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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意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顾言风要给她做军师这种话，只是回头道：“全部去主帐议事。”
“是！”
顾言风沉眸，再一次重复道：“本王的战术你是知道的，有本王当军师，你至少还能多三成胜算。”
慕意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就直接驭马往主帐的方向去，对顾言风的话全当耳旁风。
没有继续追赶上去，顾言风站在原地，看着慕意的背影，眼中一片阴郁。
“你知道为何小意明知道你战术奇绝，却依旧不愿意听取你的意见吗？”
方子杰看着握紧拳头，浑身绷紧的男人低声道。
顾言风没有说话，只是眉宇间的阴郁越发明显了。
有那么一刻，方子杰似乎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都因为顾言风身上溢出来的寒气凝结起来。
方子杰：“言风，你我相识多年，我也算是勉强知道你的脾气，有些事情你不说，又谁知道呢？更何况表面上你对小意的确是太过差了点。”
“你跟本王说这话做什么？”顾言风收回视线，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他很不爽这件事情。
双手交叉抱在身前，这个动作慕意做出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闲散，但顾言风做出来就多了几分戒备，像是随时都准备拔刀而出。
冷嗤了一声，顾言风的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眼神尖锐，就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看透。
“你对小意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本王对小意又是什么心思，这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意思，来跟本王说这话，难不成还是在帮我跟你抢东西？”
突然，顾言风周身的气势全部收了回来，乍一眼看过去竟然和方子杰一样，浑身都充满了无害的儒雅之感。
顾言风意味深长道：“子杰，没必要跟本王耍什么心机。”
夜间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但风拂过，空气中的躁意却是没有丝毫散去的意思。
“我叫你去跟小意说出自己的来意，告诉她，你的确是过来帮她的，是因为不想看见她在战场上受伤，难不成还叫错了？”
顾言风微微仰头，看着黑沉天空上高悬的圆月，没有说话。
“你觉得小意听见这些话不会相信，甚至是离你更远，我是在害你，为了让你没有办法接近小意？”
顾言风将视线移到方子杰脸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光一片平静的模样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方子杰说话。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方子杰已经从男人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
他的确认为，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小意更加不相信他。
方子杰无奈，“我只是为了让你获得小意短暂的信任罢了。”
“她要是相信本王早就应该相信了，还轮得到现在。”
顾言风冷声道：“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焉能再信任本王，本王只是叫她利用本王打一场仗罢了。”
方子杰摇头，“小意就算是利用，也不会利用一个不信任的人。”
“慕意她从来就是败在自我情绪上，只有利益才能够永远维系关系。”顾言风咬牙切齿道。
只是他却因为这一句话，心脏忍不住地狂跳。
慕意容颜惊世，但他顾言风从来不是一个只会看脸的人，或者说他看过的绝美容颜实在是太多了，对他来说，这些都不过只是红粉骷髅罢了。
吸引顾言风陷进去的，从来都是慕意身上那一股永远无法折断，更加无法改变的脾气。
那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陪在慕意身边的那些年，从来没有看见慕意错看过人。
只要是慕意选择相信的，除了他顾言风以外，就没有一个人会选择背叛他，但也正是因为选择了信任顾言风，所以慕意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即便是这样，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子依旧是那颗赤子之心，从来不曾改变，也永远不会像他一样，只会利用利益来寻找帮手。
方子杰视线落在男人紧紧皱着的眉头上，知道顾言风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定。
不得不说，他和顾言风能够成为好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实在是太了解顾言风的想法了，同时，他也知道什么话，能够彻底击碎顾言风的假面。
“不能知道小意心中的想法，不能知道她为何快乐为何痛苦，你很难受吧。”
