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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里面满是笑意，可是满殿的人，却没有一个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众人都是紧紧皱起了眉，心惊胆战地看着殿内的发展情况。
兵部尚书道：“太子殿下可真是会开玩笑，科举的事情怎么可能和臣一个文官有关系。”
话落，兵部尚书自己也似乎是觉得这话说得太过于冷硬，只能“呵呵”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显然并没有化解殿内的尴尬冷凝，反而是让空气更加凝结了。
看着兵部尚书一举一动，都宛如提线木偶般的僵硬动作，顾麒麟眼睛沉了沉，越过兵部尚书的身形，落在了他身后的禾久身上。
顾麒麟冷声询问，“只是将士兵遗孀送到安乐村这样的事情，侍郎你上任六年，都只办成了不到十件？”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麒麟自己都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一个吃白饭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在兵部待下去的？
顾麒麟问出的这句话，是震惊无比，然而被问的人却是淡定无比道：“对。”
顾麒麟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从禾久面上看出其余的表情。
可是很遗憾。。。。。。
禾久面色坦然自如，显然是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顾麒麟放弃了。
当然，他内心活动再是多，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众人眼中看来，顾麒麟似乎是对禾久彻底失望，而后转头看向了兵部尚书。
“尚书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老臣愿意助殿下查明科举舞弊一事。”兵部尚书道。
顾麒麟颔首，而后转头看向上首的顾言风。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兵部侍郎能够帮助儿臣。”
兵部尚书面上一喜，当即朗声道：“老臣谢过殿下信任。”
这话落下的瞬间，兵部尚书能够清楚感受到空气中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笑声。
兵部尚书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顾麒麟说的是什么话。
“兵部侍郎？”
兵部尚书有些呆愣地重复道。
下一刻，兵部尚书感觉身后传来了禾久的高声应答，“臣一定不辜负殿下信任！”
。。。。。。
上首，众人眼中看起来没有丝毫动作的顾言风和慕意，却是暗地里在传音。
“顾麒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禾久是你的人？”慕意低声问。
顾言风冷嗤一声，“你觉得以他那脾气，若是知道了禾久是我的人，还会主动选择他？”
慕意沉默，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早已经回答了。
不会。
顾麒麟既然想要证明自己能够保护慕意，那自然是不可能动用顾言风的力量。
沉默了两息，慕意突然听见身边的男子传来了一声轻笑。
慕意原本想要抬起手指，去够桌案上的茶杯。
听见这低哑笑声的那一瞬，慕意突然僵硬了手指。
“倒是有几分本事。”
顾言风眼中是毫无保留的赞赏，“仅仅是凭借着直觉，就知道禾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话落，顾言风突然正色。
“既然是太子自己挑选的，禾久你就跟在顾麒麟身边吧。”
“多谢父皇。”顾麒麟俯身一拜。
“陛下英明。”众朝臣山呼。
在这样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中，有些人的面色黑了。
其中之一就是兵部尚书。
他心中的不安预感已经越来越强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模样，已经远远偏离了最开始的初衷。
众人甚至都已经忘了当时看见那宫女顶着一张和皇后相似的长相，他们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但是到了现在，所有人却是能够清楚认识到。
太子，皇后，元帝，这是一个比一个更加不好惹！
其余人忘了，顾麒麟可是没有忘。
虽然现在殿内的所有人都觉得，查清楚科举舞弊一事才是重中之重，但是顾麒麟却并不这么认为。
顾麒麟挑选好了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开始处理刚刚那些人。
灯火煌煌之下，顾麒麟每一步都稳稳踏在众人的心间。
“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还要做什么？”
众人皆在窃窃私语。
慕意更是疑惑，将身子往顾言风的方向侧了侧。
“麒麟这是做什么？”
话落，慕意却没有收到男子的回应，心中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对上顾言风冰冷的眸子，慕意微微睁大了眼睛，用目光询问。
