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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层层波涛。
亮眼的进化之光于湖心处乍现，迅速扩散到了整个湖泊，宛如变成了一面发光的宝镜。
尽管早已见识过了菩提枝点化生灵的场面，但何东却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撼和惊叹。
这赋予死物生命的手段已经不能说是化腐朽为神奇了，而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甚至比那可能还要更高，因为菩提枝不但能赋予生命，还能赋予其灵魂。
“这次消耗了整整两千点功德，这片无名的湖泊被点化后估计直接就能拥有高等统领级的实力，帮我拖住水元素精灵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何东还是忍不住感到肉疼。
他本来就只剩下三千点功德了，结果一下子就在这用掉了两千。
而两千点功德，如果用来让兰心和傲来顿悟的话，少说能掌握两三个精通级的中低阶技能。
不过，何东倒也不怎么后悔。
他之所以没一下子把功德全用完，为的就是应对突发情况。
“哎，这功德也太不经花了！等通过职业级考核后，又要抓紧时间去做好事了。”
水元素精灵惊异地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它感应到一股强横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并且还有点像是同族。
进化之光散去，显露出了站在湖心处的少女。
它的全身都由湖水构成，但却能看到清晰完整的人类轮廓，五官分明、四肢修长，水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身上荡漾的水波更是勾勒出了一层希腊式的长袍。
湖之仙女抬眼看向了水元素精灵，只是伸手一指，环绕在水元素精灵身周的水环就猛地收紧，化作道道绳索将水元素精灵捆缚了起来。
水元素精灵不禁大惊，它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被人抢走对水的控制权。
水元素精灵刚想四散逃脱，就被汹涌的水流堵住了去路，就算想尝试融入其中重新夺回控制权都失败了。
“咕嘟！咕嘟——！！”
水元素精灵体内冒出了大量的气泡，似乎是在跟湖之仙女沟通。
它实在是不理解，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同族为何要听命于那个卑鄙无耻的人类对自己出手。
湖之仙女静静地立于湖面，它在诞生之初就已明晰了自身的使命，那就是帮何东挡住水元素精灵，为他去解决海妖争取时间。
而此身又到底能存在多久，湖之仙女就不怎么清楚了。
眼见湖之仙女无动于衷，水元素精灵也放弃了沟通，整个水团轰然炸开。
眨眼间，水元素精灵好似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身上的尖刺朝四面八方突射而去。
每根尖刺的冲击力都不亚于出膛的子弹，直接就将湖之仙女构造的水牢撕了个粉碎。
随后，天空中四散的水滴又迅速回旋着变成了整体，脱困的水元素精灵身周浮现出了十几个水团，铺天盖地的水枪朝湖之仙女激射了过去，在湖面上激起了雪白的浪花。
湖之仙女一抬手，脚下的湖水登时翻腾而起，涛涛巨浪化为了守护之壁。
厚达十几米的巨浪宛如巨兽般，将十几道水枪一口就全都吞了下去。
神秘的海妖似乎注意到水元素精灵陷入了弱势，其歌声忽然变得高亢激昂了起来。
在鼓舞之歌的作用下，水元素精灵立刻得到了全方位的加强，所喷射出的水枪甚至变成了高压水刀。
只可惜，湖之仙女也同样免疫任何水系技能，双方都是一样的出身，根本破不了招儿。
“魅惑之歌、治愈之歌、鼓舞之歌……”何东忍不住感慨：“这是什么金牌辅助啊，难道那个神秘的灵兽其实是传说的音乐妖精？亦或，梦幻歌姬？”
趁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何东悄悄跳入了水中，很快就在湖之仙女的引导下寻觅到了一个足以供人游进去的洞口。
他赶忙加快了速度，毕竟自己这一口气可憋不了多久。
