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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我也不能白帮你们。”林妩话锋一转，摊开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大洋，“这个，就当是我的辛苦费咯。”
她冲他们眨了下眼睛，狡黠的笑意从眼里漫出来。
那张明媚的脸，有些不合时宜的活泼，却恰到好处，有几分灵动。
她的妆很浓，新补的唇也是张扬的大红色，可他们却从那浓妆中窥见她另一副纯真的面孔。
眼前这个百乐门的台柱子，是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花，只对客人露出笑容，平日里只高高在上的一副冷漠样子。
富豪们争相排队为她砸钱，一块大洋还不够她上台唱一首歌的价。
她却故意拿走了，只是为他们心安。
相比这救人性命天大的恩情，一块大洋如此微不足道。
他们有一瞬间的怔愣，不由得被吸引住。
怪那双狐狸一样妩媚的眼睛太迷人，也怪她难得卸下伪装明媚的笑容。
“应该的。”还是那姑娘最先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大洋都递出去，“你救了我们，这些钱都应该给你。”
林妩黑色的眼珠转了转，“那我都拿走，他这一身伤还有钱医治吗？”
那女孩拿了两三个，想了想，干脆拿了十个。
林妩不由得被她的样子逗笑，“好啦，不逗你了。”
她没接她的钱，“你们现在百乐门住下，我罩着你们，保护费我已经拿到了。”
她将那块大洋放在手里掂了掂。
二楼一直偷偷看着台下情况的唐经理不禁咬牙切齿，心里对林妩的怨气不由得多了几分。
他小跑着上楼，到姜绒的房间门口。
姜绒从保险柜里拿了两封信塞进怀里，正收拾首饰，就听到门口一阵匆忙的脚步。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唐经理的声音从门缝传来，“姜小姐，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姜绒犹豫了一下，以为沈崇麟有什么吩咐，就一瘸一拐的开了门。
“姜小姐，你这伤还没好，还是我找两个人帮你收拾吧。”
唐经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谄媚的笑，一点也不觉得累，“要不少帅在楼下也等的着急了，
他军务那么忙，今天回北城连军营都没回，直接就过来找你了。”
姜绒有些困惑的看他，没想到他对沈崇麟的去向了如指掌。
“多谢唐经理的好意，不过叫人就不必了，只拿几样首饰，其他的还继续留在这里。”
“少帅可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姜小姐是头一个，”
唐经理扫了一眼屋子，“他也从没有带女人回去过，姜小姐还留着这屋子，是不是对少帅没什么信心？”
姜绒笑笑，并不打算回答，只是说，“唐经理放心，这屋子的使用费和管理费不会少了你的。”
“姜小姐这是和我见外了，虽然你来百乐门的时间不长，不过也是这里的一员，也是我唐某人的福星，我怎么可能会跟姜小姐收钱，
再说这屋子是少帅专属的，不需要什么额外费用，要是没有少帅的照拂，这个舞厅也开不下去。”
唐经理回头看了看走廊，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谨慎，“不过，我还是要多嘴提醒姜小姐一句，林妩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过往我想姜小姐还不清楚。”
“我对了解别人的过去没兴趣，”姜绒打断他的话，“况且，林妩她可是百乐门的摇钱树，
若是有人出言诋毁，唐经理要多多维护才是，不然传出去了，旁人都以为唐经理是如此对自己人的，未免心寒。”
“是。”唐经理的脸色明显变了，还不甘心，“姜小姐说的有道理，我该维护自己人，但是姜小姐也是自己人，”
他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继续道，“我在这一行干了快二十年，男人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
姜小姐得明白少帅对您的宠爱本来就是有限的，可别人分走了才是。”
他的语气里暗含着威胁，就差明着告诉她的潜台词是：
我的资历深，后台硬，但少帅对你的宠爱是一时的，你早晚会落在我手里，还是不要太嚣张。
“当然了，我十分相信姜小姐的魅力，不过林妩来这北城的目的就是接近少帅，你还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吧？
林妩那张脸是个男人都喜欢，我不信少帅不动心。姜小姐好好想想吧。”
他撂下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恭敬里又多了两分阴险，“言已至此，姜小姐有需要随时吩咐我。”
挑拨离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姜绒站在门口沉默半晌，才转身关了门，等她收拾完东西出门，下第一个楼梯拐角时，发现有个人影立在那。
不营业的百乐门灯火惨淡，楼梯的间的灯已经关了，只借着走廊的光隐隐落在那，描摹出一道人形轮廓。
那道人影纤细苗条，时髦的法式卷发自然的松散着，一抹猩红被她夹在手里，烟味蔓延过来。
“林妩。”姜绒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双在黑暗下流转着微光的狐狸眼睛实在明显。
“这么快就收拾完了？”她瞥了姜绒一眼。
姜绒点头，“没几样东西，”
她向下跳了一格，“你这是在等我？怎么不进房间。”
“刚刚上去的时候看到唐经理和你说话，就没过去。”她将烟咬在嘴里吸了一口。
“喔……”姜绒很快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你都听到了？”
“我才没兴趣偷听别人谈话。”
林妩垂眸看着手上猩红的火苗，“不过我也都能猜到，毕竟我的历史从来不光彩。”
姜绒望着她低头的侧影，有几分落寞。
“我确实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沈崇麟只会防备我，他警惕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除了你，他是抢不走的，”
林妩抬眼望她，语气也很郑重，“他对我没兴趣，我也一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会去勾引他。”
“其实没关系，”姜绒早就知道，林妩是路家派来接近沈崇麟的眼线，也是美人计的棋子，“就算你勾引了喜欢了又怎样。”
大堂的暖气没有开，有刺骨的冷风将黑夜吞噬。
“反正我也不爱他。”
这一句轻轻落下，在黑暗里回荡着。
迈进门槛准备接人的沈崇麟神色一顿，看着空荡荡的舞台，心里生出几分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