欣：“这么风风火火，真正不会有事？”
两人行至凌乱的祭台，泷玉扫视四周，开口问道：“师相，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哪里吗？”
“嗯……”欲星移闭上眼睛开始感知锦囊的位置，片刻后他回答道，“找到了，就在祭台之下——前辈，你看起来非常紧张，是有什么问题吗？”
泷玉没有回答，只是跳入了祭台之中；欲星移见状也紧随其后，两人便一路朝着祭台深处行进。
还未见到人，便远远听见锦烟霞悲戚的声音：“奚宣……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奚宣……”
泷玉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欲星移。也许是那眼神太不友善，欲星移道：“为何这样看我？我并非是你们口中的法海。百年过去，那名高僧早就死了，不是吗？”
她收回视线，随即循着声音去找锦烟霞和一步禅空。
找到之时，锦烟霞正紧握着手中的骨箫悲伤不已，而一步禅空则神色复杂。见泷玉终于来了，一步禅空便道：“是泷施主……还有，师相。”
“哈，菩提尊，我们又见面了。”
锦烟霞回过神来，她震惊地看着欲星移，随即怒道：“他怎会在此？！小玉儿，你为何会带他过来！”
“烟霞姐姐，这话反了，是他带我来的。”
“嗯？”锦烟霞面露不解，她沉思片刻，猛然抬头，“你追踪我们？！你是怎样追踪！”
“这嘛……就要问菩提尊了。”
一步禅空一愣，随即从兜里拿出一枚正在发出微光的锦囊：“难道……师相，你——”
“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现在菩提尊不用紧张，有这位泷前辈在，即便欲星移心中另有想法也不会轻举妄动。”
“哼，她不动你，我却要杀你！你来了正好，今日就做个了结！”
说罢，锦烟霞突然向欲星移犯难，欲星移也连忙接招。双方大打出手、有来有回，一步禅空见状连忙劝道：“快住手！”
泷玉先是一惊，随即回想起这里乃是龙涎口，赶紧上前拦住步步紧逼的锦烟霞。
“小玉儿！你做什么！”
“你们要打就出去打，这里经不起你们动手！”
“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四人踉踉跄跄，差点都站不稳。而剧烈地动之后变成扑面而来的水汽，欲星移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在刚刚与锦烟霞交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力量有所增强，而这阵地动带来的水汽则进一步增强了他的力量。
这不可能，这是……海境之气？！
乱石崩塌，将出口直接堵住。泷玉上前查看，随后叹了口气：“这下好了，真的全部困在这里了！”
“哼。”锦烟霞赌气一般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想看见欲星移那张脸。
一步禅空道：“看来是方才战斗所致。锦烟霞，你曾被封印在此，可知是否还有其他通道。”
“当时虽是沉睡，但对地脉似有感应，或可一试。”
欲星移也补充道：“鳞族对水脉亦有感应，若有伏流，同样可一试。”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下恩怨合作吧，”泷玉率先前行探路，“否则就是同葬此地，我想你们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欲星移和锦烟霞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各自别开视线，只觉得相看两厌，要跟对方同葬更是膈应。
四人往洞穴深处走了好一会儿，欲星移突然开口道：“前辈并没有被封印在此，为何却对这边如此熟悉？”
锦烟霞也下意识看向了前方的泷玉。
确实，以当年泷玉的参与度来说应该对祭台深处毫无所知才对，为什么她一路上脚步不曾犹疑，一副非常了解情况的模样？还有为何她这么有先见之明，知晓这里不能打架、否则就会引来地动？
“小玉儿……你……”
泷玉面色沉重，她的心更加沉重——她原本以为锦烟霞破封是龙涎口完全平息后封印松动再被俏如来所破的结果，没想到水汽还是这么夸张，那是否就说明此地的龙涎口尚未消失？
如果没有消失，那……
沉思之间，众人行至终点，看着眼前的广阔水脉和对岸的肉身舍利无不震惊。欲星移更是一步上前，诧异道：“那是——”
“也许，是前世的你，”泷玉转过身来看着他，“这也是因果吧。师相，不跟法海大师打个招呼吗？”
让欲星移震惊的并不是对岸的法海，而是眼前的水脉：“这不可能，龙涎口……竟然是龙涎口！”
泷玉静静站在龙涎口岸边，水浪扑来，裹挟着海境的微风。
“对，”她说，“就是龙涎口，传闻中蓄积大量地脉能量，非正常状况下所形成的广阔水脉。”
欲星移嘴唇紧抿：“龙涎口会吸引周遭水脉，引动地面灾害。轻微者造成异象，或者地面居民遭受地气冲击，造成个体伤害，严重者，吞灭方圆百里陆地，陷落成湖，生灵涂炭。”
一步禅空和锦烟霞皆震惊了，锦烟霞更是一时间心绪波动万千：“龙涎口……水脉……灾害……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就说了不是我做的！与我无关！”
欲星移闻言，突然道：“你错了。”
“嗯？！”
“这一切，当然与你有关！”
说罢，他突然出手攻向锦烟霞；锦烟霞来不及反应，竟被他一掌击飞，顿时呕出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