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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铁签从下颚直插入鼻腔的上塬哲咳嗽着，流出的鲜血呛入气管呼吸道，失血过多的他早已无力反抗，就连喘息声都越来越小。
他已经认命，做特工这种行业，被逮捕后要么一言不发直至死亡，要么趁早交代一切。
陈迁对于日籍特工从不抱有希望，能从他们嘴里翘出些什么，这种人早已视生死于度外，特别是这种狂热的军国分子。
好好招呼一顿曹泽山，这人是个盲目的东洋崇拜者，秉持着所谓‘东亚帝国’，落后愚昧的国人应该顺从，共同抵御来自欧美列强的欺压。
从一开始高人一等的腔调，用发号施令的语气让陈迁对上塬哲也进行救治，在看见上塬哲也伴随着痛苦而死后，曹泽山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他很难相信国府警察会虐杀刑讯日籍人员，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申请外交庇护，我要向领事馆投诉！”
看着上塬哲也最后吐出一口气，他身下已经流了一滩鲜血，说不清他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被呛住呼吸道窒息而死，两种死亡无一例外都皆为痛苦。
陈迁从他下颚拔出铁签：“你认为自己能去日驻沪领事馆，还是说相信自己能有命离开这个地方。”
“你不是警厅的人，警厅的人没你这么大胆量，你是什么人？”曹泽山极为惊恐的问。
“抱歉。”
陈迁将铁签丢给铜锁，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拭双手：“忘了跟你自我介绍，在下军事委员会下辖特务处，相信曹经理应该不会陌生，有听说过我们吗？”
曹泽山看了一眼死亡的上塬哲也，咬牙坚持说：“我顶多是绑架，跟你们特务处没关系，这件事就算闹上国际新闻，舆论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懂的还不少嘛！”
“我是绑架犯，而且人质也没有受到伤害，你们判不了我死刑。”
陈迁点点头：“按照律法来说，的确判不了死刑。而且相信你身后的力量也会倾尽全力提供保护，或许你监狱都不用进去。
但我这个人不喜欢讲道理，特别是对你这种汉奸走狗。”
脸色一沉，铜锁察言观色，拿起铁签就钉在曹泽山手掌中。
“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在审讯室内回响，陈迁瞪了铜锁一眼，眼神很明显的表示曹泽山的苦难即是他的爱好。
陈迁不想多问，首先曹泽山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陈迁想要什么，但是他打算抗拒到底，一口咬死自己只是绑架。寄希望于事态发酵后，日方会向国府施压，这是他能逃离特务处魔窟的唯一一条路。
一旦坦白，或许他能免受折磨，但日特方面绝对会对他进行不死不休的追杀。
没什么可问的，琳琅满目的刑具总得挨个试用一下，直至他顶不住痛苦。
陈迁注定要倾听一整天的尖叫、嘶吼、大哭、哀嚎，这是无法避免的。人的七情六欲将在这里向世人展露到淋漓尽致，一个人的尊严会被反复砸碎，直到成为灰烬。
他的身体会被摧残到无半寸完好的肌肤，最后成为一个缺这少那的畸形物体，人的精神和肉体会被进行双重折磨。
陈迁在隔壁警卫室，他一个人占据整个房间，警卫室里的狱卒们被牢头叫走，这里成为特务处的世界。
将台灯压的很低，陈迁俯首桌案正在写报告文件，这件事要汇报给特区长官。
貌似戴春风也在沪上，如此之大的案件，他一定会亲自过目，陈迁要争取做到面面俱到，在戴春风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片刻后，铜锁拿着一个布片走进来，摊在桌上。
染血的布片上是一片一片指甲，陈迁只是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写着报告书。
铜锁恭敬的说：“曹泽山已经快变成鬼了，但他还是不说。”
陈迁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的钢笔停顿数秒：“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他的要害，他或许受过训练，但绝不是精锐，日本人不会将精锐闲置在这样无关紧要的地方。”
“是。”
······
直至傍晚时分，刘策命人送来一封密函。
陈迁先是检查一下密函上的蜡戳，确定没有人私自打开，拆开密函看了一眼。
首先是来自沪上警察局下达给闸北警厅的命令，因为证据链充足，无论是人质还是其他人的线索，以及粮行工人们的供词，都确定大优粮行存在恶性绑架。
在法理上这次行动首先已经站稳脚跟，沪上是个国际大都会，法理不是给自己人的慰籍，而是外国人的看的。证实大优粮行是存在犯罪行为，充分展示出沪上警局执法的公正性。
而后是闸北黑帮大佬魏承志的拜帖，因为这次行动有黑帮人员扰乱执法，而且被羁押，甚至还处决一人。
为了展示自己的人脉能力，用以扩大威信和服众，魏承志希望特务处能秘密释放花豹子，如果查出些叛国投敌的证据，他会用黑帮的规矩进行惩治。
然后就是大优粮行的股东老板们，他们表示曹泽山进行绑架与大优粮行无关，粮仓内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在粮价飞涨的此时，他们希望能取出粮食。
这批粮食经过火烧和水浇，已经不适合长期储存，如果不能在粮价高的时间段出售，等夏粮收获，他们会亏损一大笔钱。
陈迁看完摇摇头，这群吸血蝗虫，首先不是撇清干系，而是想着如何取出这批存粮。
还有刘策这个王八蛋，居然将这条消息随密函转交，大概是收受不少贿赂，希望陈迁能高抬贵手，至少在特务处方面能够不追究。
狱卒警卫室的门被推开，负责丁区的牢头从门外探出头，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盖着布满油污的花布。
“长官，是我老张。”
陈迁放下手中的密函，笑着道：“刘队长可是经常提起你。”
“哈哈哈，刘队长是个有大能耐的人，我就是在他手里讨口饭吃。”
“不要自谦，既然加入特务处，那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牢头老张提着竹篮子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我瞧着天色不早，便冒昧给长官去食堂炒了两个菜，狱里的厨子手艺不行，还望长官理解。”
陈迁站起身：“张司狱客气了，那么我就收下了。”
“受不得，小的就是个牢头，称不上司狱。”
话虽如此，但牢头老张笑的合不拢嘴，显然极为受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