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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天钻进了草丛,其实一直就没有走远,他隐蔽起来,想看看这些神仙子嗣的反应。没曾想他们离开了,他们说了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既然离开了,那么自己也该去修炼了,他起身离开了那片草丛。
在接下来的日子,那通天彻地的传送阵一直没有开启,更没有神仙子嗣来试练场,这倒是让炎天一阵纳闷。不过没有神仙子嗣的打扰,他倒是可以静心的修炼。
时间一晃,已是漫天的飞雪季。
炎天从一大树下走出,此时他的周身彩气缭绕,看来他又突破了,迈进了玄清境三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那哈气在空气中迅速结成了丝丝白霜。
他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看着那白茫茫绵延不尽的丘陵,看着那一颗颗如雕塑的巨木,心里唏嘘不已。
再过数周,就是苍云门的四大宗门会武之日。那时已是春季,应该草木勃发,花开四野,那时就真的该离开试练场,回到宗门,比试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就要和自己的师兄们去神州大地斩妖除魔!
想到这里,炎天的目光冷冽下来,同时体内血液滚滚流淌起来。
这是激动,这是期待,这一日,他等了好久。如今,很快就会到来了。
“是不是现在该去看看师傅,自从上次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如今师傅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想念自己!”
炎天意念一动,御起紫霞仙剑向试练场外飞去。
漫天的大雪,一道紫色霞光劈开风雪,向远处飞去。
他一身白衫胜雪,一头如墨披发,冷峻的脸蛋,剑眉星目,这一刻谁看了心中都会惊骇。
惊骇此少年太惊艳了,似是一道光,耀人眼目。
穿过了那道蓝色的屏幕,炎天进入了那片森林。
入眼,一几十步方圆的空地,空地白皑皑一片,没有任何踪迹。空地之外,矗立着一颗颗高大的树木,树木皆顶着厚厚的积雪。
炎天转头向巨石旁看去,巨石已被白雪掩盖。巨石旁,同样有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小石头”。那小石头四尺多高,人形模样,一动不动,似是永远僵化在那里。
炎天此时不由的感觉心痛了下,那个小石头分明就是自己的师傅,幻孤冷。虽然曾经经历了那不快的一幕,但是看到这样凄景的师傅,心里还是难受了几分。
他向前走去,脚下的积雪发出一串“咯吱”声。这里太寂静了,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里太寂寞了,寂寞的听不到一丝呼吸声。
原来,师傅万年来都是这样孤独寂寞的度过。他有些心疼师傅,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他立定了身体,轻轻的喊道:“师傅!”
静,那个小石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声音。
“师傅!”炎天诧异了些,声音也大了些。
可是那个小石头,还是一动未动。
难不成师傅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炎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道:“师傅,弟子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啦!回来啦!炎天回来啦!”突然,那小石头抖动了起来,继而大片的雪花簌簌下落。
紧接着,两只枯槁的手露了出来,迅速剥掉自身上的积雪,露出了一张苍老无比干枯的脸。
炎天看了一时哑然,同时悬在心上的石头掉了下去。
“你终于回来了炎天,终于回来了!”幻孤冷迅速抖掉自己身上的积雪,然后抱向了炎天。
炎天也伸手抱向了幻孤冷。
入怀时,炎天感受到了那个颤抖激动的身体。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怀疑你,不该有杀你之心,是为师错了,为师错了!”幻孤冷苍老无力的话语一直响在炎天耳畔。
炎天感受到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归,师傅得内疚和自责。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开口道:“师傅,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长时间不回,不该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师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回来就好,呵呵呵……”幻孤冷捧着炎天那冷峻的脸蛋,开心的不得了。他那干枯如骨的手指颤抖的在炎天脸上划出一道一道的指印。
炎天急忙双手捏住了师傅颤抖的手,问道:“师傅,你的手,现在怎么这么颤抖,还有你的身体,你的头,怎么颤抖成这样?”
炎天才发现幻孤冷比以前更苍老了,身体颤抖个不停,这不是激动导致的,这是身体本有的。
幻孤冷放下了手,长长叹了声,“哎”,这叹息很是苍凉和无奈。其开口道:“原本还有数十年的寿元,‘天地气数’到来,加速了我的老化,如今我这身体活不过数月。”
炎天身子一怔,僵在了那里。这个亦师亦父的师傅,只能陪伴自己数月,想想就是一阵心痛。
泪悄然的在眼里酝酿,而悄然的滑落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炎天不明白,为何自己身边的亲人,相处短暂的时间,都要离去。爹娘是,大槐村的小伙伴是,大槐村的善良村民是,炎胜是,如今自己的师傅是,这……这似乎太悲痛,太难以接受。
虽然他的心志已经够坚定,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折磨,未来还有谁会离去,离江霞姐姐吗,或者叶清扬师傅,或者鬼木师傅,炎官和炎星……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努力修炼道法,为的就是报仇雪恨,为的就是留住身边的亲人。但是似乎不是这样的,似乎该失去的总会失去,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能为力。
幻孤冷看到了炎天悲伤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难过,是人都会死,神仙也不例外。是人都要经历生离死别,坚强点!”
炎天重重的点了点头,只是抽泣声更大了。
看到自己离去,炎天这么伤心,幻孤冷心中已感无憾,他的面上强挤出一抹笑容,似一个干巴巴的茄子,道:“我幻孤冷已活一万九千岁,一生坦荡磊落,放荡不羁,倒也快活,末了又收了你这样的好徒弟,此生已无憾,已无憾,那区区几十年的寿元,我也不在乎了,活着,在这里度过,也是孤寂。呵呵,够了够了,你该为为师高兴才对。”
说到最后,幻孤冷真的开心起来,哈哈哈的大笑着,笑的放荡不羁,笑的快活自在。
炎天听罢,止住了哭泣,只是也没有开心,一副冷冰冰的脸。
幻孤冷笑毕,突然道:“炎天我有一件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