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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去,楼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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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过去,天空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林淼淼拉着行李箱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房间,并且锁上了房门,拉着行李箱继续朝前走,走了几步,经过一道紧闭的房门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打开了房门,撇下了行李箱走进了房间。
    这虽然是一间客房,但是接待过的客人其实只有一个,这个唯一入住过的客人就是于谦,看着房内简单却精致的摆设,林淼淼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于谦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在这张床上,一边念叨着她的名字,一边渐渐入睡的画面。
    意识到自己对于谦的想念快要抑制不住,林淼淼赶紧退出了这间留有他气息的客房,并且快步离开。
    提着行李箱下楼后,看到客厅里空无人一人,显得特别的寂静,林淼淼走到客厅中央,左右看了一扫了一遍,随后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几上,信封上写着一行小字,大体交代了一下这笔钱的用途,落款是林姨收,放下信封后,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别墅门口,停了一辆月白色的宾利车,车身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当看见林淼淼从别墅里走出来时,他先是朝她恭敬地鞠了一躬,问候道:“总经理,早。”
    然后快步走上前去,接过林淼淼的行李箱提在手里,快步走下阶梯,朝后备箱走去,将行李妥善地放置在后备箱里后,走到了副驾驶座后面的车门旁,打开车门,候在一旁,目光注视着林淼淼。
    林淼淼背对着车,抬头看着别墅,仅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看了一圈院子,爷爷亲手种下的银杉树,柏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挺拔地屹立在大门的两边,柏树的背后便是一条通往凉亭的幽深小径。
    凉亭里有好多她儿时的美好的回忆,小径两旁是矮丛,原本繁茂的矮丛,此刻已经枯黄了,再无半点生机,枯叶几乎全都落叶归根了,全部堆积在树根处,只待时光变迁,来年春天化成春泥,呵护新生命。
    天色越来越亮,林淼淼低头看了眼手表,转身朝司机小王站的地方走去,低声说了几句后便上车,小王轻声关上车门,转身回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驱车缓缓离开这栋豪华的别墅。
    车离别墅越来越远,林淼淼坐在座位上,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放在腿上,像是在沉思,又像在休息,但是她的心情异常的很是平静,小王透过后视镜,看到林淼淼仿佛在休息,便没有出声,专心地开车。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淼淼感觉到车停下来了,于是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车窗外,只有几个行人,远远看去,候机大厅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显得格外的冷清。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机场的,大都是出差的上班族,林淼淼解开安全带,手刚碰到车门,车门便从外面打开了,小王再次恭敬地站在车门旁,“总经理,机场到了。”
    林淼淼提上手提包抬脚走下车,踱步朝前走去,小王赶紧打开后备箱,取出林淼淼的行李箱,提着跟上林淼淼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候机大厅。
    走到休息区域时,小王请林淼淼先休息,他去办理登机手续,林淼淼点头答应,将机票和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一并交给了小王,自己则坐下来,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总经理,登机手续办好了,离航班起飞还有半个小时,您起得早应该还没吃早餐,要不我去给您买早餐,您在这里坐着休息等我回来?”小王将机票和证件递给林淼淼,同时请示道。
    林淼淼接过机票证件,对小王说道:“小王,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处理,你把车开回公司,交了钥匙就回去休息吧,至于你的工作,一切听从公司的安排吧。”
    小王点头答应,“是,总经理,祝总经理度假愉快。”说罢,便离开了。
    林淼淼为了腹中孩子着想,即便没有胃口,还是拖着行李去了机场的西餐厅,象征性地吃早餐,然后回到候机室检票,过了安检。
    半个小时后,飞机起飞了,林淼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景城,独自一个人去和病魔做斗争去了。
    林家,林管家吩咐徐阿姨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为林淼淼践行,正要上楼去叫林淼淼下楼吃早餐时,却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她打开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红色的钞票,附带着一张小卡片。
    卡片上是林淼淼亲手写的字:林姨,我此次远行,不知归期,爷爷还有半年方才归家,你且在爷爷归来之时回来便可,我已经告知爷爷,我去度假的事情,这段时间,你若是想回家,就回,不必守在林家,信封里的钱,是你和徐阿姨的薪水和奖金,至于徐阿姨,便请她回家吧。请务必保重身体,勿念我。
    林姨看着卡片上的字,出了神,直到耳边响起徐阿姨的声音,“林管家…林管家,小姐还吃早餐吗?我都准备好了,都是小姐爱吃的。”阿姨说完,注意力被林管家手上的东西吸引去了,“这是小姐留下的?小姐已经走了吗?”
