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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淼淼的一声“请程总进来”,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程安骏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林淼淼见状,感觉不是很好,于是便让安妮薇把门关上,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然后起身走到他跟前,关心道:“安骏,你怎么了?你先坐,我去给你倒点红酒,或许能让你心情好点。”说完便越过他朝着置物柜走去,刚走出一步,身子突然被他抱住。
林淼淼顿时一阵惊讶,除了于谦之外,她的身体忍受不了别人的靠近,突然被程安骏抱在怀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双手反射性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挣脱了两下,发现没有效果。
程安骏感觉到她的挣扎,和身体自然地处于警备状态,出声央求道:“淼淼,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于是林淼淼不再挣脱,伸手抱住他的腰,嘴里轻声安抚道:“安骏,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程安骏却不再言语,只是紧紧抱住林淼淼,感觉只有抱着她,他的心才会平复下来,她的身体虽然很显瘦却很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十几分钟以后,程安骏才放开林淼淼,并向她道歉,“淼淼,对不起,我不该冒犯你的。”脸色依旧很不好。
林淼淼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摇头,说道:“没关系,一个拥抱而已,不算冒犯。安骏,你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么?你怎么回来了?”
程安骏低声回答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回来祭奠她。
我在墓园,碰到了他,发生了点事情,我心情很糟糕,上了出租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来你这里,要是打扰到你了,还请你见谅。”他越说,声音越低沉无力,给人的感觉就是身心俱疲。
林淼淼知道他所说的他指的是谁,见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便没有继续追问,只让他坐到沙发,自己走到置物柜前,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她把两只酒杯放到茶几上,用开瓶器扭开瓶塞,然后往两只酒杯里各倒入小半杯红酒,接着端起其中一只酒杯,轻微摇晃了一下,将它递到程安骏面前,“安骏,给,品尝一下吧,这是不久前刚从葡萄酒庄运来的,你若不来,我还想不起来喝呢。”
程安骏接过酒杯,看了一下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大致闻了闻,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香的红酒。”
林淼淼端起另一杯红酒,对着程安骏晃了一下酒杯,微笑着说:“适量饮酒,会让人心情变好,你尝一下吧,看看是否会好受一点。”
见程安骏愣着不动,她自己微微抿了一口,随后对程安骏说道:“口感很不错,不品尝一下,就可惜了。”
于是程安骏照着林淼淼的动作,小小地抿了一口,瞬间感觉嘴里醇香四溢,心情确实平复了不少。
“谢谢你,淼淼,我感觉好多了,你还有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上海去了。”他举起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林淼淼点了点头,说:“安骏,若是你想要倾诉的话,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不要一个人压抑着。
当然,如果你需要安静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回去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了,谢谢,那我先走了,再见,淼淼。”程安骏说完,转身离开了林淼淼的办公室。
程浧一路跑下山来,路边只停着一辆他来时开着的黑色凯迪拉克,哪里还有程安骏的身影,于是他迅速回到自己的车上,发动车子,驱车离开墓园。
行驶路上,程浧不断地拨打程安骏的手机,一开始时无人接听,后来直接关机了,于是他加快车速,朝着市中心开去。
安骏离开家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这两年里,他时常会打电话回来,只有于馨接电话时,他才会多说上一会儿,但凡是自己接电话,他寒暄两句,很快就将电话挂断了,不容自己多说上几句关心他的话。
偶尔因为工作回来,也不愿意回家一趟,只在公司里待上一会儿,很快就乘当天的航班回上海去了。
若说,景城对安骏来说,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人或事的话,那么唯有林氏集团和林淼淼,只有她,才能让他对这个城市还充满着眷恋。
所以程浧开着车到了市中心后,便直接奔着林氏集团的方向去,希望能在那里看见他。
程浧开车来到林氏集团大厦,看到人来人往的林氏大厦,不由得心生感慨,程安骏真的一点不像他。
他一辈子艰苦打拼,人到中年,才混了个行政总监,他所在的公司,和林氏集团,盛世集团,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而安骏,年纪轻轻就能得林董事长青睐,重金礼聘到林氏集团担任销售总监一职,后又升职做了新林公司的总经理,这样的程安骏,哪里像他的儿子?
