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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濂入船舱,苏枝正窝在榻上休息。
男人端着手里的吃食关上门,然后往外看一眼,郑峰已经走了。
郑濂赶紧走到苏枝身边,面『色』凝重询问她道:“大哥想用你作筹码换取大周江山?”
苏枝沉默了一会后突然掩面,声音轻细且带又微微的哭腔,“对。”然后她再抬,眼眶微红,眼泪即将泛滥,“你能帮我吗?”
郑濂面『露』疼惜,“不能。”
苏枝:……
她立刻收自己的演技,懒得再搭理他,可郑濂明显非常想搭理她。
“这怎么可能呢,虽然周湛然是个疯,但他怎么可能为了你放弃大周帝位呢?对吧?”郑濂看向苏枝的视线中隐藏着古怪的焦灼,他急需获得一个他理想中的答案。
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疯。
苏枝的表情平静至极,她轻轻朝他的方向掀了掀眼皮,这习惯的动作跟周湛然如出一辙。
她没有半分犹豫道:“他会。”
郑濂却根本不愿相信,“江山啊,可是大周江山!”
“对于你们来是大周江山,可对于他来……一文不值。”虽然这么有太看不这份人人争抢的大周江山了,但苏枝太明白周湛然了,大周江山对于他来就是这样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不相信。”郑濂猛一下伸手握住苏枝的肩膀,“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给你。周湛然是皇帝,他根本就给不了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给的了。”
“你怎么知道他能给你?”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知道。”
这是苏枝第一次出自己对小花的爱,这份爱深藏在心底,早已从她尚懵懂无知的时候从细小的枝桠生成参天大树,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剔除。
她早已爱上他。
“你怎么可能爱上他?他是一个疯!”
“他是人。”苏枝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们不了解他,凭什么这么他?”
在郑濂眼中,苏枝一直都是一副懒洋洋,好欺负的模样,有时候胆还又小又怂。她从未向人展示过属于她的利爪,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根本就不能算是利爪,最多就是猫垫罢了。
可现在,她坐在里盯着他,用双纯黑『色』的眸望着他,两边柔软的腮帮微微绷紧,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愤怒。
她在为周湛然生气。
像『奶』猫扬了嫩爪。
“你真的爱他?”郑濂听到了自己嗓音中的苦涩味道。
“爱他。”苏枝大胆而笃定。
郑濂笑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要找回场一般的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本公纵横花楼多年,些花娘都没你这般直白坦率。”
一般普通人家的女若是比作花娘一定是要气歪了鼻,苏枝却没有半不适。
“爱就要出来,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呢?对吧,纵横花楼的二公?”
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讽刺郑濂了,是在明目张胆的撒狗粮。
面对苏枝半都不虚的态度,郑濂突然冷静下来,他上下打量她,并告诉她,“马上就要到姑苏了,大哥估计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这么有自信,就看看他会不会真的为了你,舍弃这份皇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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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是有自信的,可是这份自信并非百分百。虽然她表现出来了百分百,但心中难免会有一动摇。
小花真的会出现吗?他真的愿用这大周江山换一个女人吗?
