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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胃口不太好，吃着吃着就停了下来。
梁英却已经饿坏了，头都不抬地吃了半碗馄饨。一抬头，才发现女儿连饭都没吃两口，就这样放在那里了。
梁英皱眉，问：“小清，你怎么不吃饭啊？是不是……”顿了顿，梁英犹豫着问，“是不是因为妈让你离开h市的事情太突然，你接受不了？”
林清眉头一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妈，你想什么呢。我可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你真没这么想过？”梁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和那个人的感情，妈心里有数。小清，你可别骗妈！”
“我怎么会骗你呢。”林清笑笑，“快吃吧，要不馄饨就凉了。这馄饨一毛钱一碗呢。”
“一毛一碗？那还算便宜了。”
梁英哦了一声，低头吃馄饨。
“是啊，还算便宜。”
林清点点头，也拿起了筷子。
刚才被梁英一吓，她的注意力倒是回来了不少。只是仔细一尝这馄饨，林清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馄饨是用清水下的，一点儿油星都没有。里头的馅料也一般，普普通通的青菜馅。看来着馄饨便宜，还是有道理的。
林清实在是吃不下去，把筷子给推开了。
梁英吃得正香，抬头一看闺女又停了筷子，奇怪地问：“哎，你怎么又不吃了？”
“妈，我没胃口。”林清摇摇头，“而且，这东西也太难吃了。”
“难吃？这不是挺好一碗馄饨吗。就你事多！”梁英拿筷子头轻轻敲了林清一下，语带责备，“我看，就该把你放到十几年前缺衣少吃的那个时候。看你还挑不挑！”
梁英到底不忍心真的去骂林清，语气都只是有些责备而已。
林清知道梁英的性子，忍不住乐。
梁英看了林清一会儿，自己也被逗乐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林清想起什么，叫了梁英一声：“妈？”
梁英生怕糟践东西。这会儿她吃完自己那碗馄饨，已经把林清面前的那碗馄饨拖到自己这边，继续吃了起来。
听见林清叫她，梁英从碗边抬头：“嗯，怎么了？”
林清指了指那碗馄饨：“你是真觉得，这馄饨好吃吗？”
“那当然。”梁英瞪了她一眼，“怎么，你是真觉得这馄饨不好吃？小清我告诉你，你就是事多。饿你三天，你吃什么都香！”
林清摇摇头：“妈，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问，我自己做的菜和这里的馄饨比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是你做得好。”梁英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皱眉，“可是小清，出门在外，咱们没法要求那么多。你凑合凑合就算了。”
林清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梁英吃完另一碗馄饨，擦了擦嘴。
看林清始终保持着在想什么的样子，梁英叫了一声：“小清？”
“我在呢。”林清回过了神，问梁英，“妈，你说。我在这里开家小吃店，怎么样？”
“小吃店？”
梁英闻言，当真仔细思索了起来。
对女儿的手艺，她心里有数。要说开一家餐馆，或许还真行。
这年头，人们普遍没吃没穿。对食物的要求，也不过是能吃、有点儿油荤罢了。至于更高的要求，那倒是没有的。
不过……开餐馆，到底还是风险太大了。
林清一个女孩子家家，先前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够让梁英心疼了。现在，梁英只想看她好好出嫁，过个安稳的后半生。
梁英犹豫片刻，问林清：“小清啊，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一些吧，但也不太多。”林清问，“怎么了？”
“没事。”梁英摇摇头。对于女儿先前赚过多少钱，她心里还算有数，“那些钱，总也足够支撑到你出嫁，再给你自己置办一套体面的嫁妆了。”
“嫁妆？”林清听得诧异，“妈，好端端的，你怎么说到这个了？”
梁英握住林清的手，语重心长而又严肃地开口：“小清啊，你是不是，该嫁人了？”
“……”
林清的手一抖，手肘狠狠磕到桌面上。
桌子上的馄饨汤随着她的动作哆嗦了下，好险没洒到桌子上。
“妈，你想什么呢。”林清没好气地瞪了梁英一眼，把手从梁英手里抽出来，再把馄饨汤推向旁边，“我年纪又不大，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
梁英却不以为然：“这会儿年纪是不大，可过几年，你这年纪也就上来了。到时候，也就该许个人家了！”
“妈！”林清无奈，只能把实话说了出来，“我没有要嫁人的想法。”
梁英顿时睁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消息一样：“你说什么，你想不嫁人？小清，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一个女人，怎么能不嫁人呢！”
林清实在没绷住，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心说后世的不婚贵族多了去了，也没见她们活不成。何况，若是碰见她父亲那种瞎了狗眼的男人，还不如不嫁呢。
当然这些话，林清是不能在梁英面前说出来的。她怕惹梁英难过。
她只能说：“妈，你真的不要想太多太远的事情了。”
梁英还不服气，瞪了林清一眼，锲而不舍地絮叨：“这怎么就是太远的事情了？你……”
“行了，妈！”林清实在头疼，不得已转移了话题，“咱们连个住处都还没着落呢，您就想嫁人？好，就算我嫁人，哪儿算是我娘家啊？”
被林清这么一说，梁英才猛地意识到，她们这会儿还住在招待所呢。
总住在招待所，也不是个办法。何况这招待所的花费，也确实是太高了些。
梁英皱起了眉头：“小清，咱俩明天一块儿出去一趟，找个房子安顿下来。”
这，也是林清的意思。
她很爽快地点了头：“行啊。然后我再去看看，在哪儿找个营生。”
梁英欣慰地点头：“好，你能有这个心思就好。妈也去找个活儿干。”
“妈，你还是算了。”林清连忙阻止梁英，“你在家里待着休息就行，不用出去忙活。”
梁英不同意：“妈还年轻，还能再干个一段时间呢。再者说，农村连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都在下田。我这么年轻，怎么就能休息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