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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皇帝见此，虽怒却又不敢在现在发作。
毕竟慕意现在可是邻国派来的使节，而不是大齐的将军。
“陛下，是微臣。”
慕意知道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对她丝毫没有利，最后只能无奈认栽。
皇帝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静下心来，艰难地勾起一丝笑。
“好啊，你没死，还回来了！”
“是，陛下与微臣也是许久未见了。”慕意低头，抱拳放在胸前。
“的确是许久没见了，就是不知你这武功有没有长进。”大齐皇帝冷笑道。
忽感一丝恐惧，慕意眉头紧蹙。
“陛下有什么不如直说，微臣不懂陛下话里的意思。”
岂料皇帝直接开门见山，“不如你与我大齐将军切磋切磋，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慕意闻此言，水灵灵的眼顿时瞪大。
她知道，为了大齐暗香两国友好相处，她不得不答应。
可就是不知她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能撑多久。
顾言风看着两人的对话，手握得更紧，似是要捏出血来。
你可千万别答应啊！
他在心里祈盼着。
沈娅楠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心疼，将白嫩的手覆上他的拳，悄无声息地安慰他。
沉默许久之后，慕意才回答道。
“既然皇上想看，那我只能是乐意奉陪了。”
“好！”
大齐皇帝猛的站起，对着站在左边人群里的李将军招手。
“爱卿，你之前不是说若有机会，想与赵将军比试一场吗？你看，这机会不就来了?你可得抓住这机会好好表现，莫要让外人小看了我大齐！”
从人群中走出，李将军也双手抱拳放于胸前。
“臣谢过陛下！我定当全力以赴，不给大齐和大齐的百姓丢脸。”
说完，他转身走到慕意面前。
慕意放下手，抬头与李将军对视。
一个高猛强壮的男人，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怎么看都是李将军占上风。
四周的人都退开，为他们腾出空间。
“李将军，请。”
“承让了。”
话音刚落，慕意先下手为强往李将军的胸口处踢。
哪知李将军早早识破，一把抓住了她飞过去的小腿。
“赵将军不够快啊。”
说完，他一脚踢在了慕意的膝后，同时将她另一条腿甩开，让她被迫单膝跪下。
“你也没有大家所说的那番厉害，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看来是我高估了。”
李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意不甘示弱地抬头，正想起身，结果却被他一脚踹到肩膀上，飞了十几米远，最后背和头撞在大殿周围的墙壁上。
这是第一次，她如同蝼蚁一般任人宰割，没有还手的力气。
果然她是退步了，这段时间根本毫无长进。
血顺着额头留下模糊了慕意的视线，已经无力抵抗了。
眼看着李将军又向她奔来，准备给她最后一击，她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晕了过去。
“住手！”
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喊，慕意抬眸看去，却见那人，正是顾言风。
“请李将军手下留情！别再打了！如今她可是暗香国派来外交的，要是一会儿出了人命，两国必会引起战端，到时百姓又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正欲挥下的手停在半空，李将军看向说话的人。
考虑到身份地位的差距和家国利益，李将军还是停下手来，站直后缓缓走到大齐皇帝旁。
而顾言风立马向慕意那儿奔去，将她打横抱起，想都没想，就快步走出大殿。
沈娅楠见此，不禁握紧手，指甲陷进肉里，冒出了血却浑然不知。
最好那女人被李将军打得无力回天！
不过都伤成那样了，想来她日后的生活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思及此，沈娅楠又露出笑容。
顾言风抱着慕意走到宫门，鲜红的血流了一路，让人倍感触目惊心。
“快！快回府上！”
他抱着她上马车后，对车夫说道。
车夫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失态紧急，不敢耽搁片刻，快马加鞭地赶回王府。
“慕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顾言风急急忙忙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她额头的血。
但那血却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向外流。
“你怎么这么傻啊?明明自己有伤在身，却又偏偏要答应他的要求，他就是想害死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白手帕很快就被染成了一片猩红，十分刺目。
顾言风头一次这样觉得无力，眼泪夺眶而出，于慕意额头上的血融在一起，最后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他抱紧她。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害怕，害怕她下一秒就化作虚无被风吹散，然后他再也找不见她，无法同她说他对她的爱意。
“对不起，只要这次你可以安然无恙，我答应你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不会再瞒着你了。”
顾言风抱着她说。
只可惜怀中那人睡得太熟，听不见他的这番话。
要是听见了，她定会欢喜很久很久。
不久后，马车在王府外停下。
顾言风抱着慕意下了马车。
“大夫！快找大夫！方子杰呢？方子杰去哪儿了？方子杰！”
他抱着她边走进府中，边对里头大喊。
“做什么？喊得如此之大……”
方子杰闻声走来，正想说几句风凉话时，看见了他怀里脆弱的人。
慕意面色苍白地躺在顾言风怀里，如同一碰便会破碎的瓷娃娃一般。
额头、背、肩膀和腿流出来的血将她橘红色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色，而且至今那血也没有停下，他脚边已是血流成河。
“怎么回事?”
