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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东街那个小乞丐么，这换了一身装扮，差点认不出来了。”林秋凤眼尖，一直是盯着程容容这地儿看的。
她也是逮着程容容走了，才敢作妖。
林秋凤看的仔细，一下就瞧出那是之前跟狗抢东西吃的乞丐。
月牙儿听到这般高嗓门，略带着嘲讽的口音，一下子低了头，越发地抬不起来了。
林秋凤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她绕过那地儿，指着月牙儿，嗤地一笑：“你们都过来看看啊，这以为自己换了身衣裳，就换了身份了呢，乞丐卖的东西，你们也敢吃，不知道多脏呢。”
“还真是。”
旁边有人认出来了，一个个嫌弃的后退几步。
林秋凤趁机笑道：“这程家姑娘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居然要个乞丐在这里帮忙打下手，莫不是请不起人，给三瓜两枣搪塞人呢。”
林秋凤将话题引到了程容容的身上，说她故意欺骗月牙儿，想着省钱居然敢请乞丐来帮忙。
“这可真是说不过去呢。”
“不是的。”月牙儿见这人一个劲地再说程容容，她自己是乞丐，从小受尽白眼，也并不怕旁人怎么说，可程容容对她而言不一样，怎么可以诋毁她呢，“是我自己来帮忙的，你别这样说。”
“哟，这会儿会说话了，还真以为是个哑巴呢。”林秋凤笑着道，在那儿张罗道，指手画脚，“小乞丐卖的东西，你们敢吃么？”
一个个配合地很，摆摆手。
“可不敢。”
那边儿闹得正欢，江肆看不下去了，他撸起袖子就要朝那儿过去，他咬牙：“这群长舌妇，就欺负人家小姑娘胆儿小，可劲地说，看我不教训教训她！”
“别过去。”程容容一把拦在前面，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月牙儿自小跟着母亲讨生活，本就性子怯弱，她自己受委屈不要紧，如今却是在护着我呢。”
程容容笑着道，这姑娘身上有韧劲，也不是寻常人能随便欺负的，从在成衣店遇见的时候，程容容便知道，她是个有脾气的。
江肆摸不懂身侧女人在想什么，不过心下也明白，月牙儿这样的身世，总要自己站起来独自面对这些指责！
小姑娘蓦地抬起头，眼底露出一丝锐利的光，她沉声：“这饼都是容容姐包好的，你们若是嫌我脏也没关系的，我没有用手拿过，我从前的确是乞丐，跟着母亲乞讨，是容容姐给了我机会，让我自食其力，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看不起我。”
月牙儿说得有些哽咽，她是最为低贱的人，但她的心，其实从来不认输！
她微微咬牙：“我从前是乞丐，如今却不是了，我会靠着自己的力气赚钱，这饼一包五个，十文钱一包，比单买合算多哩，大哥哥要不要试试看？保准好吃。”
“哟，这哑巴如今说话倒是利索了。”林秋凤勾唇，她那般狰狞的面容，指着月牙儿，脸色难看的很，“就你这副模样，一辈子都是下等人！”
“那林秋凤你一辈子都是寡妇了？您这是不改嫁了吗？”
身后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程容容那般瞪着挑事的林秋凤，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秋凤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咬牙：“你别胡说，污了我的清白。”
“是吗？”程容容轻哼一声，弄得林秋凤心虚的很，她故意抬高了嗓门，“大家都听听啊，林秋凤可是要做一辈子寡妇，就算往后起了改嫁的念头，那也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一句寡妇，如此贞操，不送个牌坊还真是说不过去呢。”
程容容这般暗讽林秋凤不检点，逗得那群人都乐了。
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她林秋凤什么性子。
恨不能把男人往家里拉的主，又怎么可能守得住寂寞。
程容容不给林秋凤反驳的机会，她牵起月牙儿的小手，对着旁边那群人道：“月牙儿往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都是老主顾，也知道我做的东西如何，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娘亲生了重病，还请各位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这丫头一条生路吧。”
程容容这般说道，明明瞧着也没比月牙儿大多少，可说话做事，竟是滴水不漏的。
一旁的胡大娘，连连点头：“真是个心善的孩子……咱们也都不是富贵人家，犯不着这样……”
林秋凤见众人又跟墙头草似的，齐齐倒向了程容容，她越发恨透了那个女人的嘴巴。
三言两语，又能将歪的掰成了直的。
简直了。
林秋凤灰溜溜地走了。
月牙儿却是激动的很，之前被她喊了一声大哥哥的男人，慌忙掏钱：“我要了！”
“好，我这就给您拿！”月牙儿笑了，笑得那般纯真，日光洒落下来，完全不像是之前那般闷闷的性子，她做事很利索，也不是个耍花招的人，程容容看在眼底，知道自己这次没请错人。
这下子，倒是越发活络了，月牙儿一鼓作气，将剩下那几包都给卖了，她手里攥着钱，想要递给程容容。
“拿回去吧，我给你请了大夫。”程容容笑着道，将身侧的江肆介绍给了月牙儿，“他就是江肆，是这一代最厉害的医者。”
江肆被这几句话吹得，有些飘飘然，之前听程容容说要给东街那乞丐看病，心道这女人菩萨心肠没地儿使了。
可看了这一出，江肆对月牙儿另眼相看，身上倒是没了之前那股子怯懦。
“江大夫。”月牙儿激动的很，眼泪扑朔扑朔地往下，她止不住地想要哭。
江肆一下子慌了，他平生可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姑娘，他手忙脚乱，咬牙：“你见着我，也没必要哭啊，旁人若是瞧见误会，还以为我个大男人欺负你呢。”
月牙儿一听，也是慌了，胡乱拿着袖子在抹眼泪。
“这会儿瞧着不是个小结巴了。”
“你就别逗她了，月牙儿，你带江肆哥哥先回去给你娘瞧瞧，我也要回去了。”程容容交代了一句，江肆去，她也放心。
月牙儿点头，重重地又道了一声谢，作势要跪下磕头，却被程容容一把给拦住了，这种老派的风格，她不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