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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他已经生病，却放过了我而耽误了自己的病情吗？
肉芝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有点酸酸的。都说人类最是自私无情，为何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愿破损一颗灵芝的修为？这到底……需要多大的胸怀？
思忖半晌，肉芝轻轻走进老道屋内。
老道已经睡着，他的面容看起来很疲倦。看来，他已被病痛折磨得太久太久。
肉芝坐在病榻边，右手轻轻覆上了老道的右手。
肉芝的灵力一点点输入老道的体内，她的全身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个年轻可爱的少女，就这样任由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她的面容开始苍老，她的手背任由皱纹爬了上去。
谢谢你。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肉芝起身走到门口，发现呆立在那里的徒弟。
“你来了多久了，看见了多少？”肉芝无奈地问。
“从头到尾，全……看见了。”徒弟赶忙回答。
“好吧。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肉芝抬腿欲走。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请问，您究竟是谁？”徒弟当场就重重跪下。
“呵呵。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快去看看你师傅吧。”
徒弟呆立在门口，目送着肉芝蹒跚离去的背影。
“咳咳……”老道的咳嗽声从室内悠悠传出，徒弟赶忙正了正心神，跑了进去。
“师傅，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徒弟扶起师傅欲坐起的身子。
“奇怪……我感觉周身轻松了许多，血脉之中似乎也没有那么多浊气了。”
“那，您能试着下来走走吗？”徒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呃……我试试。”老道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床了。他掀开被子，轻轻将腿从床上拿下。
徒弟为他穿了鞋，扶着他站起了身。
老道的身子日复一日地好起来，连原先花白的头发中都长出了几根青丝。
“奇怪，我的身子原本不该是这样的状态，本该油尽灯枯，为何反而慢慢开始好转？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徒儿，你快跟师傅从实道来，那日我睡着后，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
“为何吞吞吐吐？莫非真的有事？”
“启禀师傅，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徒儿不知从何说起。”
“……你看到的，从头至尾，一五一十，都告诉为师。”
三日后。
肉芝睡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头顶的蓝天。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好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昨夜恢复了原形。
啊，对了，这几日为了恢复灵力，自己都是在夜晚恢复成原形，方便吸收夜的精华，怎么给忘了。
她不由得轻轻笑起来。
肉芝抖抖身上的土，幻化成了人形。
这几日，走路不便，看来得去找一截树木，给自己做根拐杖了。
肉芝站起身来，转过身，却被吓了一跳。
老道站在他的身后，胡须挂满了露水。看来，他已经来了很久。
四目相对，竟然无言。
“唔……我做了一根拐杖，你看看，趁不趁手？”老道拿出身后藏着的拐杖，递到肉芝面前。
“……”肉芝的脸由脖子红到了耳根。
“谢谢……”肉芝接过拐杖，试了试，长短正好。她高兴地笑了笑。
“那么，现在，我们去哪里？”老道继续开口问。
“什么？”肉芝疑惑地看他。
“以后，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什么意思……”
“和你在一起，不分开了。”
“一直吗？”
“对，一直。”
从此，泛舟湖上，热闹集市，山野田间……到处都是二人的踪迹，直至百年后，老道寿终正寝，剩下肉芝一个人。
“呜呜……好感动的故事……”青芒泪眼汪汪地慨叹道。烈如歆则是沉默着。
“没想到，婆婆竟然有一段这么美好的故事……只是，他为修道之人，虽可娶妻，但你们人妖殊途，缘何他竟……？”惜灵心中虽然感动，却仍是开口问道。
“……他说自己想通了。修道一生，最后的日子，想由着自己的心过。否则，便是白来这世间一遭。”肉芝苍老的声音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随心……否则，便是白活一世吗？灵儿明白了，多谢婆婆。”惜灵抱拳感谢老妪。
“……那……他走了，你一个人，不会感觉孤单吗？”一直沉默的烈如歆突然开口。
“不会啊。我有回忆，和他的所有回忆，满满的，在这里。”老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转过身，留下惜灵一行，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缓缓离去。
“我们回去罢！”惜灵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头对青芒和如歆说道。
夜晚。
惜灵躺在被窝里，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着她光滑洁白的肌肤。卷翘的睫毛被月光打了倒影，垂在面庞之上。
惜灵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白天的故事对她震动太大。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真的可以不顾一切，随心而为吗？那自己的血海深仇，如今没有半点眉目，又该如何呢？还有他……金銮殿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如今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中间那样深的鸿沟又该如何去跨越？爱着他，却无法触摸到他，不知道他的心里，又是作何感想？还有……还有澈的皇位，程青大哥的前途，远在苏州的娘亲、师傅和家中的那些人，自己身边跟着的青芒、如歆和玄龟……
太多太多的事情积压在惜灵心中，害得她彻夜未眠，脑中也依旧是一片混乱。
清晨，大焕营帐之中。
因为带的全部都是轻骑，云霁一行的行军速度非常之快，只用了一日便到达了目的地，安置好营房，还勉强睡了两个时辰。
“报……”一名通信兵快步跑至营帐前，被看守的士兵放行。
云霁早已洗漱完毕，坐在帐内等候消息。
“启禀殿下，接到飞鸽传书，烈炎军大早已经出发，还有两个时辰便将行至营前，而九皇子的部队大概有三个时辰抵达此处。”通信兵，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派去的人可跟五弟讲了本王的计谋？”
“启禀殿下，口谕已经带到，九皇子表示会尽快行军，将时间缩短至两个半时辰。”
“明白了。你下去吧。”云霁悠悠开口。
“如此一来，只用拖延烈炎军半个时辰，待到与五弟汇合，便可对其施行两面夹击。”云霁自言自语。
“吩咐下去，把仿制的烈炎军铠甲与兵器，分发给安排好的士兵。还有，插上烈炎军的大旗。”
“是，殿下。”身旁的近卫接受到吩咐，立马转身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