    “小姐一早的航班,这会儿,可能已经离开景城了,这是小姐留给我俩的工资。”林管家木木地回答徐阿姨的问题,随后从信封里数出一部分钞票递给她,“徐姐,吃完了早餐,你便回家吧,这是小姐的意思,小姐和老爷都不在,你留下来也无事,回去吧。”
    徐阿姨接过林管家手里厚厚的一沓钞票,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份量十足,数目肯定超出了她该拿的数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并非贪得无厌之人,自己做多少事情,领多少工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是她作为保姆的基本准则。
    而且她也知道,身为主人家的林淼淼爷孙俩,能把事业做这么大,一定是严于律己的人,自然也容不下贪得无厌,自不量力的人。
    再者,他们待她不薄,她决不能见财忘义,于是她只拿了自己工资部分的数量,多余的返还给了林管家,并且说道:“林管家,我只拿这一个月的工资,小姐每个月都按时给我结算工资,多出来的部分,请你返还给小姐吧,小姐已经厚待于我,每个月给我的工资已经超出了市场价一倍,我怎么还能多拿小姐的钱?”
    林管家笑了笑,把钱又塞到了她手里,耐心地解释道:“徐姐,你不必觉得心里不安,这是小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小姐和老爷都很喜欢你做的饭菜,你又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姐和老爷,所以小姐特意给你涨了工资,还有一部分是小姐给你的奖金,你好好收着便是。”
    徐阿姨捧着林淼淼给的钱,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红色钞票,不禁热泪盈眶,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谢谢小姐,林管家还请您代我向小姐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以后一定加倍报答小姐和老爷的厚待,伺候好小姐和老爷。”
    然后将这些钞票一张一张地叠在一起,整齐地拿本子夹着,放进兜里,等做完事情,就进市里去存起来,有了这些钱,够她一家人用好几个月了。
    林管家朝她点点头,表示一定替她谢过小姐,然后便拉着她一起去餐厅,消灭掉那一桌丰富的早餐。
    吃完了早餐,徐阿姨回到别墅后面的老宅,欢欢喜喜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而林姨也打算回家一趟,去看看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小孙子。
    午后,于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被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吸引住了,看着周围熟悉的陈设和布置,心里顿觉疑惑,自己不是在酒店吗?怎么会从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因为起身的动作太过急促,导致头有些疼,于是便用手揉揉太阳穴,揉着揉着,忽然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好像跟酒店的服务生发火了,接着服务员就离开了,之后进来了一个人,他当时晕晕乎乎的,根本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喊“程先生…”
    他起身坐到床边,准备穿鞋下床,顺手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遥控,按了一下,窗帘顿时向两边聚拢,照进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刺眼,房间也越来越亮,最后整个房间被光线照亮,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彻底挣开了眼睛,看向窗外,外面比房间更亮,甚至耀眼,他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于谦重新坐回床上,到处翻找自己的手机,四处找了一通,最后床头下面的地毯上找到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之前为了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关了手机。
    开机之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看到手机屏幕里女孩温暖的笑容,于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到衣橱间随意挑了套西装穿上,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拿起手机出了门,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她一面,问清楚事情。
    “大少爷,中午好。”小何在一楼客厅里打扫卫生,听见非常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抬头看去,看到于谦风风火火地从楼上跑着下来,习惯地问候了一声,于谦没理她,直奔玄关走去。
    走到半路,于谦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小何,“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你知道吗?”小何被问懵了,条件反射地就想摇头,“我不知道啊。”看到小何一脸懵,于谦懒得去理会,转身又走了。
    走到门口,并没看见自己的车,他又返回了屋内。
    小何看到于谦又返回来了,便微笑着主动问候,“大少爷,需要给你泡杯咖啡吗?”于谦摇头,淡淡地开口“大小姐在家吗?”
