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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修文离开水巡稽查大队，一组跟上。”
“是。”
在距离沪上水巡警局不远处的街角，一个伪装成擦鞋匠的特务正在给聂存擦鞋，后者拿着一张报纸有意无意瞥向水巡局门口，直到看见平修文所属的公车离开。
附近每个路口都有特务监视，平修文开车刚离开水巡警局，拿着报纸的聂存将报纸随意在地上，这是行动指令。很快停在马路边的汽车启动，缓缓跟在平修文所乘坐的小汽车后面。
为了保证跟踪隐蔽性，陈迁一次性向军谍股申请三辆不同款式牌子的汽车，小汽车内还有随时可以更换代替的牌照，三辆小汽车不间断进行跟踪监视，足矣保证目标人物不会跟丢。
仰赖于赵理君代理区长职务，对于陈迁申请的器材和经费全数批准，只要能在他代理期间破获日谍案件即可，反正又不是他的钱，何必给蒋光头省经费。
平修文离开水巡警局后，一辆小汽车停在路边，聂存看了一眼后拉开车门坐进去。
“长官，前面已经有兄弟跟上了。”
陈迁坐在副驾驶，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指稍稍用力弹落烟灰。
“先不急，看他要去哪儿。”
“是。”
去年刚刚经逢大案靠着成为特务处的暗线，平修文才屁事没有活下来，他的黑材料掌握在特务处手中。陈迁决定先约谈一下他，看看这小子识趣不。
“那个史涣英如何？”
聂存从口袋中拿出最新线报：“史涣英，前黑吉江防舰队军官，中东路事件爆发后江防舰队全军覆没，后经朋友介绍入职沪上水巡警局警士训练所的教官，去年调任水巡稽查大队三巡警长。
经过初期调查发现，史涣英此人经常以权谋私，在他巡查期间大肆收取贿赂，对于某些群体的货物采取不登船、不检查，与虹口地区某日籍人员关系甚好。根据水巡警局内部暗线提供的情报，此人经常提及日海军舰队，言语中不乏溢美之词。”
“江防舰队？”
陈迁不觉眉头紧锁，当年中东路事件，东北军和俄军展开一场大战，这场大战的结果是东北军损失惨重，各条战线累积伤亡逾万。当时在军中充斥大量日军顾问，面对东北军的军事调动百般阻拦，甚至其内部就兵戎相见，丢脸丢到国际上去了。
黑吉江防舰队基本全军覆没，其中一部分海军技术人员被国府招揽吸纳，用于培养自身海军力量。
陈迁问道：“是谁介绍他来到水巡局的？”
“这个暂且不知，需要继续调查。”
“查！一查到底！”
“是。”
嗅出一丝不对劲，去年水巡局掩护日寇进行违禁品走私，结果因为其局长吉高驰在牢中自杀而草草了事，甚至都不愿为受害者‘唐浙明’平反冤案。陈迁好奇到底是谁在暗中作祟，连当初的长官吴乃瑞都不愿意查。
这还只是水巡单位，若放在海军上还了得，本身日寇就与国府海军合作颇多，甚至一部分军舰都是由日方提供援助建设。
夜幕降临，跟踪监视平修文的特务传来消息，称平修文已经回家。而监视史涣英的特务传来消息，称史涣英下班后并未回家，而是前往浦东香烟街附近的一个小型仓库。
陈迁思来想去，决定暂且不约谈平修文，而是命人带上相机等器材坐船渡河前往浦东，看看史涣英在做什么。
一行人先前往附近的码头，陈迁向码头船帮的船老大拿出杜老三的名片，说想借一条船去浦东。船老大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安排一条木船渡江。
船在陆家嘴一处浅滩停下，几人跳下木船。
“麻烦船家稍等，说不定我们还会渡江返回。”陈迁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元丢给他。
得到银元的船家笑的合不拢嘴，摆摆手说：“几位兄弟放心，小人会在此候着。”
走进芦苇荡，陈迁随意指了两个特务。
“你们两个蹲守在这里，若出现意外，立刻返回呼叫支援。”
“是。”
芦苇荡又密又深，好在有一条小路，几人从小路穿行而过来到一条马路。在数百米外有一座工厂，那是英美香烟工厂，派人去与跟踪的特务接头，而陈迁几人蹲在芦苇荡中躲藏起来。
仅仅只有一江之隔，沪西那边灯火璀璨，而沪东却是一片黑暗寂静。
不多时，几个特务趁着夜色走来。
“长官，史涣英目前正在一栋小仓库里，外面有人警戒巡逻，门口还养着两条大狼狗。”
陈迁起身钻出芦苇荡，伸手挠着落入衣物里的叶片碎屑。
“带我过去看看。”
“是。”
在特务的带领下，几人融入夜色中完美潜行。
估摸走了十分钟左右，刚才听特务说仓库附近养了两条大狼狗，陈迁没有过于靠近，随手扯了一片芦苇叶勘测风向，选择从侧风口行动。
在距离不到五百米的地方，陈迁停下。
“望远镜。”
聂存回身向携带器材的特务索要望远镜，拿到望远镜后递给陈迁。
单膝跪地，陈迁举着望远镜看向不远处的木质仓库，手指缓慢调动望远镜上的扭矩倍数，直至到一个比较清晰的视野。孤零零竖立在野外的木质仓库，屋内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夜色中十分显眼。
仓库门口及周围有一到三名人员警戒站岗，忽然趴在门口睡觉的狼犬有了反应，竖起耳朵看向前方，而后起身对着狂吠不止。
几个警戒人员打起手电筒射去，距离很远，陈迁丝毫不担心被看见，只是那两条狗有点碍事。
放下望远镜，陈迁撤下：“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仓库，先不急着行动，继续监视史涣英。”
“是。”
碍于守门的狼犬，见两条狗不停的狂吠，陈迁不得已远离现场，同时掩盖住脚印。
直至半小时后，一辆汽车从仓库驶出，径直前往码头。
一行人在芦苇荡中穿梭，有个倒霉蛋一脚没踩稳摔进泥坑中，陈迁无奈只能让人把他扯出来。对方是开车，陈迁也不指望能跟上去，这次能摸清楚对方的仓库已经是很大的收获。
回到浅滩附近，蹲守的特务见陈迁几人回来，连忙招呼船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