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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六章遇刺</P>
方如今在冲进公寓楼前，发现细碎的玻璃碴子正从三楼东侧窗口簌簌坠落，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千万点寒星。</P>
中山装下摆被风掀起，方如今已经冲进楼道。</P>
黄铜门把在掌心打滑，木楼梯被皮鞋踏出闷响。</P>
到了三楼，就感觉到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P>
撞开虚掩的房门时，浓重的血腥味味扑面而来。</P>
顾清江仰面倒在茶几旁，深灰色西装浸透了暗红。</P>
方如今单膝跪地，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P>
顾清江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刀柄上缠着的褪色蓝布条显得格外刺眼。</P>
“清江！坚持住！”</P>
他迅速撕开自己衬衫的下摆，试图压住那不断涌出的伤口，但血立刻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染红了他的手。</P>
昏迷的顾清江突然抽搐，喷出的血沫溅在方如今袖口。</P>
这时他注意到顾清江身下压着顶黑色的学生帽。</P>
但此刻，他无暇多想。</P>
顾清江的住处并没有电话，打电话求援显然不现实。</P>
方如今架起顾清江时，对方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动，温热的血顺着西装裤管滴在地板上，每一步都留下暗红色脚印。</P>
楼梯转角处的百叶窗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夕阳透过栅格在两人身上划出明暗交错的伤痕。</P>
福特轿车后座很快被血迹洇湿，方如今猛打方向盘，拐出巷口。</P>
后视镜里顾清江苍白的脸随着车身的颠簸而晃动，那是一张失去了生机的脸。</P>
“别闭眼！别睡着！”他反手拍打后座皮垫，“想想你现在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成！”</P>
但顾清江没有回应，只是当车轮碾过电车轨道时，后座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呛咳声，那是生命还在挣扎的证明。</P>
仁济医院铁门在望，方如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撞断了横杆，冲进前庭</P>
“医生，快来，有人受伤了……”</P>
两个穿灰布衫的护工推着担架车冲出来。</P>
“腹部贯穿伤！血压持续下降！”</P>
白大褂的医生掀开染血的衬衫，手术推车轮子碾过地砖缝隙，在空旷走廊激起连绵不断的回声。</P>
方如今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P>
他的眼神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的生死较量。</P>
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难熬。</P>
过了五分钟，方如今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戴建业打去了电话。</P>
“方组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接电话的正是戴建业。</P>
方如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建业，清江出事了，他在济医院，现在在急救室……”</P>
话还没说完，戴建业就已经打断了他：“哪家医院？我们马上过来！”</P>
“仁济医院。”</P>
挂断电话后，方如今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P>
半个小时之后。</P>
“方组长！“</P>
皮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P>
戴建业裹着深灰色风衣大步流星走来。</P>
“组长，到底怎么回事？清江他怎么会进急救室？”</P>
方如今抬头看向戴建业，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然后缓缓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戴建业。</P>
“我赶到的时候，清江已经倒在血泊中了，腹部插着一把匕首……”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立刻把他送到了医院，现在医生正在里面抢救。”</P>
戴建业听着方如今的叙述，眉头紧锁，脸色愈发沉重。</P>
“建业，这里留两个可靠的兄弟守着。你立即带人去顾清江的住处，那里可能还留有线索，不许任何无关人员进入，保护好现场。”</P>
戴建业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我明白，决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现场。”</P>
方如今接着说：“还有，我们要追查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的下落。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一个少年匆匆离开，他的外貌特征很明显，瘦瘦的，个子不高，穿着一件黑色的学生服，脸上有点脏，眼睛却特别亮。最重要的是，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学生帽，和留在现场的那顶一模一样。”</P>
戴建业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组长，你是说，你怀疑清江的被刺和这个少年有关系？”</P>
方如今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那顶帽子太显眼了，不可能是巧合。而且，那个少年出现的区域，离清江的住处不远，时间也吻合。我们在半路上曾经遇到过他。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他，问个清楚。”</P>
戴建业握紧拳头：“放心，我会立即组织人手，全力追查这个少年的下落。无论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都必须搞清楚他和这件事的关系。”</P>
方如今拍了拍戴建业的肩膀：“赶紧去！”</P>
又过了半个小时，抢救室的灯依旧亮着，那盏灯仿佛成了大家心中希望与焦虑的交织点。</P>
方如今站在门外，眼神不时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门，心中默默祈祷着。</P>
就在这时，张鑫华匆匆赶来了，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P>
方如今看到张鑫华，连忙迎了上去，低声说道：“张组长，你怎么也来了？”</P>
张鑫华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怎么样？清江他……”</P>
方如今摇了摇头，示意情况不容乐观，然后拉着张鑫华走到一旁，将当时发现顾清江受伤、紧急送医以及怀疑与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有关的情况，又详细地讲述了一遍。</P>
张鑫华听完，眉头紧锁，脸色愈发沉重。</P>
“这件事不简单。这个少年的背后一定还有人。”</P>
这跟方如今的想法如出一辙。</P>
如果真的是少年干的，那这个少年只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真正握刀的另有其人。</P>
而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P>
方如今缓缓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清江是我们的兄弟，不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罪。我们得做点什么，得主动出击。”</P>
“你打算怎么做？”</P>
“很显然，有人希望全清江死。其实这个范围并不大。”</P>
张鑫华听了，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但这些都是你的推测，科长以及处座那里需要的是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很难让他们相信，更难展开进一步的调查。”</P>
方如今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知道，证据是关键。所以，我要亲自去查，亲自去找。哪怕翻遍每一个角落，也要把证据找出来。我相信，只要我们用心去查，总会有收获的。”</P>
他一直都是个有决心、有毅力的人，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做。</P>
“如果那样还找不到，我就倒着查。”</P>
如果知道答案了，倒着推理查证也不是不可以。</P>
“这样不行。”张鑫华断然拒绝，“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可以轻举妄动。”</P>
“可是……”</P>
张鑫华的脸色严肃：“如今，你千万要记住。这是命令。”</P>
这时，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一道刺目的灯光从门缝中泄出，紧接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P>
方如今见状，立刻中断了和张鑫华之间的对话，快步走上前去，焦急地询问道：“医生，清江怎么样了？”</P>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严肃而沉重的脸庞。</P>
他看了方如今一眼，又看了看走过来的张鑫华，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伤者的情况很不乐观。他被刺中的部位是腹部，而且伤口很深，刺穿了腹腔，导致了大量的内出血。我们已经尽力在抢救，但……”</P>
医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腹部的重要脏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肝脏和脾脏，伤势非常严重。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止血和修复手术，但由于伤势过重，抢救的难度极大。你……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P>
“医生，求你们再试试，他……他不能就这样……一定要把他救活。”方如今说。</P>
医生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安慰：“我们会尽全力的，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会一直在这里抢救，直到最后一刻。”</P>
方如今点了点头：“拜托了！”</P>
医生调集了血浆后，重新回到了抢救室。</P>
漫长的等待仿佛没有尽头，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到了极限。</P>
方如今和张鑫华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他们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那盏亮着的灯，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奇迹能够降临。</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如今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加速，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P>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P>
那一刻，方如今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立即上前，几乎是冲到了手术室门口。</P>
门缓缓打开，刚才那位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沉重。</P>
方如今紧张地看着医生，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P>
“医生，到底怎么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