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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凌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凌越拿出长剑，冲着自己的心口刺去，朝阳心底一惊，立刻一掌打掉他手里的剑，气愤地吼道：“你这个懦夫，谁准你死了！”
朝阳力道之大，让现在还有些虚弱的凌越往后退了几步，他露出一抹苦笑，说：“我答应过她，生，我陪她，死，我亦陪她，既然她已赴黄泉，我也没有必要独留在这尘世间苟延残喘。”
“……”朝阳原本满肚子的怒火，在他这句话过后渐渐散去，她凝眸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她弯腰捡起长剑，交到凌越手里，说：“你的命是我救的，想死的话也是我亲手结果你。”
凌越没有说话，他像丢了灵魂一般，目光涣散。
“我说过会替嫣儿照顾你。”朝阳气息缓和，她扯了扯嘴角，说：“你是嫣儿喜欢的人，我想，她不会愿意你陪她死。等你身上的伤痊愈，我便放你出去，你可以回凌山，也可以去任何地方，你身上不会再有任何负担，你若因为忘不了嫣儿而感到痛苦，我也可以让五色石删去你和她的记忆。”
“我和她的记忆——我和她的记忆——”
凌越木讷地念叨着这句话，想起了他和嫣儿这一路下来经历的各个画面：
初遇时，她很阔气地请他喝酒，然后把她自己喝得烂醉，最后还是他付了酒钱；
和菱菱搭戏，让他莫名其妙被当爹；
月光下，她恍若仙女子的模样瞬间勾走了他的魂儿；
误会他喜欢上别的女人，气得跟他拔刀，那晚月色很美，适合切磋剑法；
他以为她是男人，但她却在北纥皇帝的寿宴上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那个舞姬，封号白鹭，名黄嫣；
一封信，心悦卿兮；
被刺穿身体昏迷的她，陷入疯狂的他；
她醒来后，他鼓起勇气向她诉倾心，她突然让他亲她，结果后来他俩都怂了；
她折断了他的玉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认错，倒是把他吓得不轻；
她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出来，让他指哪件好看，那次可真难为他了；
变成小娃娃的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不过睡觉的时候可以把她搂在怀里当抱枕，他真的这么干的；
她被烈火灼烧，失去火属性，她的身体垮掉，一日不如一日，天山的灵池不过是延长寿命；
她修复了玉箫，那次，是他们真正的初吻，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永远永远；
他们一起，收回蓝月刀，桃花扇，五色石，玄虚镜；
他们一起，从中安国，北纥国，到云山国，汐濛国；
他们一起，自三月桃花，五月芍药，到六月莲塘，七月栀子；
他们一起，穿越时空，梦境追迹，斗法“四魔”，幻城寻秘；
他们一起，初相识，后相知，渐相爱，欲相守；
他们一起……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嫣儿，先他而去。
……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凌越鼻子一酸，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鼻梁上，强忍住即将决堤的眼泪。许久，他抬起头对上朝阳的眸子，说：“朝阳殿下，删去我的记忆，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