    小何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大小姐在厨房,需要我去请大小姐过来吗?”于谦二话不说,朝厨房走去,小何见他自己去了,回到位置上继续做事情。
    于馨围着好看的围裙,绾着头发,在厨房里为午餐忙碌着,厨房很宽敞,却只有她一个曼妙的身影走动,虽然忙碌也有点辛苦,但于馨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能为亲爱的家人准备一日三餐,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一想到她亲爱的丈夫,兄弟,儿子,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里,一家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着亲人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她便觉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于谦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姐姐为家人做午餐的背影,感到很是温暖,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敲门声,于馨欣然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于谦,顿时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她洗了一下手,然后缓步走向他,一边走一边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昨天给你喂了醒酒的汤,头还疼吗?”
    于谦勉强笑了笑,回答道:“是有点头疼,不过还好,不是很难受,姐,抱歉,让你担心了,对了,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于馨显然没想到,于谦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独自一人管理公司这么久,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但从来没有把自己喝醉过,昨晚的于谦,是她从未见过的。
    “是安骏送你回来的,他刚好在酒店里和客户谈事,离开的时候,看到你,见你喝醉了,就把你接回家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从来不轻易喝醉的,这次怎么就喝成了这样?”于馨担心地问道。
    于谦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于馨事实,“姐,这件事先不说了,你把车钥匙借我用一下,我的车可能还在酒店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一趟。回头,我再向安骏道谢。”
    于馨很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叹气,不再追问,“钥匙在客厅的电视柜里,你自己去找,或者让小何给你找吧,午饭你还吃吗?”她十分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无论她怎么追问,都没用,只能等事情解决了,他自己开口说。
    “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姐,谢谢你,我先走了。”于谦如一阵风一样迅速消失在于馨眼前。
    拿到了钥匙,于谦直接奔车库去,走到车库门口,一眼便看到属于姐姐的红色兰玛珊蒂,没有丝毫的犹豫,按下钥匙的按钮打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旁,直接坐上了驾驶座,把钥匙插上去,发动引擎,开着车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离开了于家,于谦戴上了蓝牙耳机,拨打了林淼淼的手机号码,结果得到的回应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听到这回复,立即挂断了电话,重新拨打,得到的回答依旧如此,他有些失落地挂掉了电话,重新拨打了另一个号码,不料,得到的回复一如之前,他顿时慌了,也怕了,连家里的座机都关机了,她是有多么地不想见他啊。
    挂断电话,他心一横,一脚踩下油门,直奔林家别墅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直接都给挂了,眼下没有什么事能比得过他要见到她来得重要。
    电话的另一头,温立新在办公室,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于谦三天没来公司,办公桌上堆积了一沓厚厚的文件,而他的手上,现在还有几个非常重要的文件此刻就等着总经理审核签字,总经理却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的事情。
    自从跟在于谦身边工作,于谦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极度负责,且专心致志的工作狂,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先把工作忙完了,才会去处理别的事情,即使是在林淼淼的事情上,他也是如此,宁愿自己辛苦点,早点把工作处理完了,才会去找林淼淼,如今,这是怎么了?太不像他一贯的作风了。
    这边,于谦一路紧踩油门,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林家别墅大门口,可是,眼前的景象,令他不敢置信,不仅日常进出的小门关了,就连供车辆通行的大门也紧闭了,一切都太反常了。
    他心里不禁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她为了躲着自己,不惜做到如此地步吗?不,她不会的,他使劲摇头,极力否定自己心里这个可怕的念头,他的淼淼,不会这么对他的。
    他只好下车去按门铃,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亲手按林家的门铃,也第一次吃林家的闭门羹,在他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自己当作林家的一份子了。
    不管是林姨还是小何,或者是徐阿姨还是以前的司机,他们都尊称他一声“于少爷”,仿佛在所有林家人的眼里,他于谦就是林家的一份子,以前把他当作林爷爷的另一个孙儿,现在他更是准孙女婿,是准姑爷。
    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他等了又等,仿佛半个世界都过去了,就是不见人来开门,他无奈,只得试着推开小门,但怎么推都推不动,貌似小门锁屏幕上还显示了如何用卡开门的示意图,大门同样也锁了。
    自他第一次走进林家,林家的大门就没锁过,平时只是虚掩着,只要与之配对过的车辆一靠近,门感应到车辆,便会自动打开,让车进去,而小门一般都是从里面锁的,手动就可以打开,而现在,明显是从外面锁上了,进去需要用到钥匙卡片,这一切反常,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里面已经没人了。
    难道,淼淼已经走了!?她度假去了?
    可是,她会去哪里呢?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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