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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千叶一族,原本是女娲遗落在人间的一股神力,多年来延续发展,如今人丁逐渐稀少,尤其是在您三岁那年无故消失后,我族年轻人顿感未来无望,一些人,已经脱离本族,去往凡间谋求新的生活。原本……这样也没什么,可想必圣女应当知晓近日荼害人间的那个……魔物,若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我族,怕是迟早面临灭顶之灾,愧对身上这一点点的女娲神力啊……”
长老说着,其余人等皆严肃地看着他,不由频频点头。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幽儿依旧疑惑。
“铃蔻圣女,您的力量……”
长老说着,眼中突然出现一抹奇异的色彩,仿佛突然有了极大的希望一般,原本苍老污浊的眼珠亦变得有了光华:“您的力量,是上天赐予的,庇佑我族的力量啊!用您的力量,一定可以……可以阻止那个魔鬼,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的!”
“可是……我并不知晓,应当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啊……”
幽儿,不,现在是铃蔻了,铃蔻的声音愈发小了。
如今,天下苍生都希望她能够去阻止司徒燮,可是……她才是这一切事态发展推波助澜的帮凶,她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做这件事呢?
眼前这些人,说的又的确是真的吗?
这么些年了,铃蔻第一次感到无助,深深的迷茫盘桓在她的脑海,以至于外人看起来,她竟然如愣了神一般。
长老嘴皮子还在嗒嗒嗒地动着,这位铃蔻圣女却视若罔闻。
“算了,”长老见多说无益,若不让圣女亲眼看看自己体内蕴藏着如何强大的力量,怕是她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一切。
“圣女。”
“嗯?”
铃蔻反应了过来,为自己方才的失神有些微的脸红。
“请随属下来一个地方,去了那儿,一切自然有了答案。”
“……好。”
说罢,铃蔻在两名女子的搀扶下,从椅子上起了身,理理裙襟,随着一众老人,走出竹屋。
部族里的男女老少早就将圣女回归的消息传遍了,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男女老少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计,齐齐奔向竹屋,待铃蔻圣女一踏出屋门,所有人齐齐跪拜在地,行着古老的仪式,口中念着一些铃蔻听不懂的话语,仿佛上古箴言一般,密密麻麻,直接入脑入心。
“呃……大家,大家请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铃蔻双臂一抬,向众人道。
长老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汉话解释成千叶语,只见众部族人齐齐向铃蔻叩了两下头,站起身来,列队在两边,垂手低头,那模样,万分恭敬。
“圣女,这边请。”
被长老引着越过族群,向着密林更深处而去。
盘根错节的巨大古树铺现在眼前,每一只树干都如十人合抱般健硕,每一棵古树的枝丫,都如同三个成年人般粗壮。
树皮上尽显岁月雕刻,风霜雨打的痕迹。
“圣女,请随属下来这边。”
长老停在一棵看来造型奇特的树前,所有人,驻足仰望。
这棵树的树干,比起周边的其他树干来说,又粗得上许多,以至于明眼人一看,便知它仿佛是“树皇”一般的存在,而树枝的生长,盘旋环绕,长老踏步上去,每一步都能接到往上一根的枝条上,仿若天然的盘旋阶梯一般,螺旋围绕着大树。
这些年,世间许许多多奇特的景色铃蔻也见了不少,可如今这鬼斧神工般的模样,也教她不禁感叹起大自然这巧夺天工般的杰作来。
不知为何,脚步每跟随长老向上一步,铃蔻的心中,便充满了愈发浓重的崇敬与期待之情。
在这神树的顶端,等着她的,将是什么呢?
铃蔻的双眼,愈发明亮起来。
而这大树,也似感应到了一般,一抹明亮的绿色,从土壤底下的根部向上,迅速延伸至所有枝条,以及整个树冠,直教守在树下没资格上去的众人,仰头看得目瞪口呆。
直至此刻,方才对铃蔻身份依然存疑的部分老者,已然确信无疑,对自己全族的未来,终于重拾信心。
“亮了,千叶神树终于又重新亮起来了!”
