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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从你们遇到过的那几个人说起。”
玄虚镜清清嗓子，开口道：“第一，那对互相搀扶的白发老人，他们去接孙子，他们接到了孙子，很开心，然后他们就消失了。第二，一对母子，孩子因为不想背三字经出来找爹，母亲出来找孩子，其实他爹是到外城做工去了，连续几年没回过家，但在当天他回来与母子俩团聚，再之后他们也消失了。以上两种，是亲人团聚之喜，
“第三，一个卖瓜小伙，他妻子顺利产下一个男孩儿，对他来说这是喜获麟儿之喜，他从药铺离开后便消失了；第四，一对新人的婚礼，这是喜结良缘之喜，他们是在拜过堂之后消失的。”
“不过，这所有的喜事都是我给他们创造的虚无之事。”玄虚镜脸色一脸，表情变得严肃认真，接着道：“事实上，那对老人并没有接到他们的孙子，当时正赶上战争爆发，在混乱中，两位老人被误杀，双双遇难，孙子回来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那对母子也没有见到丈夫或父亲，孩子从家里跑出来，正赶上敌国的军队屠城，妇孺老人皆未能幸免，孩子被杀，母亲悲痛欲绝，也成了刀下鬼；卖瓜小伙急急忙忙去找稳婆给家里的娘子接生，结果途中被官府人抓去做苦力，因为当时前方战场需要大量补给和后勤兵，他被抓去，再也没能回来，后来死在军营中；结婚的新人，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在大婚当天，男人在迎亲路上被抓去充军，女人没等到他来迎亲，得知他被抓走后只身去寻，结果路上遇到山贼要欺辱于她，为了守住贞洁跳下山崖。”
……
气氛再一次沉默，这回五色石都不吃糕点了，他低着头眨眨眼睛，说了两个字：“战争。”
“不愧是小石头，从来都是一针见血不说废话。”玄虚镜这个时候还不忘拍拍五色石的马屁。
战争。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与国之间的争夺战，胜败荣辱都是上层人的，百姓永远都是炮灰和苦力，但他们却要为战争买单。
楚泽的震惊可想而知。北纥国是个好战的国家，靠着强大的武力不断向四周扩张，打仗对于北纥国来说已经是传统。他总说自己是“堂堂北纥皇子”，因为他以自己是北纥人而感到自豪，但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家人，他从未站在百姓的立场考虑过，他们真的愿意打仗吗？战争真的是唯一证明国家富强的办法？
他以前憎恨自己的懦弱，想变得和自己的父兄一样强大，可以握起缰绳征战沙场，但经历过明县这件事，他又开始惧怕“强大”这两个字。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楚泽眼神直直地盯着玄虚镜，白袅见他反应古怪，用胳膊肘碰碰他，“喂，你没事儿吧？”
“……没事”楚泽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
白袅虽然也比较惊讶，但她从小便生活在丽山，对国家之间的战争并不了解，所以她没法理解楚泽的心情。但她能看得出，玄虚镜的话好像击碎了楚泽一直坚持的某种东西。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