没多久，何东就从洞穴中钻了出来，感觉水面似乎变亮了很多，就立刻浮了上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比外面要小上很多的洞窟，而在这洞窟顶上却点缀着无数亮闪闪的矿石结晶，宛若繁星。
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在群星之中还镶嵌着一轮圆月。
那是一颗无比巨大的夜明珠，其散发出的光亮虽然清冷微弱，但也足够照亮洞窟。
月光下，一道人形的身影坐在水流中凸起的珊瑚礁上，慵懒地依靠着身侧的珍珠贝壳，轻启朱唇高唱着激昂的战歌。
她身覆半透明的雪白薄纱，精致的容颜好似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肌肤却如同初雪覆盖下的冰晶，透着一股清冷而又诱人的莹白。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大波浪般的卷曲轻柔地垂落在肩头，发丝闪烁着银白的光泽，但在光线的折射下，又隐约可见一抹大海的蔚蓝。
银蓝色的鱼尾随节拍搅动着水花，鱼尾上的鳞片闪烁着梦幻般光华，每一片鳞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宝石，令人不禁为之着迷，感受到一股妖异的气息。
何东静静地注视着歌唱的人鱼，无视了她非凡容貌与生俱来的魅惑。
“看外貌不像是塞壬，看穿着也不像是美人鱼，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东海鲛人？”
在东玄的古籍中，很早就有关于鲛人的记载，无论是鲛人泪、鲛人油，还是鲛绡都是难得的珍贵之物。
可近代以来，却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鲛人。
有些渔民和水手或许声称自己见过，但也都是口说，拿不出什么实证。
与之相比，西方的塞壬和美人鱼是实实在在有御兽师契约的，也都在国际赛事上亮过相。
以致于，一度有东玄人觉得鲛人实际上并不存在，古人所见的很可能只是从西边游来的塞壬或美人鱼。
也有人说，可能是因为鲛人浑身上下都是宝，所以古时候就已经被抓光了。
然而，何东现在则可以确定，鲛人不但真的存在，而且其各方面的能力都要远远强过塞壬和美人鱼，几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就在这时，鲛人公主也看了过来，蔚蓝色的眼眸如水般温柔。
她依然在唱着歌，但何东脑海里却响起了与之相同的声音。
“人类，只要你愿意撤去自己的精神防护，让我删掉你关于这里的记忆，我保证会把你安然地送到外面的海滩上，就跟你之前来此的同族一样。”
何东能感受到，对方并没有使用精神诱导能力。
但很可惜，他对精神和灵魂攻击的免疫是菩提枝自带的被动效果。
“抱歉，我天生精神强大、异于常人，如果你控制不了我，那只能说明你能力不行。”
鲛人公主轻轻地甩了甩鱼尾，感觉何东好像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感受到对方有进行什么精神抵抗。
不然，刚才也不会差点就被何东糊弄过去。
眼前这人就好像是海中的礁石，任由魅惑之歌怎么冲刷都纹丝不动。
搞得鲛人公主都有些怀疑鱼生了，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她那些霸主级的叔伯也做不到像何东这样。
眼见鲛人公主默不作声，何东暗暗提起了警惕。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距离还是有点远了，先派分身潜过去。”
就在分身刚开始行动时，何东脑海中又响起了鲛人公主迟疑中略带期许的声音。
“人类，如果你能发誓不把我和小水的存在透露出去的话，我可以说服小水不再攻击你，让你安全离开。”
“发誓？”何东愣了一下，追问道：“是什么拥有强制约束力的技能吗？类似西方的契约术，如果违反了的话就会遭到诅咒或惩罚。”
鲛人公主摇了摇头：“不是那么残忍的东西，就是对天发誓。”
她说着，还举起手臂竖起了三根葱白的手指，让何东看了后都不知该如何吐槽。
“等等！你就这么信任我么？万一，我要是表面答应，但等离开后就把你们在这的情报卖了呢？”
鲛人公主闻言纠结了起来，虽然她的母亲和叔伯都曾反复叮嘱过，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他们都是狡诈的骗子。