“当真是圣女无疑啊!”
“我族有救了,人间有救了!”
大树底下,一帮年愈几百岁的老人,扔掉手中的拐杖,将手紧紧握在一处,老泪噙在眼中,如同少年人般,激动得几欲跳起脚来。
圣女当真是圣女,铃蔻足尖每踏过的一处,神树上便随着她的足迹,长出朵朵繁花,时而白,时而黄,时而紫,时而粉,如同彩虹在一颗巨树上渐次绽放一般,千叶一族,终于重新焕发生机。
看着自己脚下宛如神迹般的奇异景象,铃蔻一颗心脏亦是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这么些年了,为司徒燮办事,手下沾染的鲜血与亡魂不少,却是头一回看见因自己而带来的生机勃勃的景象,恍然间竟有一种洗心革面,回头是岸的感觉。
难道,自己当真是这千叶族的圣女,过往的一切,不过是司徒燮将自己的命运摆错了棋盘?
若当真如此……铃蔻的确是期望,一切能够回归正轨的。
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要说回报养育之恩,怕是早就报清了罢。
甚至……
这一切的错误,不都是司徒燮亲手酿成的么?
行至树冠顶端,茂密的枝叶高耸入云,脚下盘根错节的枝丫遮挡了视线,无法判断离地有多远。
但若真能看得到的话……
怕是如同蚂蚁般大小了罢?
铃蔻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乱飘。
“圣女,这边请。”
长老佝着背,用手掀开一处近一人高的枝条树叶遮挡的所在,铃蔻点点头,走了进去,长老紧随其后,所有的阳光,随着枝条垂下,纷纷被洒落在外。
好神奇。
若非亲眼所见,铃蔻是万万也不敢相信,在这人世间,竟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面前是直直的甬道,身子两侧是树木古老的躯干。
搭起手来,抚过树木躯干,一种庄严肃穆的沧桑之感,在铃蔻心底油然而生。
树干缠绕着茂盛的鲜绿色的叶子,在身侧与头顶一直向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
走了许久许久,终于停在了一处。
“这是……?”
铃蔻惊讶,道路尽头,是一处颜色更加深邃的树干形成的供台,就那样离地漂浮着,顶端呈现人手腕合并,十指打开的状态,木质掌心中捧着的,是一颗晶亮晶亮的萤石,如同一颗巨型眼泪般,通体流转着银色如星星点点碎钻般的光芒,看着甚为华美,夺目。
“真美啊……”
铃蔻不由赞叹。
“圣女,不妨将它取下来吧。”
“我?”
铃蔻惊讶偏过头看向长老,见他肯定地点点头,便走到萤石前细细端详,继而,葱白的指间,小心翼翼地伸向那看来如此神圣的物件。
甫一接触指间,萤石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那光芒直直穿透周围的树叶躯干,向天际爆发出一股浓烈的鲜亮的绿色来,直教树下守望的众人,内心狂喜不已,纷纷跪地叩头。
千叶一族的圣祭,已有多少年没再见过了?
萤石当真如同眼泪一般,瞬间渗入了铃蔻的体内,消失无迹。
待再睁开眼时,一切寂静,仿若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咦??”
铃蔻奇怪地看着眼前,看着自己的掌心,再看看那木质的供台。
“它,它去哪儿了!???”
虽有一丝冰凉的感觉从指间滑入体内,可她万万也没能往其他地方去想。
“圣女,这是咱们千叶一族的至宝,据说,是由当年女娲娘娘造人后,流下的一滴眼泪,混合树木之灵而成的,”长老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如今圣女回归,天下需要您,于是……这力量,便擅自进入了您的体内,在完成任务之前,想必它是不愿意出来了。”
“这……!”
