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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几日与江应庭见面了？”陆承劭忽然问道。
没想到他竟会知道，盛柠一愣，疑惑抬头：“怎么了？”
“无事，他近几日很消沉。”陆承劭淡淡道。
“是我们对不住他。”
陆承劭忽然抬眼，眸中瞬间带了怒气。
“你是这样想的？”
盛柠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敢轻易开口，斟酌之后，才道：“我该早些退婚的。”
“你提了数次，是他不肯罢了。”陆承劭眉头紧蹙，“春闱在即，他竟还陷于儿女情长中。”
盛柠咬咬牙。
这话听着怪不舒服的。
但她只是笑笑，将目光移到陆承劭身上：“难道你从未被儿女情长所困吗？”
陆承劭睨她一眼，表情中透露着不解之色，片刻后冷笑道：“为这种事困住自己，根本不值得。”
“那照你的意思，所有的女子与你而言不过是解闷的玩意儿？”盛柠趁势闻道。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这般多愁善感？可是有人说什么话了？”陆承劭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盛柠忙笑着站起来：“哪有的事，我不过是闲着无事，胡乱问问罢了。”
实则她心里已经很清楚，她对陆承劭而言确实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只是她从前一直不肯定屈服，挑起了陆承劭的好胜心罢了。这几日她百依百顺，她便发现陆承劭也不似从前那样热衷于那事了。
思及此，她揉揉眼睛：“我果真累了，你愿意坐便坐着吧，我要歇息了。”
她回头向床上走去，忽听得窗户又动了动，再回头时，已不见陆承劭身影。
一刻钟后，清闲居的上房之内——
莫城站在陆承劭身后，目光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双臂抱在胸前，微微颤抖。
“还有呢？”上座的男子声音极轻，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似有的千斤之重。
男子颤颤巍巍地抬头，露出面容，赫然是絮楼的掌柜郝仁。
“盛姑娘确实有帮着絮楼里的客人办事，可对方极有权势，我也不便过问，我只知道她一向清高，但有几次却私下里接近来絮楼解闷的官员。
上次她从侯将军宴上回来之后，当晚就走了，有人替她付了许多钱，说是她有几个月不会来。”
“这些人你不认识？”陆承劭问道。
郝仁忙用力摇头：“大人明察，小的确实不认识。”
“可我听说絮楼背后的人极有势力，无人敢轻易惹事，既然不是你，难道你还能一无所知？”莫城追问他道。
郝仁怯怯地看向莫城：“确实不知。小的虽然是絮楼的掌柜，可定县官商勾结，各方势力盘踞在絮楼，小的也是有心无力。”
“他们难道从不露面？”
“如今絮楼里有不少人都与他们有牵连，我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来头。”郝仁解释道。
陆承劭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把他带出去。”
旋即，两个暗卫上前压着郝仁出去了。
他一走，莫城便看向陆承劭。
桌上放着几张供词，其中提及不少会进出絮楼的官员，然而确实如郝仁所说，背后势力错综复杂。
陆承劭捏了捏眉心。
当日他只当盛柠企图勾引侯亮，如今全是他想错了。
那日她本来就是可以接近侯亮，当时侯亮刚刚接到今上的密令，她便出现在他面前。
可惜侯亮想把盛柠献给她，以至于他想错了。
莫城在后头跟着看了半晌，轻声道：“将军，那日您下药之事，会不会与盛姑娘有关？”
陆承昭翻纸的手停在空中。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盛柠在帮宗政英算计他？
宗政英与宗政潋一母同胞，都是俞贵妃所出。俞贵妃二十年来盛宠不断，宗政英与宗政潋也跟着水涨船高。
前些日子在源州，他们刚刚引的四皇子漏出马脚，陆承劭从不相信皇家有兄友弟恭这种事，但九皇子与太子走得极近，他确实不想怀疑如今年仅十七岁的九皇子会是心机如此深沉的人。
除非——
陆承劭突然抬头，对莫城到：“你不觉得近些日子谢安恂出现的次数比以往多了不少吗？”
“将军怀疑与他有关？”
“派几个信得过的人查一查他近来可有行动，切莫打草惊蛇。另外，把絮楼的掌柜放了，派人跟着他，别被人发现。”
“属下这便去。”莫城即可领命。
临走前，回头扫了眼桌上的供词。
真是想不到，盛柠胆子居然如此大。当初他知道她瞒着众人在絮楼跳舞时，已是非常佩服他，如今他不得不五体投地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敢做这些事。
莫城出去之后，陆承劭独自坐在书桌前，心中莫名烦躁。
他竟然害怕盛柠果真与谢安恂有牵扯。
可细想想，起初盛柠很不愿意与他亲近，但自从那日见过谢安恂之后，她便变乖了不少。
陆承劭眉间笼罩着郁色。
夜色已深，他却毫无睡意，终究忍不住悄悄起身，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盛柠的房前。
门被锁得严严实实，他便推窗进去。
月色洒在盛柠熟睡的面容上，衬得她愈加温柔。
陆承劭缓缓走近，不欲惊醒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床边，神情复杂。
盛柠睡得香甜，翻身之时，只觉得触到了一团温热的东西，瞬间惊醒，猛地睁开眼。
登时，她与陆承劭四目相对。
她忙坐起来，心情平静，声音中带着几分困倦：“你怎得来了？”
陆承劭一言不发，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
如此反常的陆承劭令盛柠心慌意乱，错愕地盯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唔——”
下一瞬，男人深深吻上来，不容她反抗。
盛柠愣了许久，轻轻拽了下陆承劭的衣袖。
终于，男人放开她，月光下，目光竟带着柔情。
盛柠越来越怀疑自己在做梦，掐了把胳膊上的肉，吃痛一声，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她眉尖轻蹙，歪头盯着陆承劭：“你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