苏枝懒在榻上,她“暴君强迫的可怜美人”角『色』已经崩塌,现在想逃跑比之前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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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漂浮着普通的百姓小船,花船上是不歇的靡靡之音,一切看来都是么的正常。
郑峰立在船,在夜『色』中努力辨别河面上的深『色』漩涡。
突然,他伸手猛一把攥紧栏杆。
发现了。
船漂浮在湖面上,看似十分平静,实则暗藏汹涌。
郑峰转身入船舱,将还躺在榻上睡觉的苏枝一把扯了来。
苏枝『迷』『迷』糊糊郑峰拉出屋,然后一把按在栏杆上。
晚风吹来,苏枝的脑清醒了一。她低,看到自己脚上绑了一块她自己一个人绝对搬不来的大石。
块石绑在她一只脚上,苏枝踉跄跌撞着抵到栏杆上,郑峰的手掐着她的后脖,使劲把她往下压。
除了身上的石,郑峰手里的匕首还对准了她的心口。
“大哥?”郑濂听到动静出来,正看到这副场面。
湖面上,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艘船。
灯火渔光中,男人一身黑袍立于一叶扁舟之上。
他黑发未梳,凌『乱』松散,身上的黑袍松垮垮挂在身上,明显能看出已然瘦了一大圈。脸依旧是好看的,只是腮帮上的『奶』膘又没了。不止没了,还了很多胡须,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已经成功从一名『奶』气阴郁美少年转变成了阴鸷暴戾的中青年。
整整半个月没见,男人在看到苏枝的一刻,呼吸陡然急促来。
他看着她,原本就猩红的眸『色』又更添几分艳红。
像是生理泪水糊了眼眶。
“我要的东西呢?”郑峰朝周湛然吼叫。
风是暖的,水是热的,郑峰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周湛然耳中。
男人抬手,朝他抛出一样东西。
站在郑峰身边的郑濂抬手接过,打,是一份退位诏书。
郑峰的双眸亮来,他捏着苏枝后颈的手又往下压了三分,语气中透着一股十分明显的癫狂和兴奋,“还有呢?我要玉玺!还要虎符!”
周湛然又朝他抛过来一样东西,郑濂将圣旨夹到腋下,接过个沉甸甸的黑布。
黑布打,里面赫然就是一块精美的玉玺和一块虎符。
这样贵重的东西,居然就用一块黑布随便包包。
虽然苏枝郑峰压着,但她还能转。她盯着块漂亮的方玉玺和脏兮兮的虎符,轻轻勾了勾唇,然后又红了眼眶。
如果之前苏枝还有些不敢确定小花会不会为她做到这个步,现在她可以肯定,小花是愿为了她舍弃这份皇位的。
眼泪蕴在眼眶里,缓慢往下落。
“啪嗒,啪嗒……”炙热的泪水落入湖面之中,消失无踪。
“把她还给我。”从出现之后就没有过话的周湛然终于口。
他的声音嘶哑,双眸通红,目光一直落到苏枝副摇摇欲坠的身上,没有移过半分。
份压抑着的暴戾之气伴随着边缘化的崩溃凝聚在他周身,男人咬着牙,半只脚已然踏出舟身。
郑峰歪看一眼周湛然,再看一眼苏枝,突然狞笑一声,“好啊,我把她还给你。”
郑峰猛一下松手。
苏枝朝下,因为脚上绑着石,所以勉强稳住。
正当苏枝庆幸的时候,郑峰抵在她心口的匕首猛往里戳来。匕首划破皮肉,正要再往里深入的时候,陡然停住。
郑濂一把攥住匕首,不可思议看向郑峰,“大哥!”
“松手!”郑峰已近癫狂,他瞪着郑濂,歇斯底里。
论武艺,郑濂不是郑峰的对手,他的手掌几乎要匕首割断。突然,他注到苏枝脚下的石。
心口划破的刺痛感还没消失,苏枝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一轻。
郑峰手里的匕首郑濂拨,绑着石的脚又郑濂猛往上一抬,苏枝朝下坠入湖水之中。
按照电视剧情节,现在应该有个男人来接住她,可现实却是她坠落的速度太大,小花又离她太远,所以等苏枝“扑通”一声连人带石摔水里,小花才正巧刚刚跳水中。
苏枝会游泳,可就算她会,身上绑着石游不动。
石很沉,带着她不停的往下坠。
月光斑驳,男人身上的黑衣像一张铺的网。他飞鱼似得游曳而来,一把拽住她,然后带着她一往下沉。
苏枝:……你不会游泳你早啊?你跳来干什么呢?殉情吗?她还不想死啊!
幸好,不知从哪里又游出几个黑衣人,中一个黑衣人替她割断绳索,另外几个黑衣人抬着她和周湛然往上去。
苏枝拽着周湛然的手,终于轻松吐出一口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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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峰一把抢过郑濂手里的东西,恶狠狠瞪他一眼。
苏枝一脱困,周便突兀漂浮出来许多小舟,他们上面各站了一个与夜『色』融为一的黑衣人。
花船上的人都是郑峰的人,除了些装模作样的花娘。
花娘都扔了下去,郑峰的人跟着下手去阻挡些黑衣人。
花船始急速前,郑峰抱着怀里的东西失心疯般的大笑。
“大哥!”
