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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草原,辽阔的大草原是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最牵挂的地方。
草原在我心里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一首古老的深情长调。
无论是谁,当亲身步入这幅画卷,也会像我一样,深深地被它的壮阔所震撼。
无论我生活了十年二十年,草原在我心里一直占有最高的地位,每次想到它,我甚至莫名的感动,不仅因为这是我的家,还因为它的壮阔与旷达。
你无法想象天地之间的那份辽阔和深远,“苍穹之下,策马扬鞭”的那份豪迈和洒脱,以及那种纯粹的绿与蓝……都不是金迷纸醉的京城可以看到的。
我喜欢冬月,那是草原最美的时光,白天还是烈日炎炎,早晚却已有初秋的感觉,非常的舒服,就像娘亲的怀抱。
在风雪强劲、气候恶劣的草原上,当冬天的气息来临时,居住在这里的牧民们能够自给自足自乐着。
这里远离熙熙攘攘的京城,远离尔虞我诈的心机,可以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惠,与天边草原融为一体。
如果可以,我不愿成为皇上的妃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愿在草原做一只雄鹰,展翅翱翔。
因为要放牧,我们经常会搬家的。
清晨,我和姐姐坐着牛车,跟着,带领族人一起搬家。搬家是草原上人们代代相传的习俗。
搬家的车叫勒勒车,很可爱的名字,我最喜欢在嘞嘞车上摇晃着双腿采摘路旁的小花,躺在嘞嘞车上仰望天空,不一会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就是浩瀚的星海,很美很美。
那是京城里看不到的星海。
这种搬家不像是长途跋涉,更像是游玩。草原人民没有过多的欲..望,生活更加简单,节奏也非常缓慢,我们把生活过成一幅画,一首诗,多么美好。
草原有着一望无际的天,一望无际的地,一望无际的雪,看着就仿佛心中的烦心事都没有了,那种感觉,很舒服很舒服。
自从来了京城,我很久都没有那种感觉了。
每每午夜梦回,我都能回到我的家乡,没有来往不停的马车,没有人烟,空气格外清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儿喧哗。
亦没有口是心非和勾心斗角。
羊群在迷雾中吃着草,若隐若现。老鹰静立在帐篷上,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我,也站在草原上,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沁人心脾。
伸出双手,白云仿佛从我的指缝里滑过,凉凉的,湿湿的感觉。
躺下来,草地更像是到处绣着小花的绿毯,厚实舒服。这一躺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圆圆的绿球上,四处没有边,我就在这个球的中心。一头奶牛从我面前走过,它并不怕我,亲昵的用鼻尖蹭蹭我的脸。
一切都是梦境,醒来之后还是冰冷的宫殿,没看不透的人心,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的任务……
手掌擦过面颊,才知道奶牛蹭过的地方流满了泪水。
搬家是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冬季,中午,太阳高高地挂在了头顶,白云飘散,天空变得透亮,格外火热,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帐篷围成一圈,外墙都是白砖砌的,还有一个夺人眼球的红色木门,帐篷拉在勒勒车上,慢慢移动着,找着下一个安歇的地方。
偶有几处小山丘和几处整齐的小树,干枯的枝丫直冲云天,仿佛与天斗与地斗。
连一棵树都有如此精神,不愧是草原上的树。
还有一句,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我没感觉出来有多快乐,只知道很累,很疲惫。
大草原位于封国边境,是亚楠围场的一部分。这是一片丘陵式的草原,虽然不是一望无际,但却是连绵起伏,曲折蜿蜒。
夏天,草的颜色不只是绿色,它是五彩缤纷的,有深绿的,有青绿的,有淡绿的,也有金黄的。
草地上百花盛开,五颜六色。有名的,没名的,千姿百态,万紫千红,在大甸子和山坡上编织出一块块色彩绚丽的地毯,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就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近处是草原,远处是桦树林。
草原上的桦树林,是草原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大片的桦树密不透风,近处又是稀稀疏疏,这里一棵,那里三棵,真是美不胜收。
在这广阔的草原上,随处可见马,牛,羊,在悠闲地吃草、休息、散步,仿佛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无忧无虑,天真快乐。
草原上的人都很朴素,没有宫里的勾心斗角,每个人都真心实意的对待他人,父王也没有皇上那么大的架子,父王是最好的父王。
下午,我如愿以偿地骑了马。父王说我还小,一直不让我骑,但我已经十岁了,我才不是小孩子。
我选的是一匹高大的黑马,油亮的皮毛,细长的四肢,可威风了。我被父王抱上马背,它一会儿停下吃草,一会儿用尾巴甩我,一会儿掉转头来看我,好像在说:“伙计,我可不愿驮你,怪累的。”
我啾啾它的耳朵,趴在马背上说:“好朋友,我想去山的那边看看,我们走吧。”
“驾!”一声令下,马开始飞跑,我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姐姐在后面搂着我,安慰道:“别怕,你一叫,马会受惊的,受惊了,它就跑得更快了。”
我紧张地牢牢抓着缰绳,没多久就不怕了。骑马比坐嘞嘞车好玩多了!
