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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给他煮了一碗面,煎了两个蛋,酥了一盘花生米,还有一壶丽花雕。只听门一响,这些东西便被她摆上桌子。这时候石太还是跪在门前,一动不动。小怜虽然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是她也没有给他解释。因为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纪行与石太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不足够相信纪行,就算自己唇舌费尽也没有办法。
纪行进门便看到这一幕,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坐下来就开始吃面。他饭量大,这些东西他完全消化得了。丽花雕的味道尝着的确不错。没一会儿游笠豫潜都凑了过来,谨慎地问道,“头儿?”
纪行点点头,“有什么话等我吃完再说。”
游笠豫潜又不好多问。到底还是游笠胆子要大一点,“大人,大哥的事,我们也是有所耳闻。属下也不信大人会做这样的事,想来是为了把大哥从刑部提出来,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纪行吃得稀里哗啦,最后一口面汤下了肚,才开始嚼花生米喝酒,“你们把那个跪着的拉起来,让他到我跟前说话。”
游笠得令,赶紧去拉石太。可是这小子倔得很,怎么拉都不动弹。纪行出神地嚼着花生米,突然爆出一句,“怎么了这是!你他妈膝盖陷石板里去了!?”
话音刚落,两粒花生米带着嗖嗖两下破空之声砸到了石太肩窝之下的两处穴位。登时他便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纪行浑身上下都是火气,他这几天处处受制,到了自己的地盘还有不省心的,“拖过来!”
游笠知道纪行是动了真火,也不说什么,直接把石太从地上拉了过来。纪行把半壶酒都浇在了石太脸上,“解释解释,什么意思?”
石太没说话。现在的纪行武功越发可怖了,他现在面对纪行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纪行咧着嘴笑笑,“本事了?”随后他一脚将石太踹飞。石太横着撞在了柱子上,而后啪的一声落地。纪行提着酒,到了他眼前,“你连你们三年前为谁卖命都不知道,到今天了还要我来擦屁股。我想把他弄出来,差点把你们的事全抖到陛下眼前!他不吃点儿苦头,怎么活着从刑部出来!”
游笠到纪行背后,“大人,我们也是关心心切......”
纪行回头看了他一眼,游笠赶紧低下头。
纪行道,“从刑部提人,难道是我张张嘴就能成吗?事是个简单事,就算他现在到了这个院子,难道他就从刑部出来了?我要把他从刑部弄出来,从三年前那件事里边把他摘干净,有些过程必须要有。他被人推到了枪尖上,我不扎他一下,他就一辈子都活在刑部的案牍里!那件事要结案!结案!”
游笠完全听懂了,他本来就不笨。他们三弟兄就属他最像汗青,此时他汗颜道,“属下是在有愧!”
纪行瞥了一眼石太,“脑子是个好东西。”
石太满脸涨红,论武功他差纪行几重天,论智谋他连纪行在想什么都猜不到。他抬起头,正巧撞上纪行那失望无比的眼神,“大人......”
纪行没搭理他,继续喝酒。
石太爬过去,“大人,属下知错。”
纪行想了会儿,“你走吧,我这里不养狗。”
石太登时一惊,从脚底冒出来一股凉气,急道,“往后属下......”
可是纪行的眼神却冷得可怕,正冰冷地打量着他。石太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大哥汗青那样的本事,假如自己出了这个院子,自己又不敢暴露身份,若是在京城,没准连生计都会成问题。从头到尾,纪行都像是在养了个废人。
他不停磕头,将额头砸得稀烂。可是纪行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了,“你是不是一直拿你当成个人才?是,当初五品的功夫,在京城怎么也不愁混不上一口饭吃。与在边境卖命相比,在京城还能收点儿黑钱,这日子过得怎么不舒坦?你算个人物?你屁都不是。我明天从街上捡一坨屎回来供上三年,卖出去的价都比你值钱。我养了你三年,你做了什么事?心比天高屁事不干,整天就知道给老子来这套!”
纪行的眼高于顶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六品的武功他觉得太低,七品的武功他觉得勉强能办事,八品的功夫他才觉得勉强像那么回事,能让他正视的,永远都是那些高坐台上的九品大高手。至于他们这些曾经不过五品功夫的武夫,这个年轻人一直以来的态度是有比没有好。
石太脸上湿成一片,不知道是汗是泪,他忍住了没敢大声说话,“属下愚钝,不知道大人的意思......”
纪行没让他把话说完,“你愚钝你就滚,我不养狗,本来还以为你要做一条疯狗,想着勉强能收。你倒好,果然成了疯狗,逮着老子咬上了!”
石太望着这个能量已经恐怖到了他探不到底的男人,像是在仰望一座高山。仿佛这个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把自己捏死!
“大人,往后......往后......”石太三十多的男人了,确使了十足了的劲才憋住没有痛哭流涕。可是纪行却道,“三年前你也是这句话,往后你要怎样如何之流。我要的是能办事的人,不是整天在这儿给老子添堵的人。你以为你很会做事很会做人?或者你以为自己这样显得很像那么回事?”
游笠他们这个时候是不好说话的,倘若他们要是摆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说不准纪行会将他们所有人都散了。纪行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
此时李诵筠走过来,“把他放出去,不如养着。”
纪行继续嚼花生米,“瞧不顺眼就是瞧不顺眼,长了一身反骨也就不说了,偏偏还没本事。其实没那么大本事也没什么,他妈的脑子还不好使。你给我说说我养他做什么?给自己添堵?”
