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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没有一个人的眸子可以从她身上移开的。
可是薛漪洛却淡定的很,甚至过分一点说,她厌恶的很,只是凝眉看着这一群已然不大熟悉的人,然后便在人群中,看见了虞瑾墨。
一年多没见,他早就是身居高位,渐渐形成的气质将先前的温柔都冲散的差不多了,他就站在那里,便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也在看自己,薛漪洛刻意移开眼神,本想着从另一边移开,但是今日的主角是她,必然是避不开的。
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走了下来。
旁人还没说一句话,顾琳琳便先开口了:“见过郡主。”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郡主是在叫自己,微微点头:“顾小姐免礼。”
顾琳琳有些诧异:“郡主知道我?”
薛漪洛点点头:“哥哥与我说过。”
“你现在倒是知道凡事多做准备了,”虞瑾墨开口,语气几分熟络。
薛漪洛微微抬眸:“见过王爷。”
这话旁人说了无数次没什么感觉,从她口中出来一次都觉得难受,虞瑾墨抬手想揉揉额头,却听见顾琳琳说道:“郡主与王爷原来如此生分啊?我本以为,二位会很熟悉呢!”
她笑面如花语气天真,薛漪洛淡淡道:“不熟,顾小姐说错了。”
顾琳琳有些奇怪又有些委屈的样子,顿时不说话了,倒是旁人抓住了机会似的,开口道:“顾小姐只是问一问,郡主语气怎如此生硬?”
薛漪洛语气还是淡然:“我向来说话如此,你不喜欢别听就是,何必和我多说?”
那人一噎,面颊通红,自然是不愿意再和薛漪洛多说一句话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琳琳,想要顾琳琳帮她说句话,但是现在顾琳琳显然是没有心情,只是看着身边的虞瑾墨,希望他能说一句,却不想他虽然开口了,但是不是为她说的:“我昨日去府上提亲了,你知道吗?”
众人耳朵顿时束起,旁人提亲失败只想把这件事情盖过去,虞瑾墨倒好,居然主动提出来?
薛漪洛装傻:“是吗?我那时尚未回皇城,不知道。”
虞瑾墨也不戳穿她:“既然如此,我改日再来。”
薛漪洛:“......”
众人顿时感慨万分,本以为是薛小姐拒绝了,原来是不在皇城,本以为摄政王就此放弃了,没想到情深不减啊!
她略微恼怒,转身离去,虞瑾墨随后跟上,她的脚步慢了,他就慢,她的脚步快了,她就快,以至于甩不掉,更加生气:“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虞瑾墨甚是无辜:“我同你说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自然要跟着你。”
她蹙眉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和自己开玩笑:“你明知,我不可能答应的。”
虞瑾墨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清楚的听得清她的话语的位置:“为何?”
薛漪洛道:“你骗我,我便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真心将太子和李芙卿当做朋友,我却害了他们。”
他微微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
“若不是我,太子也当不成太子,三皇子还是要反,届时三皇子成为皇上的可能性更大,退一步讲,你并未害他们,害他们的也不是你。”
她一噎,蹙眉道:“可是你一开始对九皇子,没有任何想法吗?”
“有,我看中九皇子,悉心照顾他,我既想要他坐上这个位置,也想要他过的好,我一开始便和他说过,也坦白过,从未欺骗,”他说。
这样的事情,却被他说的这般坦然:“我以为,你该是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
“天下没有一个人会对皇位毫无兴趣,”他往前走一步:“我也一样。”
已经走的有些近了,薛漪洛须得抬头去看他的眸子,那般坦然,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隐瞒,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何你不坐?”
他却沉默了下来。
薛漪洛又问:“当时的情况我虽不知,但是三皇子谋逆,太子重伤,九皇子年幼,届时你说要皇位,说服天下人不是难事,礼让贤者也不是头一遭,你为何不要?”
他眸子稍微往下就能看见她的一双眼,就这般认真的看着自己,眼中有不信任,也有那么一丝期许,他忽而笑了:“当皇上不自由,我不喜欢。”
“摄政王也一样不自由,”这次换她咄咄逼人,一步再一步:“虞瑾墨,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他微微叹气:“你何必问那么多?我还会害你不成?”
她摇头:“我不怕你害我,我只是不喜欢你这般瞒着我。”
“凡事便一定要知根知底才算好吗?”他问。
一定要知根知底吗?她倒不这般认为,一如自己的身份也无法与人明说一般,只能轻语:“我不喜欢你骗我。”
便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跟上来。
皇上今日没来,说是十公主生病了,皇上与十公主兄妹情深大家是知道的,宴席便自顾自的玩闹一通就散去了,作了几首诗也没有令人惊艳的,总归中规中矩,本想着等这位郡主来一显身手,却不料在听闻十公主生病,也跟着去了,众人无法强求郡主留下作诗,只得作罢。
十公主本该是跟着王爷回去的,先皇将十公主送给王爷抚养,便没有再让这个女儿留在皇城居住的打算了,但是先皇驾崩,皇上和十公主关系越发亲密,王爷没有办法,只得让十公主暂留皇城中。
十公主的宫殿还是原来的珍玉宫,先皇赐下来,视若珍宝的意思。
却不想在殿外,脚步急促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差点将人撞倒。
耳边传来一人呵斥的声音:“怎么走路的?撞到我家世子了!”
薛漪洛自知理亏,这几日行事总不小心,回来了得千万注意一些:“实在抱歉,我......”
“郡主没事吧?”这声音好听的出奇,落在耳边只觉得柔和的不得了,好似是棉花轻轻拂过耳廓似的。
她情不自禁的去看,面前的男子生的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气质温柔,说是温文尔雅便是如此,似乎体质很弱,皮肤白的连女子都要自愧不如,初春的天气,还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嘴唇略微苍白,应是个重病的公子。
可惜了。
她询问:“你是谁?如何知道我是郡主?”
