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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看着老婆婆健步如飞，浑然不像是六七十岁的脚步，忍不住乐了。
短暂的笑容之后，接着又是深深的失落。
林清抱着花随意地走，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少，到了一处海边。
她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海边的风景，只觉得到处都很陌生。
海水是咸水，冬天不结冰。林清来到海边随便走着，感觉海水很快就把棉靴子泡得透湿，脚底一片冰凉。
可就算脚底再凉，也凉不过心。
林清叹了口气，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时，林清忽然听见一声怒吼--
“林清！你干什么！”
居然是裴晗的声音。
林清顿时就愣了神。等回过神，她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好端端的，裴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她最近想裴晗想得太多，才听错了吧。
林清自失一笑，心里发涩，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谁知她刚往前走了几步，背后忽然冲过来一个人。那人直接搂着腰，把林清从地上了起来，又迅速跑到了旁边干燥的沙滩上去！
林清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懵了，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背后。
裴晗站在林清后头，脸色很差。
他低头看了林清湿透的鞋袜一眼，张嘴骂她：“林清，你是不是有病！”
林清被骂得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裴晗，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如果裴晗真在她面前出现了，那他为什么要摆出这种脸色给她。可如果裴晗不在……眼前的人，又是谁？
林清有点懵。
她想了想，伸手捏了裴晗一把。
林清下手很黑，没轻没重。
裴晗猝不及防，嘶了一声，恼火地瞪着她：“林清！你干什么？”
林清咬着嘴唇，小声问：“疼吗？”
裴晗气笑了：“你自己过来试试。让我捏你一把，你看疼不疼，嗯？”
最后一个字，阴恻恻的尾音上扬。
林清打了个寒颤，忽然明白，眼前的一切确实是真的。
裴晗真的来了。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想清楚这一点，林清忽然怂了。
她打了个哆嗦，扭头就要跑。
裴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清的手腕，逼着她回到自己身边。
林清被掰着手腕，手上一阵疼，忍不住叫出声来：“裴晗，裴晗你放开！”
“我不放！”裴晗的下颚绷得紧紧的，声音里也压抑着怒火，“林清，你先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因为，我……”
林清说到一半，就哽住了。
她觉得心虚，特别心虚。
裴晗冷冷地问她：“怎么，不敢说了？”
“没，没什么不敢说的。”林清小声，“我就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裴晗，我和你之间的地位差距，太大了。可能，我们还是早点分手的好。”
林清越说，越觉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这些话，根本就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可是，她又分明就是这样想的。
到了最后，林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混乱。
裴晗大概也是没想到，林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片刻，剑眉紧紧皱起，眉心浮现一个疙瘩。
他盯着林清看了半天，失望地放开她：“你变了。”
林清心口一梗。
“我认识的林清，不会像你一样畏畏缩缩。”裴晗一字一顿，“林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裴晗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她。
林清听得一阵无力，却又有些不忿。
她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开口：“裴晗，你不要这样说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裴晗冷声，“我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当初，这条路是我们一起决定走下去的。可事到临头，却是你一个人退缩了！”
林清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裴晗冷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清半天，最终，目光一点点软化下来。
沉默半晌，他闷声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林清摇摇头，喃喃：“我不知道。”
裴晗来得太急太快，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会选在这个节点，在她的生命当中出现。
裴晗又锲而不舍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嗯。”林清点点头。眼看着裴晗似乎要说什么，她又小声说，“而且，我觉得你还是也别跟我说话的好。”
她怕裴晗说得太多，会让她分心。
裴晗一愣，几乎被林清给气笑了：“你说什么？”
“我本来就没说错啊。”林清咬了咬嘴唇，“你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们再在这里说什么有的没的，你不觉得，这样会很对不起你女朋友吗？”
裴晗一愣，这才明白林清表现如此奇怪的原因。
回过神，他忍不住冷笑：“是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
“你难道没有吗？”林清心底一阵莫名委屈。她抬起头瞪着裴晗，“其实裴晗，你也不用解释什么。既然我和你已经分开了，那你再去找女朋友，就是正常的。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解……”
“林清！”
裴晗彻底怒了，低喝一声。
林清顿时一个激灵。
裴晗调整一下呼吸的节奏，感觉自己随时有被气到血管破裂的风险：“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没有女朋友。”
“你，你没有女朋友？”林清懵了，“那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漂亮姑娘，她是谁？”
“那是我同事！”裴晗好气又好笑，“见到一个漂亮姑娘，你就觉得她是我女朋友？你也不想想，人家姑娘乐不乐意！”
林清哦了一声，讪讪。
原来是她闹了个乌龙。
裴晗忍不住扯起唇角，拧了拧林清的鼻尖。
这几年林清很少和人这样亲近，下意识地避开了。
裴晗的动作一僵。
林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过火，低下了头。
裴晗皱了皱眉，语气严肃起来：“林清，抬起头，看着我。”
他是个军人，身上有股子凛然的正气。
林清被他一吼，下意识就僵住了。
“我没其他女朋友。”裴晗捧住林清的脸，沉声告诉她，“你不告而别之后，我一直都在找你，哪有时间去找女朋友！”
裴晗说得咬牙切齿，可见心里有多大的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