顾言风眯了眯眼睛，身上的气势再也不是方才那样的无害，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方子杰恐怕已经被男人千刀万剐。
方子杰不躲不闪，明明没有任何攻击的味道，但那样淡然的眼神就是让顾言风心中的躁意越来越盛。
他是占有欲极强的人，受不了慕意有超脱他预料的事情发生。
不能理解到慕意的情绪，对顾言风来说，无疑是让人疯狂的事情。
四目交汇，两人都是不闪不躲，半响，顾言风笑了笑。
“本王看见小意之时，就会感到自己是卑劣的，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依旧是动辄毒杀无辜，不留情面之人吗？不知道这些年来你陪着小意拯救被蛮族伤害的百姓，心中可曾有过厌烦？”
“不曾。”方子杰摇了摇头，“因为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受到生活枯燥。”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顾言风。
因为这些年来，方子杰没有感受到枯燥，他却是每日每夜都感觉到生活只有黑白两色，从来没有其他有新意的事情出现。
赵慕浅曾经给他带来了艳丽的色彩，最后慕意带着这抹色彩远走高飞，跟他再也没有丝毫关系。
顾言风狠狠闭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了一片猩红。
“那又如何，只要小意的心还在本王身上，就总有办法。”
“你为什么会觉得还有办法？你学不会信任，就永远都没有办法。”
垂头笑了笑，就算是到现在，方子杰依旧是没有丝毫怒火。
“言风，我们认识了十年之久，可是每一次你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依旧还是不肯无意识地被送到我身边，你会强撑着一口气，一直捏着放在身边的长剑，直到看着我处理好伤口，才会不紧绷着身子。”
顾言风眯了眯眼睛，“本能反应罢了。”
“对，你生性薄凉又从来不肯信任人。”
方子杰淡笑，“所以才会明明知道当年的赵慕浅爱你如生命，但依旧不肯告诉她你的计划。”
“你知道了什么？”顾言风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即便是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溢出来的杀气，方子杰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惊慌，面色甚至是更加平缓。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还没有丝毫的证据，只不过是看你最近的做法有所猜测罢了。”
见对面男人的眼神松缓了一些，方子杰这才继续道：“你不必忧心我察觉出来你的计划，因为这些事情我不会跟小意说的。”
轻轻笑了笑，方子杰自嘲道：“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叫你去跟小意说清楚来意，是因为你的确战术好，在战场上能够起很大的作用，但是若是说清楚了你在背后为小意做了什么，那小意......”
会原谅你，哪怕自己受了再多的苦，她也会原谅你。
只是方子杰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而是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轻得恍若叹息的话。
“顾言风，你是一个永远学不会信任的人，同样你也不会赢得别人的信任，而我，只要学会信任小意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顾言风放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收紧，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紧，就好像一把虽是准备着出鞘的利刃。
他和方子杰是同样的人，可是方子杰却有本事让慕意信任他，为什么他却不能。
夜间的风裹挟着黄沙吹过，将顾言风的衣袍都吹鼓起来，顾言风负手而立，眼中情绪万千。
他能够确定的，就是如果慕意要他的性命，他也能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给她。
但是为什么慕意不问他，就想要自己的性命，他就不愿意了呢。
狠狠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顾言风周身恢复了一片平静。
“遗风。”顾言风淡声道。
“属下在。”
“带本王去主帐。”
......
“三皇子景深向来是喜欢直接出手，所以这两路小道应该没有什么埋伏。”夏沫指了指沙盘。
慕意摇了摇头，“景深以前选择这样打法的原因是蛮族向来骁勇善战，但现在蛮族受了重创，他要么选择养精蓄锐一段时间，要么就只能游击战了。”
“那我们守在边城不就好了？”
有人挠了挠脑袋，“反正景深现在也不敢来犯。”
话落，这人就发现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看着老子作甚！”
慕意垂首，捏了捏眉心。
她每一次都为自己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属下感到忧心。
主帐之中气氛凝结，半响，慕意挥了挥手，“来个人告诉蒙将军我们这两个月是在做什么。”
夏沫：“将军安排了这么多，引起了蛮族全军出动，就是为了将蛮族一网打尽，谁说我们要守在边城了，我们是要打倒蛮族王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