或许,安骏的骨子里本身就流淌着某个富二代的血液,所以才会如此的优秀。
程浧将车停在停车场里,推开车门,朝着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时,被保安伸手拦阻了去路,“先生,你好,请出示你的工作证,或者您有预约,否则,请恕我不能让你进去。”
保安态度端正,没有丝毫轻蔑之意,程浧也友好地向他表明了来意,“你好,我是来找你们程总经理的,我与他同姓,还请你代为通传一下。”
保安礼貌地回答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程总不在公司,他调任去上海了,如果你要找他,只能去上海了。”
程浧补充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约了他见面,但他一直没出现,我想他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可否让我进去等他一下。”
听到程浧的话,另一个保安对他说,“那你等不到了,程总今天确实回来过,不过很快就走了,还是总经理亲自派车送他走的,这会儿可能已经上飞机了。”
程浧勉强笑着向保安说了声谢谢,便沮丧着脸离开了林氏大厦。
大厦里,林淼淼站在落地窗前,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无奈。
离开林氏集团后,程浧开车回了家。
于家别墅,于馨刚结束家务,准备回房间午睡会儿,刚踏上楼梯,便听到门铃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了小何的声音,“先生,你回来了。”
她心里一阵疑惑,午休时间都过了,他怎么还回来?但还是下楼,去迎接他。
程浧走过玄关,来到客厅,便看到妻子于馨站在面前,温柔地看着自己,轻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用上班吗?吃饭了吗?”
他摇了摇头,回答道:“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回来了,我有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会儿。”
于馨点了点头,“好,我正准备午睡会儿,正好陪你一会儿。”
夫妻二人回到卧室里,换了睡衣,便相拥而眠。
只是程浧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程安骏从山上跑下来,就跟一辆大卡车相撞在一起,身体被撞飞出去离卡车好远好远的地方,他赶紧跑过去,将安骏抱起来,看到他浑身血肉模糊,嘴里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
画面一转,在医院的病房里,安骏身着一身病号服,面色苍白,口唇甲床青紫,浑身冰冷,护士给他盖上了白布,医生摇头对他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家属节哀吧。
接着在长廊里,他看到安骏的妈妈身穿一身白裙子,从他身边走过,亲自接走了安骏,还对他说,“你答应我的,要替我照顾好安骏,为什么还是让他遭遇了意外,你这个骗子,你违背了对我的承诺,骗子,骗子……”
最后一幕,他面对着一个看不到面孔的男人,男人指着他鼻子责备道:“即使他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也不能把他逼死啊,我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他想要解释,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解释,程安骏背对着他说,“我说过我没有爸爸,你硬要当我爸爸,你欺骗了我,骗得我好惨,骗子,骗子,骗子……”
他只能对着他们的背影,不停地解释,“我不是骗子,我不是骗子,我只是想让安骏真心叫我一声爸爸而已,我没有想要害他,没有逼死他,我没有,没有……”
于馨被程浧的梦话惊醒,醒来就看到他口中不停地喊着“我没有,没有,…”双手也不停地挥舞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吓得她赶紧握住他的手,一边喊他,一边摇着他的肩膀。
喊了三声后,程浧才从自己的梦里醒过来,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喊着“我没有,没有,…”
于馨不停地摇着他的肩膀,焦急地询问道:“孩子爸,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好端端地怎么会做恶梦?”看到他满头大汗,心里更是焦躁不已,她一边替他擦着汗,一边等着他的回答。
程浧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梦里的场景,心里懊悔不已,“我对安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崩溃了,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山,我没有追上他,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发生了意外,却无能无力,是我的错,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啊!”
“你说什么?!安骏怎么了?”于馨被他的话惊吓住了,以为安骏真的出事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安骏真的出事了,他不可能还有心情回家睡觉。
“安骏,知道了他不是我的亲生骨肉,难以接受,就从他妈妈的墓前跑了,任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应,我找不到他了,他不会再认我这个父亲了。”程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于馨都弄糊涂了,她简直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唯一能明白的是,程浧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她只能将他安抚下来了,才能细细地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上海,新林公司,程安骏一下飞机,就往公司赶,进了办公室,就把自己困在办公室里,一头扎进工作里。
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到,自己不是程浧的亲生骨肉,是一个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孩子,是一个被人唾弃的野孩子。
他的人生,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场笑话,他的妈妈,更是一场笑话,临终前都放不下的人,估计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程浧,这个大骗子,骗了他十多年,默默忍受了他十多年的怨恨,却无怨无悔,还要忍受他的一番指责,程浧的高尚,程浧的无私,程浧的付出,却让他一步一步变成了这世间最狼心狗肺的人,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谎言而已。
程浧骗了他十多年,可笑的是,他连恨他的立场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恨他,养育之恩大于天,在他的恩情面前,什么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只能拼命拼命地工作,才能暂时得到解脱。
程浧恢复清醒之后,把自己去墓园祭奠杨世馨,碰见安骏,和他谈话的经过全部告诉了于馨。
再一次听到关于安骏的身世,于馨心里还是很震撼,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大受惊吓,别说安骏这个当事人了,难怪他会承受不住,换作其他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安骏虽然怨恨程浧,可在他心里,真的把程浧当作了亲生父亲一样的存在,然而程浧却告诉他,他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他若是能坦然接受,那他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了,也不会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了,他也不再是程安骏了。
于馨心里忍不住地心疼安骏,可怜的他,突然经历了这样的事,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安慰他,抚慰他的心灵,只能逃到上海去,借住工作,来治疗自己。
这一次,她没法赞同程浧的做法了,明明已经隐瞒了这么多年,为何选在此时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