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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曲府。
“大少爷，账单都在这里。”
来阳已经将退还的账单备好。
剩下的货要退，都是曲伯炎亲口答应的。
来阳看着那些字据，盘算了下，眼下这一桩，怕是要退回去不少钱。
“大少爷，……”
“我答应退，不代表曲家理亏。”他说道。
来阳点点头，大少爷说的事情，是不会错的。
“大哥！大哥！”
曲季央从外面跑了进来。
“周伯派人来说，拿出来的金银花在我们手上没有任何问题！”
曲季央说的时候十分激动，他就知道，这事不会是曲家的错！
“嗯。”曲伯炎点了头。
曲季央看着他手中宣纸，不解地问，“大哥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退货？”
“这件事不是我们家的错！问题肯定出在他们那里！”
曲季央急切道。
曲伯炎抬头，淡淡道，“不然如何？”
曲季央突然闭嘴。
“这些人能气势汹汹地来，会悄无声息地走？”
曲季央不说话，慢慢退了出来。
这两天以来，这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可是，大哥好像并没有一点点轻松。
曲季央低头，坐在亭廊的边缘看夜空。
“四少爷。”
抬眸，正是来阳现在亭廊里看着曲季央。看了一眼，曲季央又转回了头，一脑门的心事。
“大哥睡了？”
曲季央问。
来阳摇头，苦笑了一下，“大少爷哪里睡得下去……”
以前，曲伯炎有什么事还能找曲仲江搭把手。
如今三少爷远赴沙场，二少爷也不在，这四少爷……罢了。
来阳的眼睛慢慢浸湿，想起了小姑娘背着双手学着曲伯炎往客厅走的样子。
一旁，曲季央默默低下了头。
要是宁儿在的话，肯定能安慰到大哥的。
流溪院。
仓皇跑回来的两个丫头蓬头垢面，满身狼狈，正惊魂未定地躲在房间里。
侧房里，瘦削的女孩走了出来，脸上斜行的伤疤从眉角到颧骨，让她那双眼睛看起来更亮。
“你们怎么了？”
兰锦回过神来，看到是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她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透露的人。
过了一会儿，女孩端着药酒和纱布进来，没说话，只帮她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她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兰锦说了一声谢谢，安静中听得她开口。
“……小姐……还没回来么？”
桃芬摇了摇头，泪水更加汹涌起来。
素月高悬。
天刚蒙蒙亮，大门外就来急匆匆的一个人，叩响了门。
“怎么了？”
曲季央一早就看到门房朝着里面去。
“四少爷，是东来酒楼的掌柜曲连达来了，说是有急事！”
“他们能有什么事？”曲季央抬眸。
曲家跟他们家连生意上的竞争关系都没有，能有什么急事。
“没说，只是看到那位曲烟儿小姐在马车里，一直在哭……”
“哭？”
曲季央扬了扬眉。
他摆手，“不必去找大哥了，我去看看。”
“是！”
大门口。
两旁高大的石麒麟大睁着眼睛，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就听得见那凄凄惨惨的哭声。
曲季央微微拧拧眉，看到曲连达面色铁青地上前，“叫你大哥曲深出来！”
“大哥在忙。”曲季央道，“有事和我说，没事就走。”
说到底，他们和曲连达一家的关系，并不算得上好。
甚至，可以说是不好。
当年曲连达也在曲家当一方掌柜，才能不错，一直也备受重用。
曲季央还是个学步儿童的时候，双亲告离人世间，祖父杳无音信，偌大的曲家，曲伯炎只是一个刚刚懂事的孩子。
后来曲连达被曲伯炎一个毛头小子撸了下来，出去以后便自己做生意生活。他有这方面的才能，一直也过得算是富庶。
曲烟儿救了曲沐宁之后，东来酒楼在城西更是没有了敌手。
“你们府上的丫鬟欺负到烟儿的头上来了！你能给我一个说法？”
对于这个一事无成的老四，曲连达的底气很足。
曲季央抬头，也不服气了，“你说谁欺负你了？”
“四哥哥！”曲烟儿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是宁儿的丫鬟！”
“胡说什么？”曲季央脱口而出。
见状，曲连达接着道。
“烟儿救过曲沐宁的命！你们家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么？！曲沐宁呢，叫她出来说个究竟！！”
“不会说话的时候烟儿对她好，现在呢？会说几句话了，就翻脸不认人反过来欺负烟儿？”
曲连达越说越生气。
昂着头的曲季央不满道：“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就扣在宁儿的头上了，让我给你什么说法？”
“四哥哥，我……中毒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让宁儿把解药给我好不好……”曲烟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怜至极。
曲季央猛地转头，“是你说宁儿害你？”
曲烟儿自诩是宁儿的朋友，可是曲季央觉得，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宁儿做朋友。
她和孟决一点也不一样。
她不会和宁儿一起做无聊的傻傻的事情，宁儿每次一身水污，她就是一身干净端庄。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替宁儿背锅，只会替宁儿开脱。她也不会为了宁儿去得罪别人……
就算她救了宁儿，但是如果她只是想用宁儿来衬托自己的优秀，只是想要找个人显得自己更好。
曲季央第一个不答应。
“我……我真的只是想要解药，四哥哥……我没有怪宁儿的意思……你不——”
他哼了一声，“笑话！宁儿根本不在府上！”
“来人，关门！”
曲季央喊了一声，叫人堵上了门。
气鼓鼓的，大步走回了院子。
“这……这……”曲连达气得脸都绿了。
镇南侯府请来了各方名医，还托了关系悄咪咪找来了御医。
他们看过，几乎都是同样的反应，说中毒了。
一问怎么治。
——不知道，没见过，找下毒的人。
“你且说清楚。”镇南候长出了一口气，问袁沁珠。
袁沁珠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把中毒的经过说了一遍。
就是曲家的丫鬟撞到了她不肯道歉，她一时生气就叫人教训，谁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