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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中的临沽源被笼罩在一层如纱似翼的黑雾中,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可以发现的是,每家门户上都挂着一个黑色的牛角,只不过白日里这东西是收到家中的,到了晚上才拿出挂在门扉上,每到黑夜袭来,这牛角便开始散着淡淡的红色。
地上的干草被风扬了起来,夹杂着遗落的纸屑,却半响都未落下,这空中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嘶吼声,又像是指甲刮挠墙壁的响声,如呕气淌血一般,一道道的击在人的心上,引人伤恼心悸。
千初将头捂进了被褥里,虽夜间寒冷,她的全身却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头被闹的胀痛,辗转反侧,又调换姿势圈成一团,把头埋在了膝盖中。
“啊……”又是一阵尖锐撕心裂肺的暗哑的嘶叫声,就如同靠在千初耳边似的,又像是喘着粗气一样,将那阵阵的寒气拂进她的耳中。
也许一个时辰,或是半个时辰,千初不知道自己只睡了多久,反正就在她躺下没多久,这周遭的鬼魂就开始作乱,她没猜错,这村子中的阴气甚重,而且这些鬼魂似乎都聚集在自己的身边,虽不至于像那林中对她下手,但是却总是在朝着她窃窃私语。
最终忍受不了,千初便掀开被子一下子竖了起来,只是当她坐立起来之后,那些鬼魂却忽然消散,但当她重新躺下时,那些魂魄又靠了过来,继续在千初床边噪乱。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到了这里没多久,她便觉得自己的魂力被压制了多半,这也是她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于是,千初对这个地方的怀疑愈深,并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忍无可忍,千初便直立起身,准备开门走出去,这么熬过一晚她只会觉得自己会因失眠而神经压抑,慢慢地抽开门栓,她蹑手蹑脚的迈出了门,若是实在无法入睡,那不如出门调查一番。
害怕将其他人惊醒,她将步伐放到最轻,连呼吸都放缓至低,行到客厅之时,她似乎听到了时轻时浅呼噜声。
只是在她碰上正门的木门栓之时,似乎如触电一般,立马察觉这门外有一股极大的不详气息。
正在她拉开门至露出一点门缝之时,忽然被外力拉扯猛地后仰,便靠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随后便被捂住了嘴。
那人身上的气息传来,千初便明了,她拍了拍捂住自己的手,并准备脚下发力踩上身后人的脚,企料他动作极快,还没等她出脚,那人就拖住了自己往后拖。
“境知弦要干什么?”心中有些疑问,却无法挣脱开来。
等到自己被拖进了一间房内,境知弦便用后腿微微一踢,那门扉便被紧紧关上,他故意将自己带到一处窗户附近,境知弦知晓这虎子的房间旁边就是村外的大路,这房外的情形能在此处听得一清二楚,当千初预备狠狠地咬上一口时,境知弦便突然靠近自己低声道:“别出声,听。”
在境知弦的授意下,千初便刻意放松下来,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侧耳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本是连簌簌风声都听得清,寂静非常的环境,突然由远到近传来了轻轻浅浅,却空响异常的脚步声,那密集的脚步声显然说明这路上走的不止是一人,但是步调却十分整齐,伴随着一道响亮的脆响铃铛声,在这黑夜之下显得异常瘆人。
“乾坤万转,肃杀,定魂!”那声音沉抑低哑,从喉管传出的音调似早已生锈了的老风箱,让人听起来十分不适。
“齐家三郎齐旬,六月三日卯时亡故,今屋宅安宁,妻儿无次,望安……”
“赵家戚氏,五月二十五日戌时亡故,今幼子安全,望息……”
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千初在心中思索开来,听着那些声音的内容,她判断这应该是类似于安魂的仪式,但是……为什么要深夜来做?
虽无明显察觉,但她总觉得这仪式绝对不会这般简单。
千初敛声屏气,细心听查这些人的话中有无其他的古怪,可是,除了这村子内近几月村民亡故的时日,她却再无听出其他奇怪的内容。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脚步声淡了,喊话声也越来越低,估计这安魂的队伍是已经在慢慢走远。
等到这屋外彻底安静下来,境知弦倏然松开了自己,千初往后踉跄一步,便抹了抹着嘴瞪向对面那人,“就算你要阻止我出去,叫住我就可以了……”
“来不及。”境知弦简单回了三个字。
“这仪式有古怪。”千初放下手,语气突然平淡下来调转了话题。
境知弦从怀中掏出了手帕,嫌弃一般擦了擦手,道:“从声音可以判断,为首定魂的是梁忌,其余几人应是这村中之人。”
“嗯……我还觉得,他们肯定不止是安魂这么简单,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不能出门看个明白。”
说完这话,千初用手握住了腰间的牵思追,偷偷地瞄了一眼境知弦,欲言又止。
“若是要我陪你,不可能。”
似是被猜出了心思的千初有些失落,但还是恨着声音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不用……”这话确实说的一点底气都无,因为她心里清楚,每次只有境知弦守在自己身边之时,才没有那些鬼魂来打扰自己。
都怪自己的魂力被什么不知明的力量给压制了!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处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千初转过身,苦兮兮地朝外走去,想着就在房中熬过一晚,明日再去这村里转转,在寻找玄翼的空档再查探一下这村中的古怪。
就在她即将踏出门框之时,她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我睡床,你打地铺,但共处一室,你必须再应下我一个条件。”
有些动心的千初顿下了脚步,迟疑片刻便转身轻问:“什么条件?”
“许我入冥界,探生死。”
“想得倒美!”千初直接了当的拒绝,“你怎么不让我把整个冥界送给你呢!”
“若你愿拱手相让,我自当收下。”境知弦淡漠道。
千初不再回答,神色难测的转过身,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想去冥界看看,有一个法子最为简单,入赘就可以了,若魔君愿意,我自当成全。”
境知弦沉默良久,才淡淡出声:“你对我说出这种话来,如何同你所爱之人交代?”
反正都是一个人,千初心想,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如今还不知是否醒来的人。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心,话说出来也低沉非常:“他……也不知……”
是否还未摆脱心魔继续陷入沉睡,或是已经醒来,在四处寻找自己的下落?
谁能知晓,她是多么想念那个时时守在自己身边,夜晚又偷偷将自己抱回怀里的那个境知弦,语气生硬,但对自己却永远多了一丝温柔。
话已至此,千初失落着神色,便也没有再多心思同这境知弦多说,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料境知弦竟拉住了自己,径直将她按在了床上坐下。
“条件日后再提,你就睡在此处,我在一旁护你。”
千初惊讶地看着突然转了性的境知弦,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境知弦见状,便一掌拍上了她的额头,语气不善道:“再看一眼,就把今日给你的钱袋还回来。”
“小气。”千初嘀咕一声,便拍开境知弦的手,回身躺下,被子顺手一扯就盖在了自己身上,境知弦低垂着眼,眉目间尽显复杂心绪,他并未离开,只是将目光放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境知弦收起了方才思绪万千的心思,转身便准备靠着床榻边小憩片刻,可正当他动作之时,猝然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随后一阵尖锐的疼痛自指尖传来。
天旋地转之际,境知弦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待境知弦瘫倒在床侧,千初便缓缓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境知弦拖上了床。
“境知弦,陪个睡而已,又不会让你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