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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我说的都是实话……”
顾燕云的眼眶里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
“实话？！”
顾萌萌冷嗤一声，燃烧着怒火的眸却是泛起深深的寒。
“这样的实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呵，你是想着，反正我妈妈已经走了。随你怎么说，也死无对证吗？！”
顾萌萌眸中的寒凝结成冰霜，幻化成利箭直直射向顾燕云。
“不是的……”
顾燕云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孩子，你若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年时？年时是怎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露出一丝悲悯。
“孩子，你妈妈对陆家犯下了弥天大祸。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招惹陆家，不要招惹陆家的人，更不要和陆家的人有什么牵扯……”
顾萌萌又不蠢，一下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陆家的人。
除了宫南凌，还会有谁？
她不由自主得勾了勾唇，眉梢微微上扬，冷笑道。
“说来说去，原来是为了这样？你还真是辛苦，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
“萌萌，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妈妈与陆家有这般‘不堪回首’的过往，陆老爷子和陆三少爷没有去找你们母女的麻烦，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顾燕云继续劝说着。
若不是看她是姐姐唯一的骨血，孤苦伶仃一个人，甚是可怜。她怎么可能冒着被父亲怒骂的风险，前来见她，和她说这些。
陆以熏特意约了她见面，让她帮忙规劝一下。当时，她心下有些恼怒。但她知道，陆以熏这也是为了顾萌萌好。
陷入一段无望的感情，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何况，无论是陆家，还是宫家，都不会同意顾萌萌和宫南凌在一起的。
“开恩？！”
顾萌萌莫名觉得这话，讽刺至极，有如一柄尖刀狠狠剜着她的心脏。
“我不需要他们开恩，他们尽管来找我‘报仇’就是。”
“萌萌，小姨不是这个意思？”
顾燕云的嗓音微微有些发颤，神情有些凝重。
“你放心。陆家的人我不稀罕，就好像顾家的人一样。”
顾萌萌再也强忍不住，站了起来，垂眸，睨着顾燕云。
她的声音如冰雹一般，狠狠的砸下去，没有任何的温度，只有刺骨的寒。
说完，头也不回得开门离开。
顾燕云慢慢站起来，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心如刀割。
坐下。
看着对面那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缓缓低下了头。
“大姐，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
过了两分钟。
顾年时的电话打了过来。
*
顾萌萌强忍着悲愤跑出咖啡厅。
此时。
暮色四合。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完全退却。
闪烁的霓虹点亮整座云京城。
她微微仰头，将那夺眶而出的泪倒退回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不就是想让我离宫南凌远一点吗？呵……”
她有些苍白的唇角噙出了一抹冷笑。
招手拦了一张的士，去了云京妇幼医院。
林安歌还在住院，她很是担心她。
这个时候，她一个人也不想回去。哪怕有些话不能跟林安歌说，静静得陪着她也是好的。
晚高峰。
车速有些缓，她倒也不急，偏头，失神得看着窗外。
路过一个站台。
莫名，她想起了宫南凌回云京后，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景。
心口兀自针扎了一下。
痛。
很痛。
而且还有些闷闷的，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腹之中。
眶中，缥缈着一层淡薄的雾气。
心绪翻腾，她越发难受。
同样难受的还有已经醒来，却不知如何面对陆翼遥的林安歌。
陆翼遥抱着她，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怎知，那泪水却如断线的珍珠，怎么也擦不干净。
“安安，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陆翼遥见状，索性弓了弓身。低头，吻了一下她凝着珠花的羽睫。
咸涩入喉，怜惜入心。
而后，他将她紧紧得抱在了怀里，冷毅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咸湿的睫毛贴在他的颈脖处，一颗颗温凉的泪珠灌入他的颈脖，烫染着他的心口。
林安歌哭着，有些不可抑制。
“哭吧，安安，哭出来就没事了。”
陆翼遥温声哄着，深瞳里含着满满的疼惜。
他修长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突然。
林安歌狠狠推了他一下，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安安，你怎么了？”
“……”
林安歌不说话，只是拿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她咬着唇，像是拼着全身的力气。
陆翼遥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强拉入怀，只是不安得问。
“安安，告诉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安歌手上的力量愈发加大了一些。
两人之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林安歌朝后退了退。
“安安，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翼遥，我不想看到你……”
林安歌终于仰起头来，抬着一双红肿如桃的眸看着他，眸中情绪很是复杂。
她的嗓音，沙哑得令人心疼。
“安安，你怎么了？”
陆翼遥心跳急剧加速，眉角一沉，紧张道。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林安歌看着他，唇上落下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齿印。
那通红的眸含着无限的悲切和痛意，任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陆翼遥内心隐隐生出深深的不安，他猛地想起了贺兰熙离开医院时说得话。
“若有一天，歌儿执意要离开你，请你让她走。”
他又想起，林安歌在昏迷中发出的喃喃呓语。
“不，不是的，不会是陆翼遥……”
这一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安歌的反应足以证明，福伯临终前一定跟她说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他都查不到？
“安安，你怎么了？”
陆翼遥沉湛的眸覆着漫漫的焦色，急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你走开……”
林安歌发干的嗓子扯得生疼生疼，声带好像都断裂了一般。
“安安……”
陆翼遥眉心蹙起，轮廓分明的脸上覆着漫漫的疼意，眸光有些无措。
林安歌看了他一眼，翻身，再一次背对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