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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熙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的手……”
他看到夜枭臣的拳口在向下滴血，黑色的地砖上瞬间开出了无数朵妖冶的小红花。
“……”
夜枭臣脸色阴沉的可怕，手背上青筋鼓得很高，都快要崩裂开来。
“枭臣……”
贺兰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熙，我去看看萌萌……”
夜枭臣缓缓拿开夜枭臣的手，声音十分低沉。
贺兰熙从未见他这样悲愤交织，也从未见他情绪如此失控。
看来，他对顾萌萌这个妹妹还真是看得极重。
“这个时候，你去只怕有些不方便。”
贺兰熙再次开口阻拦。
“枭臣，你如果真的心疼你妹妹，这个时候就不要打扰她。”
“阿熙……”
夜枭臣原本心里还存有一丝祈盼，祈盼顾萌萌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贺兰熙的话却把这份祈盼彻底打碎。
顾萌萌肚子里的孩子终还是失去了……
“阿熙，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父……”
“枭臣，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还是等回到‘依兰院’在说。”
夜枭臣眉心起了很深的褶皱，泛红的眼角因为愤怒和隐忍而飘上了一层薄雾。
他的心，很痛。
这种痛，很揪心。交织着内疚和悔恨。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惜以他人性命做赌，设计萌萌前来。他却没有出面阻止。
如果萌萌没有来这里，那这个孩子也不会有事。
她子宫受过伤，医生判定她一辈子都无法怀孕。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却胎死腹中。这对她是多么大的伤害，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顾萌萌就算心理素质再好，怎么成承受住这打击？
“我还是去看看她……”
夜枭臣在贺兰熙温润目光的注视下，腾腾戾气慢慢降下来，脸上的阴沉之色缓和了不少。
“枭臣，注意自己的情绪。”
贺兰熙见拦不住他，只得温声提醒他。
“我知道……”
夜枭臣仰了仰头，闭了闭眼，努力让眶中的红色消退一点点。
呼、吸……
他深深得呼吸了两下，待情绪稍稍平稳的一些，这才迈步走进大厅。
‘兰芷芳汀’的下人随同医生助理临时在大厅搭建了一间病房。
空气里有药水味在漂浮。
夜枭臣皱了皱眉角，刻意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
“少主……”
“……”
心痛不已的宫南凌听到下人的唤声，连忙抬起头来。他叛逆的眉紧拧着，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没有出声，那锥痛的目光让夜枭臣更加难受。
君琉璃站在另一旁，心下也是内疚得不行。清朗俊逸的他，脸上覆上了从未有过的复杂神色。
他并不知道‘大觉寺’发生的意外是夜天设下的局，只知道若不是为了丁佩，顾萌萌就不会前来这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发生意外。
他心下的内疚和自责一点都不比夜枭臣少。
“……”
夜枭臣看着他们，心中暗潮涌动，面上却一再压制，不让他们看出任何的端倪来。
过了两秒，他才垂眸看向双眸紧闭的顾萌萌。
“确定留不住了吗？”
开嗓，十分的暗哑。
这话虽然是问向医生的。
宫南凌听到心如刀割，君琉璃自责满满。
“回少主。顾小姐肌体之前受过伤，比一般人要脆弱一些。这一路劳累，加上她……”
医生欲言又止。
“说下去。”
夜枭臣看着脸上血色全失的顾萌萌，心疼得恨不得刺上自己几刀。
“少主，这……”
医生面露难色，转头看了看宫南凌和君琉璃。
夜枭臣心下一沉，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他们说。
难道……
“出去说。”
“是，少主。”
宫南凌和君琉璃看着他们走了出去，相互看了一眼，眼底俱都露出一丝疑惑来。
“琉璃公子，他什么意思？”
宫南凌对着君琉璃问道。
“……”
君琉璃面色凝重得摇了摇头。
……
医生跟着夜枭臣走到前楼的一间小会客室，关上门。
“到底怎么回事？”
“少主，顾小姐她是不是……”
医生大着胆子开了口。
“是什么？”
夜枭臣冷睨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
“少主，顾小姐身体里有‘天狐’基因。”
医生低下了头，说出来，他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夜枭臣对医生的话并没有什么惊讶，他早就知道顾萌萌是自己的妹妹，是天狐的‘圣女’，只是这和顾萌萌小产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天狐人，也一样可以结婚生子。
“少主，这个孩子……”
夜枭臣见医生总是犹犹豫豫，心下有些焦躁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一次说清楚。”
“少主，这个孩子和顾小姐基因相克，不能共生。”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实回道。
“你说什么？”
夜枭臣听到这话，顿时怔愣住，心口慢慢起伏开来。
“少主，就算这个孩子侥幸生下来，只怕也难以长大长人……”
医生接下来的话让夜枭臣双手又收紧了起来，拳口处又开始向下滴血。
他的心也在滴血。
“怎么会这样？”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
胎儿竟然和母亲相克？
这是什么奇谈？
“少主，现在孩子并未成形，这对顾小姐的伤害也小一点……”
医生跟着又道。
“如果她以后再怀孕，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夜枭臣紧了紧眸光，鼻腔有些发涩，喉头好像被什么堵住。
这一刻，他隐隐明白了夜天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再也不会出现了……”
医生的语气愈发沉重，他看着夜枭臣，眸色有些复杂。
“那就好……”
夜枭臣悲伤的眸骤然一喜，低沉的声音含着一抹欣慰。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少主，顾小姐以后再也不会怀孕了。”
医生见他显然误会，赶紧补充道。
“你说什么？再也不会怀孕？”
夜枭臣的心陡然卡在了嗓子眼，呼吸再一次沉重了起来。
“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