郑濂突然急喊一声,只见花船栏杆周围不知何时爬上来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很多,郑峰的人只能抵挡一时。他左右顾,一狠心,一咬牙,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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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了好一段路,郑峰从水面浮出,他伸手扒上一艘小船。
小船上正坐着一个老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不知害怕,睁着眼睛看向郑峰。老紧张搂住小女孩,想用杆把郑峰打下去,不想郑峰直接顺着杆往上爬了船。
“郑濂,上来。”郑峰朝郑濂喊一句。
郑濂狼狈的跟在郑峰后面,刚刚伸手『摸』到船只,就见郑峰伸手把瑟缩在一旁的老推了河里。
“大哥!”郑濂睁大了眼。
郑峰不耐烦道:“如果是周湛然的人怎么办?”
月『色』下,郑峰手里的剑滴着血。
郑濂再转去看老,里晕一层薄薄的血渍,老的身漂浮上来,没有任何动静。
“爷爷!爷爷!”小女孩惊慌失措的大喊着。
郑峰双眸微眯,一脸的不耐烦。
“大哥,住手!”郑濂急匆匆爬上船,一把拽住郑峰的胳膊,“她只是个孩。”着话,郑濂脚下的船使劲晃了晃。
郑峰冷笑一声,“我们现在这样,还要带个拖油瓶吗?”
郑濂转看向小女孩,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身上穿着粗木麻衣,脚上没穿鞋,声嘶力竭的模样可怜极了。
“大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郑濂喃喃自语一声。
风声微漾,郑峰听到了,“这样?我哪样了?刚才还不是我把你从个疯手里救出来的?”
是的,郑峰救了他。
可救他的代价是杀死苏枝,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的生死。
“烦死了。”郑峰脾气暴躁至极,一把拽住小女孩就要扔河里。
小女孩猛低朝他虎口咬上一口,郑峰大怒,直接就把她给摔了下去。
小女孩的脑袋磕到小船,然后软着身跌河里,没有半分生息。
“大哥!”郑濂急切伸手去捞小女孩,郑峰却去拿船杆,“走!”
郑峰撑着船杆,小船始滑行。
郑濂看着河面上冒出一层浅薄的泡泡,小女孩的身影若隐若现,她艰难的游动,可因为身上没有力气,所以根本就动不了,只能不停的往下坠。
郑濂想小女孩的一双眼,澄澈干净,跟苏枝的很像。
太像了。
郑濂咬牙,“扑通”一声跃河里。
郑峰听到声音转,只见郑濂已潜入水中去救小女孩。
身后不远处有几叶小舟飘来,郑峰看一眼郑濂,再看一眼些站在小舟上的黑衣人,咬牙撑船往前。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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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濂艰难潜入水下,将小女孩捞来,然后等他再冒出的时候,他的大哥已经撑着竹竿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再看他眼前,黑衣人们踩在小舟上,小舟又轻又薄又高级,透出一股随风翩翩然的感觉。
中一个黑衣人朝下往他看了一眼。
郑濂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浑身湿漉,满脸狼狈。
黑衣人们奉命而来,根本没有搭理他,径直朝郑峰追去。
郑濂呆愣愣窝在水里,有懵。
他以为这些黑衣人会杀他。
可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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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峰脚下的船又破又小,手里的杆入了前方湖面就撑不到底了。小舟始随风处摇摆,根本无法前行。
郑峰捏着手里的撑杆转朝身后看去,一排黑衣人呈现弯曲的月牙形朝他围拢过来。
他们原本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尖刀,尖刀又利又,从水面轻轻滑过,漾波浪细纹。
湖面的水在夜『色』中呈现出浓黑的『色』泽,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郑峰的面『色』一瞬凝重来,他握着手里的竹竿,湿漉的身抱紧怀里的东西。
他大声叫嚷道:“我才是皇帝,我才应该是这个大周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