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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会无缘无故受惊，沈娇冲翠烟摆摆手，安抚好沈玲交给她之后，独自走到受惊的马匹前，这种情况下还能安安稳稳坐在马车里，是真的不害怕还是早就习惯了。
秦嫣然此次出行并没有带王府的护卫，就只带了两个婢女和一个车夫，事发当时她正窝在榻上看书，对马车的震动和外面的骚乱丝毫不在意，沈娇猜的没错，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战君耀活到现在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四王妃的命。
“若是伤了人就赔些银子，没有伤到就走吧，今儿个王爷难得回府一趟，让他等久了该发火了……”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又开始猛烈震动，主仆三人要紧紧抓着身下的软榻才不至于狼狈摔成一团，两个婢女一人一个胳膊稳稳扶着秦嫣然，自己却撞的腰酸背痛。
“怎么赶的车！摔着主子当心你的脑袋！”
半晌，外面才传来车夫焦躁不安的声音，似是经历过一场巨大的浩劫，喘息都始终难以平稳。
“王…夫人，这马今天不正常，为了确保安全还请夫人暂时下马车，小的尽全力暂时钳制住它。”
听她这么说，两位婢女中身穿红衣服的焦急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奴婢们扶您下马车。”
这次的情况跟前几次明显不一样，从未出现过一日之中惊两次马的先例，更没有控制不住的情况。
秦嫣然深吸一口气，冷笑道：“看来那些人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他们也不想想，就战君耀对我的态度，即便是我死了又如何？他只会笑着再娶下一个！
与其不停找我的麻烦，还不如去对付对付他养在外面那群狐狸精！”
眼看着马车很快就要侧翻，外面车夫的催促声更甚，两个婢女越发着急，“夫人，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些话等以后再说也不迟啊夫人！”
连拖带拽好不容易让她起身，还不等站稳马车就突然之间失去控制，伴随着尖叫声向一边倒去。
三人身姿纤细，刚好从马车的宽大的窗口处先后被甩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华丽的锦服瞬间满是灰尘。
目的达成，站在街道对面的沈娇默默收回伸出的手指，狂躁不安的骏马登时安静下来，还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做了个梦。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别让夫人担心，回去吧。”
“是。”
在京兆府尹来调查情况之前，一行人悄然离开现场，林默然左右看了看，虽然很在意秦嫣然，但最终还是跟着沈娇回了将军府，她不忍也不愿看着唯一在乎的人伤心落泪。
有沈娇在，将军府的阳气伤不到她。
姜氏听说非但没有买到心仪的东西还让沈玲受了惊吓之后，顿时后悔不已，不停强调应该让她跟着去，有她看着断不会出这种惊心动魄的事，甚至还亲自把沈玲接到院中安慰。
“她…会不会伤到姑娘。”
一口茶还不等下肚，林默然竟然开口跟她说话了，沈娇身边依旧只有翠香一人，不等她吩咐，确保哪哪都关严之后便自觉到门口守着。
很奇怪，她跟了夫人十几年才算养成默契，相反只在沈姑娘身边守了几天却可以轻而易举读懂她的意思，难道说是年龄差越小越容易？
“厉鬼不会无缘无故索人性命，更何况华兰并非厉鬼，她理智尚存，之所以还留存世间是为了报仇罢了，只要战君耀一死，她与人世的最后一点牵绊也会随之消失。”
林默然拧眉，眉眼中透露着不信任，“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鬼变成厉鬼只需一个条件，而厉鬼化成恶鬼也只需一个条件，那便是杀人，就算华兰现在只看重仇恨，难保她杀了战君耀之后还是如此。”
沈娇颇为赞同的点头，“你要不开口我还不知道你原来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既然你懂这么多道理，为何跟着我回将军府而不是直接去王府呢？
同样是鬼，以你的能力多多少少可以抵抗华兰一段时间，为秦嫣然赢得一线生机。”
“我不想看到她绝望的样子，况且，我相信你，我能够想到的你也一定能想到，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我始终放心不下，并无半点要冒犯你的意思。”
“话不要说的这么好听。”沈娇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我很少跟鬼打交道，也从不会跟鬼做交易，原因就是已死之人早就没有了心，
会心酸落泪，会高兴大笑不过是一种习惯而已，他们…不，是你们，根本就不会真懂得去在乎，
你口口声声说担心秦嫣然，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却没有看过她一眼，在昨天之前，我可从来没考虑过这么早要了战君耀的命，
林默然，承认吧，你不愿看到的不是秦嫣然的绝望，而是王府周遭飘着的恶鬼，那些才是真的荤素不忌，食鬼也食人。”
她话语阴沉，态度笃定，让林默然一直以来的想法和顾忌无所遁形，静谧半晌，一改之前胆小瑟缩的模样，娇俏的笑出声，褪去身上素净的衣衫，换上火红火红的衣裙，嘴唇也红艳欲滴，像是刚喝了血一样。
沈娇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睛，“华兰没有刚碰面就被你吃了，真是她的幸运，林默然，你这戏演的够好的。”
“姑娘，这屋里突然有些凉，要不要奴婢把外面的火炉给您搬进去？”翠香在外间喊道，在火炉边坐着还忍不住拢紧身上的衣服。
又叫了几声还是听不到里面的回应，翠香挂念着，斟酌再三还是起身往里间走去，刚走到屏风的位置就被沈娇拦住去路。
“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间房，没有我的要求你也不许进来。”
“可姑娘……”
“翠香姐姐，要是不想把命丢了就听我的。”
现在她要好好跟林默然打打交道，怪不得在悦来客栈见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明明才死不久，身上的鬼气却比华兰重的多。
丢命事小，要是害的姑娘也受了伤罪过就大了，再不愿意翠香也还是退了出去，格外紧张的在外面守着等消息。
“我也不是谁的命都惜的要，一个小丫头还不合我的口味，倒是你身上的气息格外独特，阴年阴月阴时生，杀了你我鬼气定然大涨。”
沈娇嘴角微抽，自己这是被当成唐僧肉了？吃了能长命百岁是怎么着，现在越看她感觉越恶心，真是脏了自己的眼！
“你想杀的不止战君耀一人，还有秦嫣然吧，我一直都有个疑问，明明华兰跟你同是王府出来的人，怎么好像根本没见过一样。”
“她？”林默然冷哼，“不过是战君耀当祭品养着的，连进正院的资格都没有还想见我？
至于秦嫣然，她对我的恩情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还完了，都说她对我如同亲姐妹一般亲密，可谁又知道我曾经端茶倒水伺候她？你见过让亲妹妹伺候姐姐的吗？
我被战君耀糟蹋的时候她在哪里，我被赶出王府的时候她又起了什么作用，我为了她连清白都没了，你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可她就算知道也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做过！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她跟战君耀一样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