方子杰接过慕意，一边快步走去她的寝房一边问顾言风。
“说来话长，等慕意平安无事了，我再同你讲！”
方子杰进入房内后将她放在榻上，看了慕意的伤势，眉头紧蹙。
这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不过她也真是命大，还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
用来擦拭伤口的毛巾换了好几条，在染红了十几盆水后，方子杰用纱布包扎好伤口，那血总算是流得没有那么嚣张了。
将药箱里的几粒药喂进慕意口中，方子杰叹了口气。
“慕意，幸亏你还认识我，不然你今天就香消玉殒了。”
“你又逞能了吧?”
方子杰用手绢擦拭着她的脸，“你说你来这以后给我添几次乱了？”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又叹了一口气，“唉，罢了，谁让我心悦你呢？”
说着，他将她额头的发丝捋好。
又看了看床上熟睡着的面色苍白的人儿，方子杰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我就离开了。希望半月之后，你还能活泼乱跳地同我讲话，别让我等你太久，你知道我忍受不了的。”
他转身，收拾完一切才离开这里。
等方子杰折腾完，太阳早已不见踪影，月亮取而代之。
方子杰坐在木桌的一端，顾言风坐在木桌的另一端，两人相视许久。
“不是要说吗？”
方子杰凝视着他，挑了挑剑眉，“为什么她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会险些丧命？”
“事情是这样的……”
顾言风将今日所发生的事，同方子杰娓娓道来。
“然后我就急急忙忙地带她回府上了。”
说完，他的声音依旧是抖的。
顾言风拿起茶杯，可没一会就掉落了下来，茶水洒出去，杯具也碎成四分五裂。
右手紧握成拳，方子杰对上他的眼，质问。
“你明知她身上有伤，你为何不拦着她？你明知那皇帝老儿就是故意想整她，你为何不带她离开？你……你简直就是混蛋！”
拳头在顾言风脸上落下，他的脸瞬间偏向一边，随后又被他攥起衣领。
“是我，是我错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犹豫，慕意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顾言风没有反抗，双目无神地看向远方。
他晓得这事皆因他而起，这是他该受的。
方子杰嗤笑一声：“你倒也清楚，倒也还有心。”
“我……”
“顾言风！自从慕意来到你这儿以后，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憔悴。你扪心自问，现在她这样伤痕累累到底是因为谁！”
方子杰对他低吼道，良久以后又深呼吸平静下来。
“若你大齐安王没法照看好她，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带人离开了！如此无能，还能指望你能顾好她，我当初也真是脑子进水了！慕意也倒是傻，看上你这么个懦夫。”
被松开衣领，顾言风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木椅上。
方子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他。
“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再见到她了！我会带她离开，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不会再让她与你见面了，更不会给你和你身边那些人伤她的机会。”
说完，方子杰便摔门而走，没有回头。
这是顾言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懦弱无能无力无用。
他堂堂大齐安王，在自己的土地上竟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讽的笑。
顾言风啊顾言风，你这个人活得倒也挺失败的。
不敢跟喜欢的人坦白心意，坦白了却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没有保护自己心上人的勇气，害她最后伤痕累累。
还真的是挺失败的。
可是那些事情她不知情对她来说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