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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将那张照片拿在手中，反复看了许久，才又抬起头来看张婉清，“他……对你好吗？”
“爸爸对我挺好的。”张婉清微微耸了耸肩，“但张家的其他人就不会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私生女，这也注定我在那个家没有尊严和话语权。”
听到她这个回答，许诺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结果其实不难猜。
许诺童年时期有白满川和温雅柔疼，而张婉清却是以私生女的身份被带回张家，带到了张楚新新婚妻子的面前。
温雅柔不喜欢她，但爱屋及乌，而张楚新的妻子楚月竹，承受着不能生育的痛苦，还要接受老公在外面生下的女儿。
他们并不想爱，张楚新可能是因为某个原因才会娶她的，这样的感情，谈什么爱屋及乌？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之中，张婉清是怎么小心翼翼平安长大的。
看着张婉清慢慢长大，而又无能为力阻止，楚月竹心里一定快气死了吧。
童年这个话题很好，可却是不怎么好的回忆，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许诺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说完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阿姨打过来的。
许诺接起电话时，她的声音有些慌乱，“诺诺，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特别不舒服，你快回来看看吧！”
许诺听到这句话，瞬间就站起身来。
“发生什么事了？”张婉清见她的这个模样，也站起身来。
“爷爷身体突然不舒服，我要回去看看。”
蓦地接到这样一个电话，许诺莫名有些心慌，收拾手袋的时候也有些乱。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也只有莫老爷子他们能让她情绪发生浮动了。
张婉清见她这个模样，肯定是非常着急的事情，也没有多做阻拦，伸出手来握了她一把，“别慌，我陪你回去。”
许诺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镇定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回到莫家老宅，院子里已经停了两辆车，许诺匆匆进屋，楼下没有人，于是她径直冲到二楼莫老爷子的房间。
好好的，怎么就舒服了呢？
只见卧室内，莫老爷子双眸紧闭，眉心紧蹙，脸色难看地躺在床上，仿佛痛苦到了极致。
她走的时候人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可千万不能有事！
许诺快步走向床边，还没靠近，就已经被人拦住。
莫朗看着她，低声道：“爷爷受了刺激心脏不舒服，刚刚给他打了针好让他休息一会儿，你别惊醒他。”
许诺也是不客气，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问道：“没事吧？”
莫朗看了一眼床边的莫老爷子，说：“我只能说暂时没有什么大碍，需要再仔细观察一下。”
许诺听了，悬着的一颗心还是没有放下来，转头想要问莫老爷子为什么会受到刺激时，却意外看见了窗边站着的另一个人。
祁泽。
他怎么会在这？
这会儿她才看见他，而祁泽的视线却早就已经在她身上停留的许久。
“祁警官有什么事吗？”许诺不由得问。
祁泽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出去。”
说完，他先行走出了老爷子的卧室。
在许诺的印象中，祁泽少有这样凝重的时刻，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只能他们两个知道。
尽管如此，许诺还是不怎么放心，回头看了莫老爷子好几眼后，才快步走出卧室。
然而她出了卧室，就只见到祁泽匆匆下楼的背影。
搞什么？
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说吗？
故意逗她玩呢？
刚好发飙，突然想起张婉清还在楼下，许诺这才上前两步，楼梯客厅里，张婉清手中正拿着先前放在客厅沙发里的一份资料在翻看。
祁泽快步下楼，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婉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眸看向了许诺。
那一刻，许诺清晰地看见张婉清向来沉静的眼眸里闪过惊痛。
祁泽同样转头看向她，仍旧是先前那副模样，焦灼而凝重。
许诺扶着楼梯走了下来，直至走到祁泽面前，才缓缓开口：“我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你弄得这么紧张，别兜圈子了，直奔主题。”
见她这么认真，祁泽还是犹豫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你做好准备。”
“快说吧。”许诺说。
“你妈妈……走了。”祁泽深吸一口气，将这么残酷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许诺微微一愣，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在你爸爸的墓碑前。”祁泽说，“你放心，她走得很安详，被发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许诺听了，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深思。
她不是没想过温雅柔知道真相后会怎样。
她想过！
想过很多次！
从昨天跟温雅柔谈完之后，她枯坐在房间的那一整夜，大多数时候想的都是温雅柔。
她想，温雅柔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可以放下了，她不会再恨爸爸，不会再执迷于过去，不会再故意放纵和折磨自己。
她以后，会好好的生活，和喜欢的人结婚，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辈子。
她也有可能会和郭溪与和平分手，看得出来，郭溪与很喜欢她，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他分毫，答应求婚是意气用事，想明白之后就不会了。
不管怎样，她都过上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带着爸爸对她的期望好好地生活下去。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温雅柔死了。
她回到了常市，回到那个和最爱的男人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她在白满川的墓地前坐着，靠着他的墓碑沉沉睡去。
她本来生的就美，走的时候肯定也是最美的模样。
也许墓园里人来人往的都能看见她，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已经沉沉地睡去，再也不会苏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