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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说，这件事情到底是作何打算。”
何冉柒索性选择直接把话摊开说。
“婚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生活的一种产物，两个人的脾气彼此契合，所以选择一起过日子，当初和顾若谦结婚，自然也是认同这一点，否则的话我岂不是疯了？选择一个不可能的人互相折磨一辈子。”
“所以现在只要找到当初的自己，那么和他一起度过余生，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再者，您与爸爸结婚已经二十余年，想来是比我更懂关于婚姻的真谛到底是什么，感情的保鲜度也只有那么几年，余后的时间里大半都是两个人彼此朝着靠近才得以维系。难道您和爸爸已经这么多年，之间存在的还是最初的悸动吗？难道不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所以相互磨出了亲情和责任感。”
何冉柒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面色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来，她看见苏丽的嘴唇挪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这才立刻摆了摆手。
“所以，这些说清楚了以后，感情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神圣可言，自然可以以物换物。再者现在顾若谦愿意提供肾源，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但是现在爸爸的身体状况您也是知道的，李医生明确地说过，能够等待肾源的时间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如果手术顺利的话，爸爸会就此醒来，慢慢恢复，你们还有几十余年的时间可以共度，否则的话，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吧。”
“无非就是……”苏丽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把那个字给说出来，因为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就此说出口的勇气。
且不说丈夫如果还有意识的话到底会作何想，就连是她自己，也受不了那种经世的折磨，毕竟只有活着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痛苦。
“我知道您对于结果一定也是清楚的，而现在只要和顾若谦符合，就能看见胜利的曙光，我不介意说的难听一些，这笔交易并没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
“再者顾若谦虽然已经和我表明了决心，也把体检报告和匹配的报告一并交与我，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没有变数，毕竟他一个大活人每天都回家里，若是被顾乐玫发现了端倪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势必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她视我们为仇敌，又怎么会让顾若谦来救爸爸。”
“够了，别说了。”
许是因为何冉柒刚才的那些分析实在是有些赤裸，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此刻却被叫了停。
饭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冷掉，泛着残羹的意味，但是餐厅里还有其他的顾客，被刚才的那个声音所惊，眼下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苏丽发现了眼下的处境这才掩嘴没有多说，餐桌上大致沉默了几分钟的时间，何冉柒一直在等这件事情的下文。
“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也不必再说了。最好是自己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来说去，事情还是绕回了原点，即母亲根本就不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眼看着再说下去场面就会变得难堪，因此何冉柒还是适时地住了嘴，转而继续吃饭。
饭菜已经半冷，好在有服务生过来送了热水，何冉柒就着这杯水把饭吃完，母女俩就此离开了餐厅。
“你先回病房那边守着，有事情直接打电话，妈想在外面转转。”
两人从餐厅出来只是绕了几步，苏丽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饭前苏丽还说把人留给护工阿姨自己实在太不放心，大有立刻就冲回去的架势，可是眼下居然就说自己要在外面转转。很明显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背着自己罢了，何冉柒自然也是看破并不说破，“那您在外面散散心也好，附近就有公园，这个点人应该并不是很多，正适合散步。”
说罢，何冉柒便转身朝着大门走，而且还刻意快走了几步。苏丽左拐朝着公园的方向走，但也只是半条街而已，连公园的大门都没有看到便停了下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阿姨，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筒里很快就传来了朱小锦的声音，很明显她对这通突然的电话表示有些疑惑。
“阿姨……”电话接通了，苏丽这才有些难得的局促，“阿姨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听冉柒前些日子说你那边的事情也颇多。但是想来想去，阿姨也只能找你帮忙，是关于冉柒的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些客套话在前面打了头阵之后，余后的倒也没什么难度了。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苏丽把中午的事情大致和朱小锦说过一遍，捎带了一些前因后果。
听筒里面起初是在静静地听她讲，可是到了后来，更是没有一点回应的声音了。
“小锦，你在听吗？”
“嗯，嗯，阿姨我在听。我现在正在简单收拾，马上就动身去市医院，您先别急，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从声音来判断，现在的朱小锦很显然已经被刚才的事情给弄得有些发懵，这种回答也是下意识的那种。只是因为她是长辈，所以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想来如果是冉柒那里的话，一定已经蹦起身来了。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电话算是正式挂断了，苏丽在收了手机之后并没有回医院，而是继续向公园走去，她刚才就此事已经想清楚了，何冉柒一定是觉得她身在局中所以认不清现在的形势，那么找一个旁人过来劝的话，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许是因为午饭吃的有些凉了，等回了病房，何冉柒甚至觉得胃部好似被压了一块石头的难受。
她窝在椅子上盯着病床出神，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才觉得有些缓过来。
爸爸的眼睛一直闭着，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喜悦，也看不到痛苦，这种死寂，让她觉得实在有些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