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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的炎热,正午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火辣辣的阳光晒的草木都有些耷拉。
太学院内,夫子们正襟危坐,目光严厉的睃着底下的学生。
堂内坐了约莫四十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人人皆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襟上滚了朱红色的边,个个显得眉清目秀。
宋珏坐在一众少年里头不算特别显眼,他手执一只竹制毛笔,神色认真的在洁白的宣纸上写着先生布置的功课。
一篇论语抄完,他轻舒一口气,将笔放在笔架上,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便起身将之交给夫子,刚回到座位坐下,便听见外头响起悠扬的钟声。
这是下课了。
“今日功课未完成的,在明日上课之前要交给我,若是不能按时完成,便十倍罚之!”
台上的夫子丢下这句话,在一众少年的恭送声中走了出去。
有早已坐不住的少年神色一喜,不等夫子出门,便胡乱将桌子上的书本塞进了书袋中,宋珏却不着急,他先将笔放在清水中涮了涮,再慢条斯理的将书本整整齐齐的装进书袋。
“阿珏,走,吃饭去!”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一把上前揽住他的脖子。
这少年是曾在宋青山麾下任副将,现如今已是骁骑营参领的丁兴安的独子丁修齐,年方十一。
因着两家的关系,丁修齐与宋珏两人颇为亲近。
两人年岁相同,宋珏却比他高了半头,此刻被他勾着脖颈也不恼,背起书袋随他出了门。
太学院位于京城的南面,占地数百亩,由朝廷出资修建,内有学子三千余人。
这其中,不仅有京城世家子弟,也有各地考进来家境贫寒的学子,太学院为了表示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便规定了,凡在太学院进学的学子,上学时,必须穿太学院统一定制的衣服,另不许带仆人和侍卫,除了家住在京城的学子,太学院还为外地学子提供免费的食宿。
太学院夏日辰时上课,酉时下学,冬日便是辰时过半上课,申时过半下学。
每日午时则是午休时间,外地学子便去院内的膳堂用饭,有手头宽裕的也会选择去外面的酒楼用饭,京内的学子或由家人送饭,或约上好友去外头下馆子。
太学院内的饭菜只能填饱肚子,至于色香味就不在其考虑之内,是以选择去外头吃饭的学子不在少数,日久天长,太学院门前便形成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丁修齐拉着宋珏来到两人常去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点了三四个菜便闲聊了起来。
谈话间,多半是丁修齐在说,宋珏默默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丁修齐念书不太行,功课常常垫底,说起别的倒是头头是道。
此刻,他正捧着一个乌黑的小罐子,献宝般向宋珏炫耀他新得的蛐蛐。
“这个可是我花了两个月月钱买的,你看它这身盔甲,油亮油亮的,肯定能斗的过陆鸿卓的常胜将军!”
陆鸿卓是陆学敏的儿子,今年十三岁, 也喜欢斗蛐蛐,丁修齐输给他好几次,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宋珏对斗蛐蛐这事不太感兴趣,略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你又花光了你的月钱?丁伯伯知道吗?”
丁修齐是丁家的独苗苗,丁老夫人和丁夫人把他看的如眼珠子一般,他在家中谁都不怕,唯独怕他爹丁兴安。
听了宋珏的话,丁修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央道:”阿珏,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在我爹面前说漏了嘴,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又买蛐蛐,非把我的屁股打烂不可!”
宋珏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他不是多嘴的人,丁修齐放下心来,抱着蛐蛐罐子爱不释手。
“哎,阿珏,你说我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叫黑风怎么样?”
说话间,小二已将两人点的菜上齐了,又为两人添了一回茶水便退了出去。
两人刚拿起筷子,便听外头一阵哄笑,里头夹杂着两人都熟悉的几个声音。
丁修齐皱起眉,抱怨道:“陆鸿卓怎么也到这里来了?真是走到哪都有他!”
宋珏眉眼未动,夹了几根绿豆芽放进碗里,轻声道:“这店又不是你开的,干净吃吧,吃完咱们走。”
丁修齐哼唧了几句,没在说什么,埋头吃起菜来。
外头的人声越来越近,错落的脚步声踏进了隔壁的屋子,紧接着,一个略有些哑的男声报了几个菜名,小二殷勤的应了,不多时便传来关门的声音。
屋内正是陆鸿卓同他平日里交好的几人,众人落了座,一个方姓少年道:“今日课上,刘夫子如此那般盛赞宋珏那小子,愚弟真为陆兄不平!”
“就是!”另一个少年是这方姓少年的族兄,当即也附和道:“除了秦若风,这太学院里当数陆兄你的学问最好,那宋珏不过是个小妇养的,如何能越过陆兄?”
听到这里,丁修齐坐不住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起身就要找他们理论理论。
宋珏伸手拉住了他:“坐下。”
丁修齐忿忿道:“这群小崽子这么说你,我听不下去了,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宋珏神色淡淡,这样的话他从别人嘴里听到过很多次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回去问祖母,为何别人都说自己是小妇养的,祖母什么也没说,只是拿来了一本族谱。
上面记着他乃是正室夫人蓝氏所出,祖母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无论别人说什么,你的身份都不会改变,你就是我们宋家嫡出的子孙,难道你的生母是侍妾你就不是宋家的子孙了?在咱们家里头,我和你父亲都是把你们三个一同对待的,你要是为了旁人的几句话就自己难为自己,那可就伤了我们的心了,又将你姨娘置于何地呢?”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因此而受伤。
隔壁雅间里,陆鸿卓面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未说什么,旁边又有一个朱姓少年道:“哎,谁让人家有个做大将军的爹呢!”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