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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容容怕月牙儿一个人走山路不安全，虽然临水村往外那条路上白天都是有人的。
但是月牙儿面生，万一被个不知好歹的调侃了几句，怕是又要闹出事情来。
可谁知道程容容到了镇上，就听到有人议论，说什么小乞丐攀上高枝了，飞上枝头变凤凰，往后只怕也得是个夫人了。
程容容眉头皱着，她走到那扇门前的时候，听到屋内低沉的声音。
“娘，你赶紧好些了吗？”
榻上女人剧烈的咳嗽，连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呜咽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程容容当即便进了门。
“怎么回事？”
她一进门，就看到屋内布局都变了，甚至于很多东西富贵逼人，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再加上来的路上听说小乞丐攀高枝，她觉着诡异的很。
“姐姐你来了。”月牙儿慌忙站了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娘她……怕是不好了。”
泪水汹涌从眼眶里落下来，月牙儿攥着手，满眼悲痛。
程容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别瞎想，你娘不是好好在这里吗？这屋子里的东西，是谁给的？”
看那些大礼小礼的堆着，却是不曾拆开过，月牙儿眼底忽然一阵暗淡，她摇了摇头，心下并不认同这件事情。
可母亲觉着是给她寻了个好人家，才应允下云浅川的亲事。
“是不是有人上门提亲了？”程容容这般问道，怕月牙儿面皮薄，心下暗道难不成江肆那小子没忍住，动作居然这样快。
月牙儿低头，羞赧地点点头，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是。”
“是谁啊？”
程容容笑着问道，莫非真的是那小子！之前本打算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彼此适应了脾气再做决定，可江肆如若真的那般有胆量，倒也是好的。
“是云状师。”月牙儿低声道，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程容容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
她想起之前云浅川的模样，对自己那般纠缠，甚至于不惜当众表达爱慕。
如今风头一转，又给月牙儿提亲了，小姑娘面皮薄，心思简单，若被云浅川虚伪的面容欺骗了，可会出大事。
“云浅川平白为何向你提亲啊？”程容容疑惑的很，那样心气的人，不至于会无端做这样的决定，定然是藏了什么大事。
月牙儿摇摇头，看着床上的母亲，这几日疲于奔波，实在是无心顾及这件事情，总归都是她娘的意愿，月牙儿只想着应承了便是。
“他央喜婆上门，说是中意我，我娘觉着这是个好归宿，她想在临走之前看我成亲。”
月牙儿说着说着，越发动容，豆大的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程容容攥着手，自然不会直接揭穿了云浅川的面孔，她拍拍月牙儿的肩膀。
“傻丫头，你若不喜，当是拒绝才好。”程容容这般说道，也知道在这个年代，女人不会轻易突破礼教，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也不会拒绝。
月牙儿低头，许是有了些许愧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够任凭一己之私，这般无非太过自私了。”
云浅川往前一步走，他微微颔首，走进来的时候显然没想到屋内是这般情况。
他在衙门就职，说不上大富大贵，也总是比乞丐窝好了太多。
程容容微微蹙着眉头：“却不知道云大人这般博爱，是见着个姑娘就想上门提亲吗？”
“程姑娘谬论了，在下的确是想给月牙儿一个依靠，是在街市一见倾心，如今她母亲也不反对，收了聘礼。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了，小生这厢有礼了。”
云浅川那般温润模样，又是这副举动，弄得月牙儿有些无措，她低头，少女的娇憨模样淋漓尽致。
程容容心下有些话想质问这个男人，可也不想当面伤害月牙儿，便是硬生生地看着云浅川在面前极尽虚伪！
床榻上月牙儿的母亲早已经奄奄一息，那疲倦的眼皮子甚至于已经完全耷拉下来。
“云……大人……月牙儿，你定要……好好待她，我……我……”
她喘着粗气，像是用尽全身的气力，攥住了月牙儿的手。
小姑娘哭得无力，一个劲的摇头，泪水早已经汹涌。
程容容在旁边看着，鼻尖亦是一酸，她的眼眶红了一圈，移开眼睛。
此刻云浅川却依旧有些嫌弃，但若能靠近程容容些许，就算演这样虚伪的戏码，他也无所谓。
男人的视线，直白地落在程容容的身上，看着她这般动容，心下也明白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由此越发觉着自己的眼光好。
“娘……你不要丢下月牙儿。”月牙儿哭着喊着，可是床榻之上的人，却慢慢闭上眼睛，再没了气息，月牙儿哭得快背过去，那般撕心裂肺的嘶吼，一直摇着床上女人的手。
可却再没有回应，那女人就像是撑着能见云浅川一眼，唯独只有见过他，她才能安心将月牙儿给他。
程容容心酸的难受，她在这个屋子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从那扇门出来，却发现云浅川紧跟在后面，甚至眼底染了一丝冷意。
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无动于衷。
“月牙儿是个单纯的孩子，云大人何必去伤害他？”程容容咬牙，蓦地抬头，看面前这般衣冠禽兽。
自己却不能在月牙儿的母亲跟前将其揭穿，只怪自己知道的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程容容也想安安静静地送月牙儿母亲上路，并不想再去折腾一个将死之人。
“程姑娘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想要待月牙儿好呢。”云浅川沉声，他深呼吸一口气，“你对我的偏见未免太深，再说了，程姑娘莫要以为在下对你倾慕，当时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我对月牙儿才是一见倾心，她是我想守护的女人。”
“最好是这样，若被我发现你存了什么歪心思，是衙门的人我也不会怕的。”程容容咬牙。
云浅川却是一笑，温柔的说道：“程姑娘莫要把我想的太坏了，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都不曾了解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