李诵筠道,“留着给其他人做个榜样,让别人看看成了他这样,在你这儿能混成个什么样。另外,留着他也挺好玩,能看到有人治治你,挺好。”
游笠在心中忍不住把李诵筠祖宗十八辈都赞了一遍,毕竟这话的意思是要把石太留下来了。到底还是大人的未婚妻敢说话,要是换了他们,搞不好纪行已经一掌打了过来。不过说实话,这姑娘脑子比他们每个人都好使,纪行在想什么,她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这个女人武功也不弱,甚至不下于他们。
纪行想了想,他若是将石太赶了出去,就必须要灭口,否则搞不好就会留下个祸患。他倒是不怕,但是他身边那些人不一定不怕。想来她是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这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是纪行还是对石太道,“打今天起,你只要看到了我,就自己让开点儿,别让我看见你。哪天武功到了七品,再来给我报备。”
很快不知道从哪牵出一顶轿子,外加一匹马。红菱公主一声不吭上了轿,上去前转头给纪行说了声,“马是为你备的。你这匹马会有人送回高府。”
纪行道谢,便上了公主府的马。
有她这个活的招牌,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哪怕是进了皇宫,也没有人敢拦住盘问半分。反倒是太监宫女以及诸位守城将士见了纪行也都问了声好。
红菱公主到了养心殿,随便招来一个宫女,“父皇呢?”
宫女如实答道,“在太平湖与高大人垂钓。”
红菱公主点点头,“回去吧。”
宫女赶紧道谢,随后轻移莲步去了。公主对纪行道,“父皇有垂钓的习惯,这时候谁都不能去扰他的雅兴,咱们就在养心殿候着吧。”
纪行听了,只能点头,“好,不着急。”
他现在哪能不着急。虽说刺杀他这个案子不是什么惊天大案,却是陛下开口要办的,可没人敢松懈半分。他昨夜之所以敢等一个晚上,是相信那些龙卫总不至于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小案子兴师动众到彻夜不眠也要查出来。可是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谁也说不准那些龙卫们稍后就要查到哪儿去。
只不过这里是红菱公主的家,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心急,反倒不美。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红菱公主道,“可以了,咱们去太平湖。”
纪行奇道,“不是不能打扰陛下的雅兴吗?”
红菱公主道,“父皇爱垂钓,手艺却不怎么样。半个时辰过去了,这雅兴再高,只要钓不上来一条鱼,性子也该磨没了。咱们现在过去,正好解你二叔的围。”
纪行笑笑,“那边有劳公主。”
等他们到了太平湖,果然看到齐帝正在大声呵斥,“高爱卿,怎的这些鱼都往你这边跑!”
高岐佑一点也不着急,“陛下,这些是凡鱼,可不敢上陛下的龙钓!”
齐帝虽然不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匹,可是现在他心里正烦躁,听到高岐佑这么说,心里多少好受点儿。
正在此时,红菱公主从远处走来笑道,“父皇,鱼钓上来几斤,不知道又该怎么烹呢?”
齐帝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不好意思说一条鱼也没钓上来,便道,“今天天气不好,只有寥寥数条。”
此时高岐佑不动声色将齐帝的鱼篓子与自己的鱼篓子换了换。齐帝瞥到,登时笑了起来,“不过叫御厨来,想来至少能办出来一桌子菜了。”
此时齐帝才发现自己女儿后面还跟着纪行,他面上一怔,“红菱,你怎么把小高大人带过来了?”
红菱公主笑吟吟道,“听说父皇这几天嘴上没少念他,我把他带过来给您看看,好叫你们多聊聊,免得一直催促儿臣的婚事。”
齐帝面色闪过一丝阴霾,却又不好对自己女儿发火,那火气自然要挑个人来撒。这一切都被纪行瞧在了眼里,他登时心中一惊,不会自己要倒霉了吧?都怪红菱这怪女人!挑什么话不好说,非要挑这个话来说,她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疑心自己是他亲儿子,还把驸马这个事往自己头上靠!
果然齐帝看了一眼高岐佑,心想这老臣今天被自己骂了一天了,也该他歇歇。再说高岐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哪怕是马匹拍到他屁股上,他心里也不觉得有多痛快。
齐帝心里还是因为昙羽太子的事颇有些闷闷不乐,他现在看着纪行,真是越看越怀疑,只是没有一个好的机会。纪行被他看得发毛,“陛下,微臣贸然进宫,还请赎罪!”
齐帝却嘿然一笑,“赦你无罪。今天天气这么好,当初爱卿之所以去了楚州做那安抚使,是因为判错了卷。既然如此,爱卿当有大才才对!”
纪行心想果然来了,便抬头道,“无甚大才,只是一点儿小聪明而已。”
齐帝面上温醇一笑,仿佛春风袭来,“那朕要考考爱卿的诗才。”
纪行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才,尤其是在舞文弄墨上只有一些取巧的文字功夫。不过现在他就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齐帝想了想,似乎颇有些触动,随后他看着身后皇宫的某处,喃喃道,“爱卿,你知道昨天晚上皇宫里出生了个小皇子吗?你现在就给朕写一首诗出来,要贴切,否则朕罢你的官。”
红菱一听这句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九成,她也想看看纪行到底能写出个什么东西出来。高岐佑紧张地立在一旁,他是生怕纪行说错一句,倒不是担心纪行的才华。
没料到纪行心中立马跳出来一首诗,便当即吟出了第一句:“昨夜皇宫降金龙。”
还没等纪行继续说呢,齐帝拦住纪行的话头,转头望了望红菱公主,笑道:“其实生的是女儿。”
纪行愣了一下,方才打好的腹稿顿时全废,但是他也不含糊,立刻吟唱出了第二句:“化作仙女下九重。”
齐帝一见没难住他,想起往日那些事,喃喃道:“可惜这个女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