顾言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女子眼中的迷惑根本就不是作假，慕意是真的已经将刚刚宫女的挑衅彻底忘记了。
顾言风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夸慕意心大，还是该恼怒慕意看见有人勾引他都不会有丝毫吃醋的情绪。
任由顾言风心中思绪千回百转，在慕意看来，就是顾言风沉默了两息道：“顾麒麟在给你出气。”
慕意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顾言风的话。
出气这个词在慕意的生命中，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
慕意从来都是有委屈自己扛，有仇自己报。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我是来帮你出气的。
慕意摆正了身子，眼中满是认真的神情。
顾言风侧眼打量了一眼慕意的模样，心中顿时翻涌起来了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我不帮小意出气，是知道你喜欢自己来。”
顾言风有些无奈，“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帮你将那些人砍了，但是我可是将他们捆好了送到你面前的，怎么没见小意这样认真的看着我？”
男子声音里面的酸意，实在是太明显。
就连慕意这样不敏感的性子，都察觉出来了顾言风此时不虞的心情。
慕意根本不舍得将眼神从台阶之下的顾麒麟身上移开。
看着少年眉眼和她极其相似，轮廓却和顾言风的凌厉完全如出一撤的模样，只觉得心脏已经被温暖的东西填满。
慕意道：“这不一样。”
顾言风看见慕意眼神都没有移动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酸意更加明显了。
顾言风抬起手指叩了叩桌案，“跟朕说话，你在看谁呢？”
这话是在明知故问了。
本意就不是想要让慕意回答，而是想让慕意稍微收敛一点。
至少不要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他人。
可是慕意这一次，根本就灭有按照常理出牌。
“看陛下的长子呢！”
顾言风没有想到女子竟然真的会回答这个问题，当即有些愣住了。
慕意一回头，就正好撞进了男子有些发直的眼睛里。
慕意眼睛弯了弯，“陛下的长子，在保护臣妾。”
顾言风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慕意眼中亮晶晶的星星。
台阶之上。
新君飘飘然，皇后饶有趣味地看着殿内的场景。
台阶之下，众人终于发现了顾麒麟到底是想要走向什么地方。
没有人有胆量直视顾麒麟的脸，众人只敢将视线落在少年行走之间，露出的用金线细密绣着的仙鹤纹样的鞋子。
终于，少年停下了步子。
顾麒麟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翰林学士，声音冰冷，“科举舞弊，足够你死一百次了。”
翰林学士似乎是还想争辩些什么，听见慕意说话的时候，翰林学士开始死命挣扎。
顾麒麟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声开口，“父皇昨日颁布的圣旨是什么来着？”
也没有等待翰林学士回答，顾麒麟便自问自答道：“妄图伤害母后的人，株连九族。”
翰林学士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了，就是两边训练有素的侍卫，都已经差点儿摁不住翰林学士了。
顾麒麟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看向翰林学士，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天真模样。
“不过，你这个行为倒是有些难办了。说你是要害本殿的母后，你又没有，你只是安排了一个和母后长相相似的女子，想要让她爬上龙床。”
“但你要说没有想害本殿的母后，这更加说不通了。”
说到这里，顾麒麟突然冷笑了一声。
“毕竟你是想要让她分得父皇对母后的宠爱。”
顾麒麟虽然是看顾言风哪哪儿都不顺眼，但是有一点也是不得不承认的。
那就是顾言风几乎是将慕意当做易碎的珍宝在对待。
顾言风那样尊贵的男人，在村庄生活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伺候着他娘亲洗漱用膳？
顾言风对慕意的宠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只有脸的女子能够分走的。
当然，顾麒麟心中想的这些不能说出来，只是冷笑开口，“想要让本殿的母后在偌大的齐国后宫孤立无援，无人可依？”
“本殿长子嫡出，是为正统。”
顾麒麟冰冷的视线环绕一圈，顿时逼得众人都低下了脸。
“这样的身份，你们认为本殿护不住母后？这样还想让本殿的母后孤立无援？”
顾麒麟用脚尖挑起了翰林学士的下巴，那双和慕意一模一样的眸子半垂着。
只需要看一眼，就瞬间能够让人感受到遍体生寒的感觉。
顾麒麟嘴角上扬，声音却是冰冷无比。
“所以说啊，这到底有没有害皇后这件事，两种答案都是有可能的。到底要不要祸及家人，本殿还真是要好好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