他浅浅一笑,苍白的脸上因这笑容,像是在水墨画上又添了灵动的一笔似的:“虽未见过郡主,但是听闻郡主容貌天下无双,我一路过来,并未见得完全,却敢确定,您就是郡主。”
他手搭起,行了个平辈礼:“誉舒,见过郡主。”
“誉舒......萧誉舒,你是怀王世子?”她忽而想起,这不就是十公主那位表哥吗?也是皇上的表哥,该是王爷了。
她赶紧回礼:“不知是世子,唐突了。”
他道:“郡主客气,郡主这也是去见十公主?”
她点点头:“听闻十公主突然生病,我来看看。”
他道:“十公主身子一向很好,只是初春天凉,大抵又不肯穿多衣裳着了风寒,我方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
原来是看过了,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顿了顿,问:“世子这是出宫去?”
他点头:“父亲在皇城有宅子。”
薛漪洛想起来了,那宅子还真不远,似乎就在自己家边上:“好似就在我家边上是吗?”
誉舒也不清楚,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小厮,小厮点点头:“是的郡主,就在边上。”
她笑道:“我也算多了个邻居。”
看着她的笑容,誉舒的眸子也温和了几分:“能与郡主做邻居,必然很有趣。”
是否有趣她不知道,但是这位世子很会说话是真的。
回来自然免不了被家里人询问一通,她将宫中的事情如实说了:“放心,没事的,他应当也不会来提亲了。”
薛林隽点点头:“那便最好,我从未想过你要嫁给多厉害的人物,平平淡淡是最好,夫家不要比我们薛家厉害,不然到时候都不好为你做主。”
薛漪洛哑然。
回去院中,商怀信坐在树杈子上看月亮,她走到树底下抬头喊道:“看完月亮了吗?那月亮上,可有嫦娥?”
他一本正经的看了看:“嫦娥我自然看见了,抱着玉兔呢。”
她配合:“抱着玉兔做什么?”
商怀信道:“抱着玉兔在为我算姻缘,洛洛,你当真不要嫁给我吗?你看我,长得不错,家世不错,如伯父说的,我家世还比不上你,到时候要替你撑腰也有底气,再者说了,我姐姐嫁给你二哥,你嫁给我是亲上加亲啊!”
薛漪洛摸着下巴好似真的在思索的样子,商怀信分外激动:“如何?”
她摇摇头:“不如何。”
他蹙眉:“为何?”
她道:“太亲了,若是我们吵架,我爹都不好把你打出府去。”
商怀信又问:“那你要如何才愿意?”
薛漪洛想了想:“你先给我抓一千只萤火虫,我再考虑考虑。”
商怀信无奈,从树上跳下来:“这春日里,哪来的萤火虫?夏日里,也抓不住一千只啊!”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了戳委屈出来的酒窝:“我知道啊!所以啊,你还是别想着娶我了,那位要你负责的姑娘呢?要不要我替你寻一寻?我觉得那姑娘不错的。”
商怀信瞪大了眼睛:“她哪里不错?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我可不喜欢!”
担心她再说什么,抬脚就跑了。
一声猫叫,自己府中未曾养猫啊?
薛漪洛奇怪。
“喵”又是一声,绝对不是听错了。
她顺着猫叫声走去,走到墙根下,拨开杂草,把灯笼放下,便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缩在墙角,可怜的睁着一双蓝眼睛看着她:“喵。”
顿时萌化。
“现在也天黑了,”她喃喃自语:“也不知你有没有主人的。”
便伸出手去,本想着若是猫跑了就算了,却不想它乖巧的往她怀中钻去,脖子上挂着一条绳子,穿着一颗珠子,看来确实是有主的,不是野猫,略微可惜,这猫她真喜欢,乖巧又黏人,可惜是有主了,明日再帮你寻吧!
让妙妙去寻了棉絮过来,给它搭了一个窝放在床边上,这猫也乖巧,不乱叫,睡在窝里便乖乖的躺着,不动来动去扰人睡眠。
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若是可以割爱问他买来就好了?但这样乖巧的猫,主人大概是不愿意的。
第二日让人去拿了鱼干过来喂猫咪,它就窝在她怀中,一双眸子眼巴巴的看着薛漪洛,小鱼干近在眼前,伸出爪子又够不到,肉垫小爪子无奈踩在她手臂上,软软的,可怜兮兮的叫一声,直叫人恨不得把小鱼干全放在它面前,随它吃的开心。
这边喂的正开心呢,那边妙妙叫到:“小姐,世子来了!”
誉舒?他怎么来了?
她拿了鱼干放在猫面前,又把它放下,才推开门出去,誉舒就站在院子里,还是穿着昨日的那件黑斗篷,身子因为虚弱不得不先坐下,见她出来又站了起来:“冒昧打扰,还请郡主莫怪。”
薛漪洛摆摆手:“世子客气了,不知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着门边又探头探脑的出来一个小脑袋,便招手喊道:“七月,过来。”
那猫咪听到这声音,叫了一声便赶紧跑了出来,绕着誉舒的脚蹭了一圈,而后颇为依恋的喵了一声,她顿时明白了,原来誉舒就是这只猫的主人,也怪不得,往常也没见府中跑来野猫,誉舒昨日刚搬入隔壁,便有猫跑出来了:“这是你的猫?”
誉舒点点头,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昨日宫中回来便走丢了,奈何入夜不好寻找,本想着今日一早再派人去寻,恰好看见墙上些许梅花脚印,便知晓大概是跑到郡主院中了,未给郡主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