这也是为何，她一直都把来此的超凡者直接赶走，从未跟他们有过交流的重要原因。
可偏偏就出现了何东这么一个异类，不但免疫了魅惑之歌的精神控制，而且还突破了水元素精灵的守卫，成功来到了她的面前。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人类交流，心里十分紧张。
“所以，别纠结了。”何东出言道：“还是打一架吧，谁赢了听谁的。”
何东心中微叹，他倒是可以顺着鲛人公主的提议说，也觉得自己不会轻易违背誓言。
可蓝瑚岛上的事一日没被调查清楚，就肯定一直会有不信邪的御兽师接任务。
水元素精灵虽然稀有，但如果舍得花大价钱的话，也是能够契约到的。
可鲛人就不一样了，尤其眼前这家伙还一副很单纯好骗的样子。
既然如此，与其留给后来者骗，不如自己先把她忽悠了。
“打架吗？”鲛人公主想了想，谨慎地问道：“如果你赢了想怎样？”
“如果我赢了，我需要你配合我暂时从这搬走，让超凡者能正常来这采集蓝珊瑚。”
何东也不隐瞒，当下就把外界现在的情况都坦白了，让鲛人公主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做法长久不了。
“如果超凡者迟迟打不开局面，御兽师协会最后很可能会亲自下场协调组队，亦或让军方的职业战斗小队出动一趟。”
“鲛人小姐，你也不想被那些人抓回去吧？”
虽然何东稍稍夸大了几分，但以上这些话也不能算是假话。
毕竟，御兽师协会和东玄军方每到年底时确实会出手清扫一些陈旧任务。
鲛人公主听完，顿时害怕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妈妈曾给她讲过的一些古老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如果抓到了鲛人就会把她们关起来，逼她们日夜不停地纺织鲛绡。
如果胆敢偷懒的话，就会用鞭子抽，并且还会用托盘趁机收集鲛人哭泣时的泪水。
最后，等鲛人的泪都流干了，也累得织不动绡了，就会把鲛人杀了提炼油脂。
如此恐怖的故事，给当时还年幼的鲛人公主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
所以就算离家出走了，她也尽可能地躲着人类，只找了个小窝待着。
“那、那该怎么办？我们别打架了，我都听你的，要怎么做？”
鲛人公主怯生生地看着何东，感觉眼前这个人类应该值得信任。
她虽然不谙世事，但却并不傻，能通过歌声感受到何东并没有说谎。
“你是个好人对吧？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对我的好奇远大于其他欲望。”
何东闻言一脸的黑线，倒不是因为收了好人卡，而是觉得鲛人公主也太好忽悠了。
他才刚起了个头，还没怎么用力呢，对方就已经倒下了，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一番怎样的自我攻略。
“感谢你的信任，那么就来签订契约吧。”
何东抬手以灵力为引，在空中熟练地绘制出了一轮浅红色的五芒星。
“契约？”鲛人公主眨了眨眼，问道：“你想让我当你的灵宠？等等，这该不会就是你的办法吧？”
“灵契而已，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解除。”何东一脸正色地解释道：“这么做是为了带你离开灵域，你不愿意就算了。”
“离开灵域？那确实用不着。”鲛人公主松了口气，道：“我其实是从外面进来的，这个灵域在海底下也有一个出入口，好像是新出现的。”
“新的出入口？”何东立刻重视了起来：“具体是连通哪儿的？”
“就是连通了这里外的海。”鲛人公主答道：“海里的灵兽不少都跑去外面了。”
何东将这事记了下来，打算出去后就立刻向御兽师协会汇报，灵域出现裂缝的事可马虎不得。
“好了，来把契约签了吧。”
“离开灵域后还要带你去其他地方，不签不方便。”
鲛人公主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从蓝珊瑚上滑入了水中，游到了何东面前。
“那我就签了哦！先说好，你不能强迫我纺织鲛绡，也不能为了让我流泪就用鞭子抽我，否则、否则我……”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丧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