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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顾安和表情麻木得反问了一声。
“大哥，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顾翩然笑了笑，柔声道。
“有事。”
顾安和冷淡得回了她一句，便朝前走去。
顾翩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不由微微攥紧。
“大姐……”
一身运动装扮的顾嫣然走过来，见她站在那里发呆，目光跟着也瞟了过去。
“五妹，你来了，走……”
顾翩然回过头来，收紧的手心慢慢松开。
“大姐，你看什么呢？”
顾嫣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方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天光熹微，又有薄雾，眼前一切都有些朦朦胧胧。
“大哥……”
顾翩然对着顾嫣然笑了笑，唇角轻扬，小声道。
“大哥？”
许是昨天顾安和对顾嫣然说了那些可气又可恨的话，顾嫣然心下对他愈发没有好感。
“他该不会也去跑步吧？大姐，我看我们还是算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
顾翩然拉住她的手，朝凌云台西侧走去。
凌云台的建筑风格，掺杂了多重元素。既有年代久远的建筑，比如顾连城现下居住的东楼。也有极具现代风格的新派建筑，顾家几兄妹的居所都是这样的风格。
西侧的建筑介于两者之间，极有古式的厚重，又有现代的简约。两相融合，竟然一点也不突兀。
据说，西侧的设计者，是顾云霄的亲生母亲白芷薇。
她是一位建筑才女，只可惜红颜命薄。
西侧东南，有一个球场。
白芷薇当初设计时，目的是想让孩子们有一个可以肆意奔跑的地方。
顾翩然和顾嫣然两姐妹走到球场，先做了一下热身活动，然后才慢慢跑起来。
……
顾安和跨进东院，一股浓浓的药味直冲鼻翼，很不好闻。
顾连城这一病，整个东院好像也跟着病了起来，每一寸空气都悬浮着苦涩的味道。
“大少爷，早……”
下人迎上来，弯腰，恭敬得向他打招呼。
“……”
顾安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屑，双手抄进裤兜，踏步上楼。木质楼梯踩得吱吱作响。
他的脸上，只有阴狠。
推门进去，四角灯光有些刺目。
坐在顾连城病榻前的顾云霄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对着顾连城说道。
“父亲，他来了。”
“好……”
顾连城的声音有些虚弱，听来却还是很清晰的。
“云霄，你先下去。”
“嗯。”
顾云霄应了一声，随即慢慢得站了起来。
顾安和邪妄得走过来，挑眉，瞟了顾云霄一眼。眼底，笑意阴森。
“老六，你还真是孝顺，又陪了一晚……”
“……”
顾云霄蓝瞳收紧，眸色如沉寂的大海，不掀波澜，却寒气肆意。
“……”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眸光表达了一切。
顾连城半靠着，看着兄弟两人，神色很是复杂。
顾云霄紧抿着岑薄的唇，长腿迈动，阔步走了出去。
轻带上门，然后背靠着走廊的立柱，单脚支着，双手抱臂。
“六少……”
有下人过来，托盘里端着一杯才刚泡好的黑咖。
顾云霄将咖啡杯端起来，头微微偏了一下。
“你先下去，不要让任何人上来。”
“是，六少。”
下人弯腰后退了两步，转身下楼。
咖啡的醇香综合着空气里浓郁的苦涩，顾云霄英俊的眉皱了皱，站好。转了个身，背对着顾连城的房间。
东院的中厅很大，摆设几乎没怎么改动，还是以前的古香古色。
硕大的青金石屏风，从二楼望过去，更加神秘。
顾云霄眯了眯泛着血丝的眼睛，小口得啜饮着杯中的咖啡。
醇苦入喉，身上的倦意稍稍清减了一些。
恍然间，他猛然发现，那青金石屏风上好像浮现出了一幅地图。隐隐绰绰，若隐若现。
“嗯？”
顾云霄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左手轻轻得捏了捏鼻梁，双眸微眯了一下。
眼睑再次拉扯开，垂眸，仔细凝看。
那‘地图’愈发清晰起来。
“这是？”
顾云霄赶紧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居高临下得对着那帧屏风拍了几下。
目光收回，滑动刚拍下来的照片。
“奇怪？怎么没有？”
他刚拍下的照片中，还是和平常看到的一样，花纹神秘，有些乱七八糟。
这边顾云霄在疑惑着屏风的‘怪异’，里面顾安和却正在揣度，这一大早顾连城让他过来的真实目的。
他并未在刚才顾云霄坐过的椅子上坐下，而是依然双手抄兜得站在顾连城的病榻前。
“老爷子，这一大早让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跪下。”
没想到，顾连城一开口，竟然是厉声斥责。
饶是他生病了，语气却依然凌厉。
“跪下？”
顾安和深蓝的瞳仁瑟缩了一下，耸了耸肩，勾唇冷笑。
“老爷子，你就这么急着想要看到你身后的样子了？”
“顾安和，你这个逆子……”
顾连城气得脸色发青，额上青筋迸露得很是厉害。
他向来知道，他这个长子狠戾跋扈、手段狠辣，全然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以前，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放任不管。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管了。
“老爷子，有话好好说。医生说了，你千万不能动怒。”
顾安和唇角斜勾，邪妄笑道。
“顾安和，你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
顾连城心口微微起伏，脸色很是威严。
“父亲，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顾安和低头看了他一眼，原本还想还嘴的他心下突然生出一丝不忍，脸色一冷。
“顾安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连城这一声，包含了许多的情感。
有愤怒、有斥责、有失望、还有痛惜。
“父亲，你说我想要干什么？”
顾安和垂眸，看着顾连城那张铁青而后起了不少皱纹的脸。
“顾安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顾连城眉间愁云密布，微微有些浑浊的眸竟然覆上了一层浅薄的水雾。
“父亲，你现在让我回头，是不是太迟了？”
顾安和敛了敛眸光，眼角滑过一抹血红的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