那时候感觉,姐姐在身后,什么事都不是大事了。
傍晚,太阳慢慢收起了温暖夺目的光芒,向天边落去。我们追赶完了羊群,又骑上了棕色的骏马,桔色的霞光照耀着我们,连笑容都是灿烂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也蒙上了淡淡的金色。
等我们回家吃饭的阿娘也蒙上金色的光芒。
草原还有很多沙丘。我和姐姐一人拖着一块木板艰难地往沙坡上爬,把木板拖到沙丘顶上,再从上面滑下来,这个游戏叫滑沙,冬天就叫滑雪。
是我和姐姐最喜欢的游戏之一。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丘顶,姐姐扶着我坐进木板里,我坐在木板上,等我准备好了,姐姐用力一推,我“啊”的一声,已经从沙丘顶迅速滑向沙丘底,飞一样的感觉。
下面的路不算颠簸,但有隐藏在雪地里的石头,冷不丁的碰一下,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路“砰砰砰”下来,差点把木板给掀翻。
牢牢地抓着板壁,身体往后靠,才能让自己顺利地滑到坡脚,我们笑着闹着,很多小朋友也会跟着来玩,虽然贵为公主,但我们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小朋友们也不怕我们。
人多热闹,我们玩各种游戏,踢球、拔河、跳绳、射箭、飞镖,滑草、滑沙……然后弄的一身泥沙回家。
晚上聚在一起吃全羊,一半煮一半做羊肉串。
大家有的切羊肉,有的洗蔬菜,有的拾柴火,父王也会撸起袖子帮忙。
我和姐姐负责捡树枝,捡了几根干树枝后又去帮忙串羊肉串,串的时候要一块精肉一块肥肉地间隔着串,阿娘说这样的搭配吃起来最美味。
爹爹说,阿娘说的都对,我们觉得也是。
搬家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胡族的一年一度篝火大会,为了庆祝找到新的住所举办的。
这时候全部聚集在一起,人数很多跟多,多的一眼望不到头,这是我们的子民,是我们的守护神。
每个人都换上最正式的衣服。和京城的轻纱翩翩的衣裙不一样,胡族服饰比较干练,包括长袍、腰带、靴子、首饰等。
春秋穿夹袍,夏季着单袍,冬季着棉袍或皮袍。
我们的姑娘多穿宽大直筒到脚跟的长袍,两侧开叉,领口和袖口多用各色套花贴边,也有肥大窄袖镶边不开叉的长袍。
成亲的姑娘穿束腰裙式起肩的长袍,袍子分三件,第一件为贴身衣,袖长至腕,第二件为外衣,袖长至肘,第三件无领对襟坎肩,钉有直排闪光钮扣,非常漂亮。
腰带是胡族服饰重要的组成部分,用长三四米的绸缎或棉布制成。男子腰带多挂刀子、火镰、鼻烟盒等饰物。挂一圈在身上,像百宝箱。
我们胡族平时喜欢穿布料衣服,逢年过节或喜庆一般都穿织锦镶边的绸缎衣服,绸缎算是很好的料子了,只有父王才可以穿戴。
但是在京城,绸缎就不是这么贵重了。我以为的好料子,在他们眼里十分平常。胡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在他们眼里也很平常。
父王带领族人齐聚在草原上,宣布宴会开始。
我们小孩不和大人在一起,有单独的一桌,这样吃的更多。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想也是。别人的东西才好吃,有人抢的东西才珍贵。
我最期待吃完饭后的比赛。
在会上族中的一些强悍的人会进行摔跤、赛马、射箭。这三项比赛是胡族最为重视的三项比赛。
胡族的摔跤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比赛是用淘汰制的方式,决出冠军、亚军、和第三名,分别由父王颁发奖品,授予勇士称号。
赛马分两种:快马赛和走马赛。
射箭则是蒙古族很古老的项目,是胡族的起源,也分两种:骑射和步射两种。
我们的比赛很公平,偷偷塞点钱财让裁防水或者认识什么人让他帮自己一把诬陷他人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们要的就是公平公正。
但是京城不一样,在京城,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白的亦可以编成黑的,最终的答案,都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手里。
呵呵,多可笑,又多可悲。
还记得我们离开草原的那一天,只有几个亲人来送我和姐姐。
因为是有目的性的去京城当卧底,为了防止京城隐藏的检察官,所以我们不能大肆宣扬,只是给族人说两个公主要出去游玩一趟。
我们坐在熟悉的牛车上,看着生长了十几年的家渐渐远去,父王和母后站在最大的帐篷旁目送我们。
我们甚至不能哭,因为游玩不是伤感的理由。
离开家,来到经常放牧的地方。
牛羊更密了,隔一段路就能看到几户牧民。密密麻麻的羊群,远远望去是静立不动的,像是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我抚摸着身边暖洋洋的羊群,在心里给它们说着再见。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我转头看过去。
一群人一起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吆喝加油,唱起关于草原的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质朴的笑容。歌声传得很远很远,一片欢乐的场景。
圈里有两个壮实的大汉,正在进行摔跤比赛,只见他们一勾一扑一用力,一个人就倒了下来,两个壮汉满脸通红,无所不用其技。
一群穿着胡族衣服的牧民看到我们,更是热情地邀请我们,我们笑着拒绝了。
我多想和他们好好道个别,多想留下来求父王不要把我们送走。
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自出生便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利,便有常人不能做到的义务。
歌声远去,我们也也去。
离开草原后总有一股淡淡的思念。
思念草原人厚重的人情味,思念没无忧无虑的笑容。
这些,都是我在每个午夜梦回时候最后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