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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要回书院,明日我再去看看薛菱。”曲沐宁突然开口道。
曲叔遥沉默了很久。
一直走到流溪院前,曲沐宁对着院门,即将走进去的时候,侧着身子,看着曲叔遥,“三哥。”
“薛菱说,她盼见你。”她愿意陪你一起奔赴疆场,她并不耽于繁华安宁。
曲叔遥的眼神似乎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很快就看不见,然后转身走掉。
院子里,兰锦和茉白正在奋力吮吸着院子里的香味。
“小姐制的是什么香?”兰锦兴奋道。
“这味道太好闻了!”
满院子氤氲的都是曲沐宁身上的药香味,说不清楚的醇厚,就是闻上去让人非常舒服非常安心。中间还掺杂着些许隐晦的酒气,曲沐宁把买来的酒放在了侧房里,交代兰锦去书院的时候给秋石先生带上。
曲沐宁走进来,“不是香。”
“小姐这药算是制成了么?”茉白问道。
曲沐宁看了看暗红纱壶里放着的药丸,淡声道,“差不多。”
坐在院子里托着腮帮子吹风的时候,曲沐宁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秋石这个人。
脾气古怪,性情孤僻,好喝酒,好下棋。
他交给曲沐宁的这些药物,说的都是为了研究寒毒解药中途做出来的,当时全部放在一个筐子里,曲沐宁自然是全部端了回来。
起初一一拿出来闻了闻,末了也没走秋石这些药的路子。
只是这一味养心丸,怕是秋石早就算好了的,所以才放在她这里。
所谓九归玄医,实打实的酒鬼,玄乎倒也是有那么八分。
打开瓶塞闻了闻,曲沐宁那双平静清明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永乐宫。
兴景帝醒来以后,连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得不直面十一皇子战死沙场这件事。
躺在床上的兴景帝双目看着床幔,“赵妃那边如何?”
皇后娘娘道,“臣妾已经派人过去看着了。”
儿子死了,她该如何,能如何?
“这些年来,朕还是亏待她了。”兴景帝叹了一句。
“谈何亏待,赵妃该晋的位分赏赐都给了,娘家也受各方照顾着,你一个月里能不忘记抽空去看看,已经是厚待。”
太后娘娘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说这些,“可怜了十一。”
十一皇子长这么大,读书习武,虽然没立过什么大功,但是也绝对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而且这深宫里的女人,寂寞了大半辈子,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
这一次兴景帝派他出征,一是不想动摇朝廷局势,二是想要给这个儿子一个机会。
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十一皇子战死沙场,也算是为国为家,皇上和母后切莫伤了身子。”皇后娘娘半低着头说道。
“今日太子在永乐宫主持大局,哀家看着倒比之前是成熟了不少,有几分储君的样子了。”
听到太后娘娘这么说,皇后跟着颔首,“献儿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兴景帝摆摆手,“你且回去歇息罢,派人安抚好赵妃。”
“是,臣妾告退。”
这边向着太后行礼,皇后才退出了永乐宫。
“皇上好好休息,保重龙体,哀家也就回去了。”屏风外,还能听见太后娘娘的声音。
“母后,老九他……”
太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母子二人相顾无言。
镇南侯府的母女二人一直等到天黑。
“曲沐宁没事,还好,还好她没事……”袁夫人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谁人不知,曲沐宁献药有功,这个时候若是曲沐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兴景帝定是要下令彻查严惩。
袁沁珠说不清的心情复杂,“娘,那群人还是没有回信……怎么办啊……”
“之前你付了多少订金?”袁夫人问道。
袁沁珠道,“订金……是李莲白那边付的,若不是她起这个头,我也不会……”
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李莲白瞎了眼睛以后,是真的对曲沐宁恨之入骨,更是动了杀心。
在此之前,李莲白的狠毒,总的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这一次……
袁夫人突然抬起了头,“这件事,你留了证据么?”
袁沁珠木讷地摇摇头,“没……没有,李莲白说这件事不能留下证据,所以每次信件都是烧掉的……”
“烧掉!?”袁夫人瞪大了眼睛,“你是全烧掉了,那李莲白呢?你……”
她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李莲白能在这么一个回合里,瞎了眼睛还把袁沁珠放在手心里耍着玩?
眉心一跳,袁夫人想起了什么一般。
“那个东西,你是怎么给周家小姐的?”袁夫人问。
袁沁珠面色一红,低下了头,道,“是,是通过李莲白给她的,我没参与。”
“完了……”袁夫人跌坐,“你被她给算计了!”
“我……娘,为何?”袁沁珠心里一阵慌张。
袁夫人闭了闭眼睛,“进宫打听的人说,今日李莲白到宫中去了,被随奚的人拦住了,没有进去。”
“太后若是派人调查周如絮,肯定会先从她亲近的人查起,然后再从在场的人里面排除!”
李莲白闹了半天都没能进去,就是为了叫人知道,她没去……
袁沁珠没拿住手里的杯子,一下子砸在膝盖上痛得眼睛发酸,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
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李莲白在算计她?!
李莲白早就知道她有春深香了?李莲白还知道什么……贵妃呢,贵妃怎么办,若是让太后知道贵妃是靠着……那种东西获得的宠爱,她简直没办法想象后果。
“娘,灭……灭口……我们要灭口!”袁沁珠颤抖着说着。
“一旦那些人跟你联系,立刻让他们在城北等着,就说送他们走,说要给他们封口费!”袁夫人捏着手心。
袁沁珠微微抬头,“那,那李莲白……”
“你先不要和她联系!”
“你爹和老二,过几日就能到了。”袁夫人阴狠着,“到时候请她来做客!”
“……好。”