铃蔻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没错,如今这天下的确是需要她,身为女娲一族的后人,匡扶正义,她的确责无旁贷。
“既然如此……那,我这便回到人间去了。”
“是,圣女,一切还请小心行事。咱们这些老骨头……等待您胜利归来的消息。”
长老恭恭敬敬地答。
“嗯。”
铃蔻点点头,转过身,向着来路而去。
掀开长长的树叶枝条,一抹绿色的身影,驾着绿色的油纸伞,自半空之中,消失不见,只余下铃音,弥散在翠绿翠绿的树林之中,惊起一群鸟儿。
穿行在空中,极速向着司徒燮的方向而去。
铃蔻的心中,从未如此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过。
一边是抚养亲情,一边是天下正义与合族期望。
她究竟该作何选择?
儿时那些温情,不知觉地又涌上心头。
不管是不是利用之由,司徒燮,曾经的的确确给过自己父亲般的温暖的。
他还拥有人形时,将自己驾在他的脖子上,带着她在树林中一遍遍地转圈,小小的她笑得尖叫声回荡了整个树林,惊得近旁的松鼠都不由得抱着松果驻足观看。
不会下厨的他,为了能填饱这个小家伙,硬是在一处无人居住的人家,将炉灶灰弄得满脸都是,吓哭了她,还得细心地去哄……
这些过往的欢乐,一点一滴,都是实实在在的。
脑海中一幕幕杂乱纷飞,铃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义与温情,在她的脑中来回撕扯,教她如同站在悬在悬崖边的天平上一般,来回摇摆。
忽地,莫鸢那不可思议的绝望愤恨的眼神又出现在了铃蔻的脑海之中。
若是纵容司徒燮这样胡闹下去,从今往后,人间只怕处处都是这样的眼神罢?
不,那不是铃蔻所愿意看见的。
从小她便知道,自己是个看见小动物受伤就会想办法救助,同时要难过好几天的孩子,是司徒燮,教会她万事都该残忍不留余地,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可是,这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生灵,那么多弱小无助的孩子与动物,他们还没尝过这世间的滋味,便要从此被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黑暗之中吗?
被魔兵笼罩,被司徒燮控制的天下,从今往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铃蔻根本想也不敢想,浑身忽地哆嗦一下,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不,我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就算他是抚养我长大的人,也不行!”
到这一刻,铃蔻终于斩钉截铁地站住了自己的阵营,站在了莫鸢这一边,站在了正义这一边。
“可恶!”
大焕烈炎云起三国交界上空,惜灵正在与司徒燮缠斗,却始终难分高下。
如歆剑屡次出手,却屡次无法伤得司徒燮分毫。
是啊,他如今已成为一团雾气般的存在,时聚时散,你如何能用天下最锐利的武器,去伤得一个没有实体的物件分毫呢?
眼见着脚下被越来越多的黑色魔气笼罩,惜灵心中急躁,却无任何办法。
借着幽若赐予的灵力,程青莫鸢亦能操纵自己的武器,在空中与司徒燮对决。
与惜灵一道,三人呈现三角形,执着各自的武器,将司徒燮围裹其中。
司徒燮却是狂笑着,丝毫不在意地在三人周身来回穿梭,顷刻现形,却在三人出手的同时,弥散于空中,又于另一处显形。
“灵儿,这样下去不行啊!”
程青急急吼道,脚下的态势越来越不受控制,若当真不能伤得这魔物分毫,他还不如索性下到凡间去,与那些魔兵展开激烈的厮杀,能救多少百姓,便是多少。
“大哥,这里我来控制,你且同公主下去保护百姓吧!”
眼见如此,惜灵也无招。
“嗯!”
莫鸢点点头,与程青对视一眼,一红一黄两道光,以极快的速度,向脚下乌泱泱的一片魔兵冲去。
城镇上空,便只剩得惜灵与司徒燮这二人了。
“啧啧啧,我说你个小丫头,还真是同你那牛鼻子师傅一般倔。”
司徒燮五官堆在一起狞笑着:“你看看,你有办法能伤得了我分毫吗?你看看你修习的那幻灵之术,有何用?拿风来吹我,拿火来烧我,用雷来劈我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