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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陈迁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桌上放着一把上膛的手枪。
两个野道士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个劲的抹眼泪,哭的有鼻子有眼儿。在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邝知友正带人检查是否有违禁物品。
“长官,我们师兄弟两人没钱,平日里都是番薯稀粥凑合度日。”
“是啊,您大人有大量。”
吐出一嘴瓜子皮,陈迁说:“闭嘴,再说话赏你两颗花生米尝尝。”
在三间小屋里翻找半天,邝知友拿着几本道藏书籍走出来,从兜里掏出十几枚银元和几张毛票丢在茶几上,这些就是找到的东西。
“就这些?”陈迁疑惑的看向他。
邝知友点点头:“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
“妈的。”
拿起茶几上的手枪,陈迁对准其中一名野道士扣动扳机,子弹打在他脚跟后,吓的他扑在自己师兄身上,拿自己的师兄当挡箭牌。
“别开枪,长官别开枪。”
“你扯我干什么。”
两人扭做一团,互相拿对方当挡箭牌,很是滑稽。
陈迁说:“哎哎哎,蹲好别动。你们俩哪儿的人,跑这里干什么?”
“山东泰安,躲兵乱啊。”
“你们是道士吗?”
两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晃脑:“长官您明鉴,我们两人的确不是道士。”
“不是道士当什么野道士?”
“活命啊,跟着逃难跑来这里的。之前的老道士是我们俩兄弟给养老送终的,本想着找个活计也能混口饭吃,可是还没来及给我们兄弟俩传授法门就死了。”
陈迁没好气道:“编编编,给老子继续编。你们俩有手有脚不去做工,整天东游西荡,这么久了也没把你们俩饿死,你们转悠什么呢?
真当老子好糊弄,饿死不怕,老子问问你怕不怕枪子?”
“这个···”
两人默默不语,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迁不打算放过这俩兄弟,如果他们是日特间谍,绝对会掩饰隐藏身份。跟日本人作对这么久了,陈迁闭着眼都能默写出日特的掩饰身份。
都TMD是死脑筋,不是从东北过来的,就是山东、福建等地。之前在沪上外来人口多,又乱的很,可这里是山城,极易查出外地户。
见俩人不做事,陈迁也懒得继续多费口舌,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对方头皮飞过,两人吓的抱在一起哭。
没工夫跟他们扯淡,等了一个多小时,莫老汉带着警署的警员过来。
陈迁出示自己的证件,见是军统局的长官,警员们不敢怠慢,把人直接拷上等候发落。
“你就没找到些别的东西?”陈迁踢了脚邝知友。
“里面干净的很,没瞧见什么别的东西。”
“招子放干净没有?”
邝知友梗着脖子:“您还不相信我?”
挥手唤来在门口胆战心惊等待的莫老汉,陈迁和蔼可亲在茶几上拿起五块银元丢给他,给跑腿的警员们一人分了一块。反正不是自己的钱,都当特务了,讲什么狗屁良心。
“莫大哥,周围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吗?”
“军爷,他们是什么人啊?”莫老汉心有余悸的问。
陈迁无所谓的说:“杀人犯,找了蛮久的。”
“噢。”
莫老汉点点头,显然认可陈迁的解释,随即指向庙后:“在后山有个洞子,蛮深的,早年间说是大西军晋王的藏兵洞。原来这间庙里的老道士经常去洞子里熬硝,拿出去换钱。”
“走!”
带上莫老汉和俩个特务班的特务,陈迁让邝知友留在庙里,看着现场以防万一。
一行人从后门出去,沿着上山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走,山路被踩踏的极为硬实,路边还有樵夫砍下后放置的树木,打算晾干后再带下山,能省去许多力气。
走了七八分钟,一行人来到一处崖壁前。
“就在那儿。”
陈迁顺着莫老汉的指引看去,在崖壁五六米高的地方果不其然有一个山洞,在岩壁间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斜坡小路,仅供人弯腰蹲着才能通过。
正当莫老汉准备蹲着爬过去的时候,陈迁发现一丝不对劲,在洞口处有黑影闪过。
“让开。”
抬手将莫老汉扯开,将他往身后赶,陈迁拔出手枪,转身示意一个特务爬过去看看。
那名小特务不明所以,勾着腰爬过去,快到洞口时发现不对劲,扭头挥手示意陈迁里面有人。陈迁让他进去,又让另一名特务跟上去。
“谁,不许动!”
那名特务蹿进山洞,站在洞口前向陈迁挥手。
“长官,您进来自己瞧瞧吧。”
“里面有什么,说啊!”
“您还是自己来看看吧。”那名小特务一摊手。
不明所以,陈迁大着胆子沿着岩壁缝隙间的兽道爬,往下看便是高达十几米的山崖,若是不慎坠入非死即伤。身体紧贴崖壁,陈迁费了三四分钟才爬过去。
小心翼翼从洞口一侧探出头,早已抵达的两个特务连忙搀扶陈迁,还贴心的帮他拍打衣服上的尘土。
“里面有你老娘啊,一个个的。”
那名小特务无奈指向洞内,洞内有土灶、水槽,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在洞内一处用土石砌成的围墙,一条铁链哗啦啦作响,在铁链另一头绑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浑身遍布伤痕,躲在土墙后惊恐的看向三人。
“姑娘,我们是政府派来的,您出来。”那名特务说。
对方依旧躲在土墙后不肯出来,张大嘴呜呜咽咽,一个劲的捡起碎石丢向几人。
“把她摁住,摁住。”
“是。”
两个人冒着碎石跑过去,将那名女子摁住,把对方从土墙后架出来。
对方扯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遮蔽身体,一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大声哭泣着。
这时,莫老汉也爬了过来,看见那名女子后满是诧异。
“这不是打鼓坡那个外地来的暗门子,我还以为跟别的老汉跑了咧,原来在这坨噢。”
陈迁扭头问:“你认识?”
“咋个认不到嘛,外地来的,家里哥哥死了,一家人老娘招客,女儿、儿媳妇接客,还蛮有名气滴。娇滴滴的小姑娘,沪上大城市的女娃细皮嫩肉比乡下女人强多了。”
走过去,陈迁捏住对方的下巴,蛮横的检查对方的牙齿,满嘴的好牙,没有任何黑线龋洞。
握住对方的右手手掌,在她手指关节有较为厚的老茧,这是长期拿笔才会留下的茧痕,小臂和大臂间的肤色没有阳光照晒后留下的分痕。
“拿件衣物给她披上。”
“是。”特务脱下自己的衬衣搭在对方身上。
陈迁用磕磕绊绊的吴侬口音问:“放心,我们是政府派来解救你的,不用担心,阿拉也是沪上人。”
“我~~~呜哇哇~~~”
听见熟悉的乡音,女子哭泣着,脸上的惊恐缓缓消散,她拿起陈迁递来的证件仔细端详,确认眼前之人是军官,捂着脸痛哭流涕。
“啊~~~呜呜呜~~~”
安慰着对方,陈迁环视山洞,走去刚刚女子躲藏的土墙后,是睡觉的地方。
再往前走几步,有一个用油纸盖着的东西,陈迁揭开油纸,一个木箱和一具手摇发电机出现在视野中。小心翼翼检查木箱子,缓缓打开木箱,里面则是特务器械,用棉布包裹防水防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